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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和静怡面面相觑,阿明苦笑,安慰耷拉下脸的静怡说:“我们来得可真不凑巧。对了,你饿了没?不如到香山馆用些点心?”
静怡跟着阿明回到阿明的食馆:香山馆,随着阿明到楼上的雅间就坐。
刚一坐下便有伙计上来说是楼下有食客滋事,阿明连忙跟着他下楼处理,静怡坐在那里百无聊赖正要下楼看个究竟时,忽然听得隔壁有人低声说:“你知道十二贝勒府出事了吗?镇南王已经在两个多月前赶赴边境了。”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吗?听说是十二贝勒巡查边境边时,碰上了马贼,厮杀中不慎堕马落崖,生死未卜。”另一人答腔。
“另一件事情你就有所不知了,十二贝勒的侧福晋也失踪了。整个十二贝勒府乱得鸡飞狗跳,听说连大汗都下旨要查清此事。”
静怡手中的茶杯险些不稳坠地,她忍不住站起来就要推门而出,此时又听得那人说道:
“镇南王府的苏家小姐也不见了,你知道吗?”
“就是那个镇南王府的准世子妃?怎么可能会不见?”
“嘘,小声点,听说是逃婚了还是什么的,我有朋友从寿城回来,说是在那里见到过苏家小姐孤身一人投栈。”
“寿城?她去寿城干什么?”
“正是,听说这苏小姐要去的地方不是寿城,而是应天。”
静怡推门而出,正好隔壁雅间的两人亦出,静怡连忙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大声问:“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人一手推开静怡,冷笑道:“你听错了,我们什么也没说过!”说着扬长而去,阿明正好上楼,一见静怡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指着那两人喊道:“拦住他们,我要问个清楚!”
可那两人脸色慌乱,脚步生风般下楼离去,阿明阻挡不及只能扶起静怡坐下,问清楚事情原委后,说:“若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将如何?”
“我不知道。”静怡僵着身子摇头,“我要回去问多铎,他一定知道的!”说着就要下楼而去。
阿明一把拉住她,冷静的沉下声音说道:“若他早就知道并且视若无睹呢?”
“不会的,他明知道,云韵和苏珊都是我的知己好友,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那你想他如何处理?派人去找?镇南王府难道没有派人去找?还是他亲自带你去找云韵或是苏珊?”阿明冷笑道:“你不要忘了,八日后便是他和孙家小姐的大婚......”
静怡颓然地坐下,一念及此时,心头百般滋味难以言说。
而阿明此刻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本想看看刚才自己拉住她时有否伤了她的手,目光却无意中掠过她的颈项,虽然她已经刻意地把衣服领子拉得很紧,可是还可以见到锁骨处隐隐的两处青紫的印痕。
他用尽力气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气,抓着椅背的手指骨突起泛白,说:“静怡,我陪你去,可好?”
静怡迟疑地看着他,心里矛盾而复杂,说:“容我想想......”
“静怡,我不逼你,你想想云韵孤身一个女子能去哪里?她一定是傻傻的去找阿济格去了,可是边境自古荒凉,不要说是女子,就是男子也不愿在那不毛之地长居,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要是悟林师太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担忧难过......”
“不能让师父知道,”静怡心乱如麻,“我已经让她很生气了,不能让她再担心云韵。”
“所以,我们要尽快寻回云韵。静怡,我也曾去过边境,熟悉地形也知道如何走捷径小路,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尽快出发。”
“我不能不告而别,我要回府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静怡说道。
“也对,我总是忘了,你已经是有夫君的人。”阿明自嘲一笑,那笑容中多了几分讽刺,“你回去和十五贝勒商量,十五贝勒自有解决良方,是我越俎代庖、杞人忧天了。这件事,好像从头到尾与我并无关系。”
“阿明......”静怡心下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
阿明轻叹一声,说:“静怡,我等你,到了十五贝勒跟孙小姐大婚那日酉时,我在贝勒府后院等你,届时你给我一个答复,可好?”
静怡点点头,离开香山馆时脸色仍是凝重,恍恍惚惚中走过大街,走到十五贝勒府前的拐弯处时,恰好见到十五贝勒府门口停着的华丽马车。
车帘被掀开,多铎跳下马车,伸手去扶正弯腰下车的孙菲菲,多铎一身淡青色亮缎锦袍,更显得身长玉立,与穿着同色襦裙贵气逼人的孙菲菲恰如一双璧人,教人再也挪不开眼睛。
“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不打扰你休息了。”言辞温婉,与往日的刁蛮截然不同。
多铎微微点了点头,说:“孙小姐今日也累了,回家的路上小心。”
孙菲菲轻轻握着他的手,笑道:“今日我玩得很尽兴,有劳贝勒爷相陪了。”
“典宇,”多铎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回头道:“好生护送孙小姐回家。”
典宇应命行事,孙菲菲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马车远去,静怡缩在拐角处,屏住呼吸等待着多铎转身入府,自己再想办法溜回去。
谁知多铎一等孙菲菲的马车离开了视线,本还阳光灿烂的俊脸随即阴暗了下来,往静怡躲藏的地方扫了一眼,说:“出来!”
