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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桃源市初春的寒意袭来,瑟瑟发抖的路人能感受到倒春寒的冷栗,柳梢的碧色尚未渲染,桃花却先着了鲜亮轻盈而来。这是叶轻文喜欢的春天的气息,假如,抛开背景,远离烦郁,就会被花瓣们催醒而振奋,或会附着山歌儿来,满身心的欢乐。但是轻文此刻,前脚后脚注满忧愁。自下了公交,寻到伊文的旧址,却发现五层写字楼上的招牌变了:西尔电器公司。她早就盘算好了,如果,换了一家公司,她就直接找老总。
老总姓安,叫安然,办公室大板桌后的他自轻文进来的一瞬便立起身,他好奇地问:“文文,怎么上大叔这儿来了?”
叶轻文见到这个陌生人这么热情反而稍稍好奇。这人像许多老板应有的样子精明、利落、名牌又沉稳,接近60岁的样子。她微笑说:“大叔近来生意还好?”
安然见叶轻文摔得鼻青脸肿,皱眉说:“这是上哪摔的?这么不小心?”
叶轻文见有人忽然这么关心,眼睛却是红了,差点落下泪。
安然见她悲凄的样子,又想到她近日的种种坎坷,慌忙从大板桌后走出来劝道:“祸不单行,人生有时就是这样的!我劝你还是离开桃源市的好,远走高飞,剩下的事,大叔来处理。”
叶轻文听着这话音,好像她的事这个叫安然的人会全盘接管了似的。她抹抹眼泪,顺水推舟地说:“好!我听大叔的,离开桃源市,到外地发展!”安然从包里拿出3个银行卡,又在便条上写了密码,塞到她手中。叶轻文推脱不要。安然说:“你这东躲西藏的也不是办法,没钱走不动路,何时赚了钱,你再还我就好。你那个家到处帖满追债的字,左邻右舍对你肯定有意见……就别回去了!今晚,我给你安排地方。”
叶轻文想起身份证没在身上,慌忙说:“身份证在家里放着呢!”
安然笑笑:“钥匙给我,我叫司机去取。”
叶轻文想到包的夹层里确实放着一把钥匙串,摸出来交给安然。
安然问叶轻文放置的具体位置,叶轻文想到一般都会把身份证放到上锁的抽屉里,就这样说了,她又补充:“或者在桌里上锁的抽屉,或者不在,还得找找。”
安然派司机去取身份证,很快司机就拿回了身份证与钥匙。
叶轻文见到身份证的一瞬,大喜过望,简直出乎意料的顺利。她考虑要不要把失忆的事说了,人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不实话实说,但她又一想,万一是他出资抵了债,却说自己全盘失忆,他一定不甚高兴……她想说又忍住。
临走之前,安然嘱咐,一定要定时回来,到父母坟前烧烧纸,说起她的父亲,眼泪快流出的样子。
叶轻文听着安然的叙述,父亲倒像个大英雄,曾救助过安然。她道别安然,跟着司机到一家宾馆住下。
她一想到马上要离开桃源市,而对桃源市的事却一无所知,自己过去的经历一无所知,甚至连父母的墓在哪儿也一无所知,心中就凉凉的。她在宾馆闲坐了会,就到街市上闲走。
宾馆外的主干道上人来车往,周边布满商家,倒也算繁华。她忽然听到空中有什么声音传来,隆隆声响,猛然抬头,看到天空高处飞翔着圆形的怪物,感到很像传说中的飞碟。飞行器周边发出刺目的光芒,在云层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在她上方的天空划着圆圈并不肯离去。
她看了一会儿,想起用手机拍照,但拍完的一瞬却诧异了,照片中的远空什么也没有……她又连续拍了十余张,张张没有飞碟。她奇怪,明明肉眼看得见,为什么手机死活拍不下来呢?她忽忽想到,有时对着大屏拍照,肉眼看得清,手机上却模糊,或着真是飞得太快,或光线因素,什么拍不下来。
由于忙于拍照,她没顾上看路,差点摔了。但她望了望周边的行人,没一个往天上看,也没人大呼飞碟,这倒是奇怪了。没一会儿,飞行器忽然消失于云层中,寻不到踪迹。
这时,她感到梅花铬印又开始鼓胀,她不知为什么这么疼痛,旋转着痛,她往东、南、西转向臂膀疼得厉害,但她往北走,梅花铬印立刻不鼓胀了。如此试了几次,叶轻文忽然想到,难道,这梅花印在指示要走的方向?
她只得向北走,穿越一条卖家具的巷弄,这条巷弄的石板路潮湿中泛着幽微的水泽光芒,灰色仿古建筑的红门内外塞满大大小小的橱柜。尽管稍有凌乱,但与古建筑和谐的搭配,如同置身现代都市偶然的复古小舟中,她倒喜欢任意行走,生生死死,撑着油纸伞,吟着《雨巷》……当然,还得有飘飘的丝带,步摇,长发,烟柳,以及胭脂香……她正无边际的自我陶醉,忽然,臂膊又疼痛起来,这才发现道路拐弯了,她真心害怕起来,莫不是梅花铬印是有灵性的?那她岂非活见鬼了,不……她自己才是那个鬼!她想到这层,自己又把自己吓到了,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这世上岂不多了个茶前饭后的谈资,怪物一样躲避……
她拐弯向东北,仍是家具店们,看到一些人在门前小方桌上打着牌,或喝着茶,或摆弄手机使劲打游戏,店老板们的孩子们围着桌子疯跑……一些伙计把家具运上车,拐车或开走。她欣赏平静的市民情趣的生活,看着他们忙里偷闲,貌似无忧无虑的样子……
她正走着,忽然再次听到隆隆声响,看到飞行器再度变大,越来越大,仿佛要扑上来一般。她吓得倒退到一家家具铺的大门口,她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心要飞出的样子。她转身逃跑,躲进一个家具店中。
店主人好奇地望着她说:“怎么了?你在躲什么?”
叶轻文喘息着指着天空:“飞行器、飞碟……”
店主人看了看天空,发现什么也没有,笑着问:“有吗?要有,我拍了发网站上去!”他走到门外,却发现空中空无一物,他笑呵呵地返回:“你咋看到的,什么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