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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杰明的头脑好像被焦虑占据了,急着喝热牛奶还烫了舌头,他想了想,干脆穿上外套往收容所赶,想亲自去看看孟可可。
希望这家伙不要出什么事,希望一切都是他想的太多,詹杰明按照分部人员的指示来到4206号房间,发现门是反锁着的,他敲门也没有回应。
这让他心里的焦虑感更重,他撸起衣袖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十分,詹杰明问道:“孟可可在里面待了多久?”
分部人员努力地回忆着,视线落在墙壁上,答复道:“结束问话从审讯部回来后,他就一直在房间里,大家知道他心情不好可能更想要独处就没来打扰,在里面有两三个小时了吧。”
詹杰明面有愠色:“你们知道他持有的是怎样的异常吗?”
“啊?”那人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记得了,我们也不是很熟。”
可恶啊!詹杰明只好动用磁能破开房间的感应器,用肩膀和手肘共同使力撞开大门,上午刚于治疗室包扎处理好的手部伤口再次破裂开,植入芯片的部位传来剧痛,鲜血浸红了绷带。
分部人员担忧地说道:“詹长官,您的伤口……”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屋子里的景象惊呆了,满地散落着绘画用的纸张,几乎把地面和卧床都铺成了纯白色,其中晕染的血迹就更加醒目。
孟可可躺在这些纸张的中心处,捂着手臂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的双臂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全是用铅笔戳出来的伤口,大小的孔洞遍布他娇嫩纤细的手臂。
左手臂的伤更重些,在完成任务时留下的伤口敷了药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又被重新戳烂,血液和白色泡沫状的伤药混合着流在拆散的绷带上,造成腐败颓唐的景象。
詹杰明立刻冲过去抱起孟可可,急着往医务室赶,同时对旁边的人呼喊道:“快去叫医生准备好器材给他止血!快点,不能再耽搁了!”
他差不多猜出了孟可可这段时间在房间里做了什么,这种可以将想象具现化的异常,用来见到亡人再合适不过,所以即使受伤流血也要将美丽的幻想延续下去。
八分钟,再八分钟,然而这具娇弱的孩童躯体又能撑过几个八分钟,血液耗尽之前率先失去的是力气,于是孟可可昏迷在了纸堆里。
“失血的过程稍长,体液移动逐步增多,血红蛋白增高、血细胞比容上升、尿素氮与肌酐的比例增大,中心静脉压和肺动脉楔压降低……”
“失血性休克引起多器官功能衰竭,需要先止血,拿止血带来!”
“气道不通畅,必须立即进行机械通气,建立输液通道,快速补偿等渗平衡盐溶液!”
詹杰明坐在治疗室外面的板凳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各种声音,对于学术专有名词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在战斗和异常研究方面出类拔萃的他,在医学领域却是个白痴。
他实在讨厌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直到医生惊呼道:“糟糕!与孟可可适配的备用血袋不足,我们现在急需P1型血!”
今天上午孟可可被送来治疗的时候已经有轻微失血性休克症状,还好他很快醒了过来,医生就没有为他做输血工作,只是开了帮助补血的铁剂、叶酸和维生素B12,嘱咐他多喝红枣枸杞茶。
没想到他居然在下午又被送来,而且情况变得极其恶劣,伤口感染发炎,失血量也大到超乎人体正常承受水平。
输血是肯定要做的了,但谁能料到孟可可还是稀有的P1型血,简直是天要断他生路。
门外的詹杰明突然站了起来,喃喃道:“P1……我就是P1型血啊,这也太巧了吧!”
他兴奋地跑过去敲打治疗室的门板,大喊道:“我就是这个血型,可以把我的血输给他!”
医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支使助手道:“你去带他抽管血,检查一下血常规,血型,凝血四项,肝功能,肾功能,乙肝,丙肝,梅毒,艾滋……”
助手疑问道:“时间可能来不及吧,孟可可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需要马上输血才行。”
詹杰明听到这些话,尴尬地发声道:“我可以保证我没得梅毒、艾滋,肾功能应该也没问题。”
医生看向他,叹了口气道:“行吧,安排立刻进行采血,就由你来负责。”
助手的脸色变得很奇怪,拿着采血针大步朝詹杰明走来,给他抹上碘伏低声提醒道:“那个,詹长官实在抱歉,我是新来的,可能技术不太熟练,希望你能谅解。”
新来的!还技术不熟练!
詹杰明及时叫住了她:“等会儿,你们这里难道没有别的人会采血吗?”
助手露出诚恳的笑容:“真没有,事发突然,其他人都不在工作岗位,到外面去采买临床研究方面的书籍,顺便用个下午茶。”
这分明就是借买书的名义偷懒吧,以为下午不会有大型手术要做,詹杰明无奈地硬着头皮说道:“行吧,死就死吧,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不怕疼,赶快采到血救治孟可可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话算是给助手打了针强心剂,她变得格外勇敢自信,举着针管硬生生地往下戳了两三次,有一回扎偏位置,针头横着穿进表皮又从另一侧冒出来。
詹杰明烦躁地呲牙,他是不太怕疼,在战场上伤惯了,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被人当做木偶随便扎着玩啊,稍微准一点行不行?这人到底有没有行医资格证,不会是关系户吧?
好在第四针终于扎对了地方,采到足够的血液后,助手就急忙托着几大袋血回到治疗室,在他面前‘嘭’地关上大门,连句问候都没有。
詹杰明在原地用棉球按着针眼,吐槽道:“治疗室的这帮家伙还真是无法无天,我好歹也是总部的人,不配发献血餐也就算了,至少要说句注意保重身体吧。”
生气,气的他想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