静怡很聪明地不作困兽之斗,乖乖地走到他的面前。
刚想说句什么,多铎便揪着她的衣领二话不说把人拎进大门之内,待仆人把贝勒府大门关上,丫鬟仆妇纷纷低下头偷笑,他一路把她拎回佳雪阁才冷哼一声放开她。
她如获大赦,揉着自己的脖子委屈道:“我再不济也是六福晋,贝勒爷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多铎黑着一张脸,盯着她的目光刺得她一缩,他一把将她捞到怀里,坐在床沿让她趴在自己膝上,拉下她松松跨跨的男裤,重重的一巴掌打下去,恨恨不已道:“你也知道要面子?一声不吭穿着这样的衣服溜出府,你也知道自己是六福晋?”
静怡痛得叫了一声,眼泪汪汪道:“我也不想啊,谁让你一大早就走了,我只是想去十二贝勒府找云韵。”
“去十二贝勒府需要如此鬼鬼祟祟?”她越解释,多铎便越怒不可遏,巴掌又重重落下,声音脆响。
静怡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忽然身上一凉,那件着实难看得有些碍眼的衣服被他扯掉,身上只余中衣。
静怡大窘,吞吞吐吐道:“你想做什么?昨晚......”
昨夜的情景,想一想都脸红心跳。
“昨晚本贝勒不够努力,让你今日还有力气偷溜出府,小尼姑,你胆量见长了啊!”
“我......昨日买到的点心很有德明风味,于是想去买一些拿到十二贝勒府,但是又不想让别人跟着去。对了,云韵她不在十二贝勒府,听说......”
“她去宝国寺上香了。”多铎打断她的话,拉开她的亵裤,只见雪白的臀部一片红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只有这样她接下来的日子才没有可能溜出府去。
“可是别人不是这样说的,阿济格出事了,云韵怕是到边境去寻找阿济格,很可能有危险。不行,我要去找她才行!”她顾不上疼痛,坐起来焦急地抓着多铎的手臂。
“你是相信别人还是相信我?我说云韵她没有事她就不会有事。”他冷冷道。
“苏珊也出事了,你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见苏珊,结果......”
“她到了姨母家小住,回来后便带你去见她。”
“不是的,听说她去了寿城......”
“别人的事情这般放心上,怎不见你能把我说的话放心上?”他毋庸置疑地打断她的话,“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静怡死死地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怎得又想起刚才在府门见到他和孙菲菲依依惜别的情景,心里又恨又怨,再也不愿跟多铎说一句话了。
多铎把她放在床上拉好被子盖着,取了一盒药膏过来,刚想掀开被子,静怡却侧着身子往里缩了缩,分明要跟他置气。
“很痛?痛就给我记住,不要随随便便跑到外头去!”他按捺住心底的怒气,自然是有些心疼的,自己刚才就不该那么手重,只是这小尼姑太气人了,还隐瞒了他那么多的事情。
“一点也不痛!”静怡说道:“贝勒爷要是没打累的话还可以继续,静怡皮贱得很。”
一阵长长的静默,安静的令人窒息,空气因着无形的压力而显得令人难以呼吸。
静怡险些以为多铎已经走了的时候,才听得他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腔调的声音说:“静怡,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些?我也是个寻常人,也会累......”
静怡的心无端悸动,酸痛得像被无形的手揉捏着,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失望的话。
心里暗暗后悔刚才一时之气伤了他,忍住痛楚翻过身来想厚着脸皮示弱时,只能看到他走出内室的一抹身影了。
接下来的几天,十五贝勒府张灯结彩,时时有人声鼎沸,丫鬟仆妇忙于布置新房、修剪花木、置办酒席,光是从龙江城运来的美酒就有五大车,高迎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静怡坐在佳雪阁院子里的荷花池边,闷闷地拿着一碟鱼粮喂鱼,百无聊赖的十二姬在丫鬟的陪同下款款地走过来,拉着她到凤栖阁去打马吊,小美早在那里等候。
一坐下来开始摸牌,小美便碎碎念道静怡如何食言借了她的私房衣服,却没给她带好吃的东西,静怡本无心于玩乐,可一连摸到了几张好牌,最后还无可奈何地胡了。
小美输的两眼发直,摇头叹道:“人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果然是真知卓见。”
十二姬盯她一眼,“打牌就打牌,哪来这么多废话?也没见贝勒爷青睐于你,怎就不见你赌场得意?”
小美讪讪然住了嘴,静怡再无心绪,于是撤了牌局。
静怡回到佳雪阁便见里面人多声杂,走进去一看,登时愣住了。?
多铎一身大红吉服,正面无表情地站着,任由裁缝摆弄着配饰,黑发乌眉,眸色湛亮幽深,一如当初在龙江城见他的第一眼,俯仰皆生姿,眉目尽画意。
静怡心里只觉酸楚,两回穿的喜服,都是别人的夫君。
她趁着没人注意,转身便急急离开了佳雪阁。
背影匆忙,有如败兵游勇落荒而逃。
让某人瞬即冷了脸,二话不说扯下喜服,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裁缝们一干人等素闻十五贝勒喜怒无常,连忙毕恭毕敬地离开,只孤零零地留下那大红喜服。
多铎等到掌灯时分还不见静怡,等来的只是十二姬,说是静怡已经在凤栖阁歇下。
“贝勒爷还是留点时间给静怡。君眉不知道贝勒爷有何种打算,但如果不打算说清楚,那便没必要终日面对着彼此,都是折磨人的事。”
就这样,静怡在凤栖阁一住便住了四日,不知哪天秋夜雨寒,静怡竟染上了些许风寒。
多铎要迎娶小姐那日,她说自己身体不适,躲在佳雪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