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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文听店老板说什么也看不到,立时明白,这飞行器只她可以看到。
她慌忙耸耸肩说:“我知道了,准是眼花了,眼花了……”
她说着又返回门口,但转头望天的瞬间,又看到庞大的飞行器一动不动地停在门外上空,上面竟然还立着一个外表奇特的东西,尽管也有四肢,头顶上方却有两条彩色的长长的触角,触角几乎落到飞行器上面。这怪人模样看不太清,但感觉并没有看她,而是向这个方向不停观察,似乎在寻找什么。
叶轻文心中暗想,既然只有她能看到这一切,那么,外星人正在寻找人恐怕正是自已,出去一定是极度危险的,她抚抚吓慌的乱跳的胸口,又退回去。她的臂膊不管她怎么转向也不疼痛,难道梅花仙子也发现危险了?她默念,梅花啊梅花,你有本事就带我逃命吧……但梅花铬印还是一动不动、并不鼓胀,叶轻文忽然明白,那就是梅花大仙是让她暂时留在这儿了……
叶轻文于是又转回身,满脸堆笑地说:“真是没有哈,可能昨晚看科幻片太多了,脑子就彻底坏掉了!”然后,她在满屋的家具丛中装模作样地转悠来、转悠去,一会儿坐坐沙发,一会儿摸摸红木方桌,把自已妆扮成很想买家具的样子。
店主人端详她一会儿,笑着说:“你慢慢看,看中哪个时对我说。”他开始坐回门边的微机旁,打起了字……
终于,叶轻文转悠累了,坐在门边儿不远的沙发边上,望着店主人说:“你们最近生意怎么样?”
店主人摇摇头叹息:“今年吧,能活着呢就不错了……大家都这样,凑合着过!”
叶轻文挑挑眉说:“你觉得我会买哪件家具呢?”
店主人斜眼望了下她,哈哈笑了下,又合上嘴,打完一段话后缓缓说:“你暂时还没看中一件。”
叶轻文肚里笑:不是暂时,是离开这里时也不会买一件!
她适时望向门外,终于发现飞行器不知何时飞走了。她长舒口气,准备出门,但她还没出门口,梅花印又开始疼痛,而且是钻心的痛。叶轻文心中叫起来,莫不是还要我留在这儿!她不得不停下来,继续给店老板聊天,但店老板终于是遇上了一个真正的主顾,新的顾客一进来,店老板就跟了上去,新顾客问什么应什么,滔滔不绝讲着家具的优点。叶轻文发现自已进来时,店老板就没这么上心,心里稍稍不快。不过,她发现,新顾客10分钟不到就确定买走一个长条桌。当伙计们把家具搬出屋时,她还要去让路。叶轻文不得不佩服店老板眼睛很毒,知道谁会买他的东西,谁不会买。
新顾客走了,叶轻文发现屋里又剩下了店主人和她了,她这次试着也出门,但是发现,臂膊又疼了,这次,她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要听“梅花大仙”的话,我是我自已的,才不要在这里闷死。她忍着痛出门,但是,一见光亮,就发现飞行器已然悬浮在檐角斜上方,这个方位是在大门口里面发现不了的。她立时吓了一哆嗦,又机警地退回房间。
店主人好奇地问:“怎么,在等男朋友么?有时,买家具得自已挑拣挑拣才会满意,不后悔。”
叶轻文见店主人这么想,于是顺着话说:“但是我向来没主见,看什么都一样,没主见的人只能听有主见的人的话。”
店主人认真望了她一眼,翻眼说:“看着你也不像很没主见的样子。”
叶轻文拿起手机,打开照像机自拍翻转:“我脸上哪儿写着有主见?”她端详了自已两眼,发现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看后很烦闷,直接关了录像界面。
店主人顺手指了指她的腿说:“你的腿伤得这么厉害,还一个人走到这儿来,关心你的人上哪儿去了?”
叶轻文这才注意了下店主人,发现他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留着平头,长相不英俊,也不算丑,就是那种丢到大街上绝对记不住的人,普通到认不出来。只是他若有所思的瞥她一眼的表情,还算能看,多少说明,有一定的修养,或者有那么一点点的深度。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的话,这样会让人更误以为她受到了很大委屈,但又不想告人,这样,店主人带着若有若无的疑惑,就可以让她没时间限制地留在家具店里。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快到中午饭时了。当叶轻文再复出门时,看到巨大的飞行器已换了一个方向,但是,仍然距此不远。
叶轻文暗想,是什么让他们察觉自已在这儿呢?难道是因为手机?
她悄悄把手机里的手机卡取出,丢进包里,然后又把手机关机。她知道这时还不能够出门。正如所有危险情形相似的样子,攻击会突然而然地出现。
店主人见她总是望向门口又总不出门,笑笑说:“你的男朋友不能守时是很不好的习惯,如果你要等到下午,要不要我给你点个外卖!”
叶轻文揺摇头,回拒:“如果我饿了会自己买。我正等人,希望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店主人笑笑:“我开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有客人从上午选到下午。建议你跟你的朋友另约时间。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叶轻文既不能开机更不能走,她编了一段:“没事,我等不到他就跟他散了,等到下午都等不到不是更有理由?!”
店主人一边订着外卖,一边淡笑:“难怪关机了。你,没诚意。“
叶轻文坐在沙发里半合着眼,隐隐约约中,看到豆粒般的星光从远处忽闪,冥冥中三界静寂。
昨晚她曾有过一个奇怪的梦:她似乎立在宇宙正中,所有星球围着她旋转,但她却寂寂冷冷的,产生无底黑洞,许许多多声息升腾后又坠落,杂乱的、无序的,无始无终。所有星球的生灵都在追问她:我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为什么来,又为什么去。她不知如何回答他们,正如她不知自己是谁,何时苏醒,她无爱无疼的存在,一往无前的存在,无所不在的存在,如果存在也算一种疼痛,那么她也算疼痛着。当疼痛寂寥强大的袭来,整个宇宙要震荡再震荡,震荡到终于飞出一块轻灵的郁结之气坠落灵山上。它那么亮闪闪,那么冰冷又可爱,它喜欢呼吸灵山上的花香,以及神佛们喃喃的低语。
店主人眼睛闪闪发光,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外卖到了,我请客哈……”
叶轻文突然从浑浑噩噩的思绪中惊醒,她怔怔地说:“什么,外卖,不,不,您自己吃就好。”她心里说,吃了你的饭就要买你的家具,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儿了,家具可没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