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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临水村放了烟花,一朵一朵的绽开在蔚蓝色的天空当中,孩子们欢呼雀跃着。
看着这一朵朵忽然绽开的烟花,齐景钦抬头也罕见的绽开笑容,他好像除了第一个月来这里,认识了爽朗开放的苏尚卿会一直笑着,自从那日下午苏尚卿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齐景钦就很少笑了。
苏尚卿看着齐景钦的侧脸,见他笑了之后,便也舒心的看着蔚蓝色天空中的五颜六色多彩炫目的烟花。
“没想到,临水村也会有烟花。”齐景钦看着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不由得感叹道,“真好看啊。”
苏尚卿听了,侧过脸对他笑笑:“以往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那时候周边的几个村子也会放烟花,后来先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也跟着放了。从前的中秋佳节可不会有,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在这个时候也放烟花了。”
齐景钦没有将苏尚卿的话听进去,听到她的声音,只模模糊糊的点头糊弄着,而后看到了一朵漂亮的烟花,便拉着苏尚卿指着天空中的烟花,笑道:“你看!那个好漂亮!”
苏尚卿见到,也只是淡然的笑笑,她知道齐景钦现在对自己没有丝毫爱意,根本不在乎自己说的那些话,可是如今也只不过才过了几个月而已,就出了这么大的矛盾。
有的时候,苏尚卿真的很恨自己口无遮拦,明明好好说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事情,但是苏尚卿非要上纲上线,苏尚卿明明知道,上京城和那位卿卿,是他心里永远都不可能触碰的禁忌。
也不知道是怀孕容易想太多还是怎么的,苏尚卿看到齐景钦喜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心里很开心,但是见到他只是在乎这个孩子,心中又很不是滋味。
“上京。”苏尚卿靠在齐景钦身边,用平缓的语气呼唤他的名字。
只可惜身边太过于嘈杂,有烟花爆炸的声音,有孩子的吵闹声,有无数人开心的声音,齐景钦听不清楚苏尚卿在说什么,看烟花的时候,这是齐景钦唯一能够感觉舒心的时候了。
“上京。”苏尚卿又唤了一遍。
但是齐景钦还是没能够听见苏尚卿在叫他,他眼中就只有烟花,就像是能看到上京城的繁荣盛景一样。
“上京。”苏尚卿有一次叫他的名字。
如今齐景钦已经能够适应苏上京这个名字了,或者说除此之外,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适应什么名字了。
刚开始听别人叫自己苏上京的时候,心里总是会觉得有一些奇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就是觉得怪怪的。
就好像是记忆当中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但是始终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每当别人呼唤一次他的名字,记忆当中那个被埋在土里的小萌芽就又一次往外挣扎着要出来。
齐景钦是很不喜欢这个名字的,总是能触及到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苏上京!”苏尚卿再一次大喊道。
烟花刚好放完,这一声“苏上京”叫的十分响亮,不止是她身边的齐景钦,还有前面周围的人们都回头看过来。
齐景钦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中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但是看着确实又不像,如此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尚卿能感觉到别人看过来的眼神,换做平时她也觉得羞愧难当,但是此时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她眼中就只剩下齐景钦了。
“我爱你!我爱你!”苏尚卿对着齐景钦大喊着,而后又对着她们祈愿的湖泊,双手拢成一个圈:“苏上京!我爱你!”
所有人都沉默了,山间似乎有她一声一声爱意的回荡。
齐景钦仿佛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明目张胆毫无矜持可言的对他表达爱意,在这一瞬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众人也是十分讶异的,虽说他们是乡间村落,可是女孩子家家也是有矜持可言的,像苏尚卿这样在众人面前对一个男子表达爱意,是从前没有的事情。
苏尚卿再转过头来看着齐景钦的时候,双眸含着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齐景钦。
“你……”齐景钦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了,便一把抱过她,将她揽在怀中,说道:“我也爱你,不要哭了。”
齐景钦很明显的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安慰她说的话罢了,若是苏尚卿真的当真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嗨!这都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情趣,咱们在这儿还反倒显得有一些尴尬了哈哈哈哈。”王阿婶见到他们这个样子,是率先出来给他们解围的。
其他人见状,便也打着哈哈过去,未免他们尴尬,便也都慢慢散开来。
苏尚卿其实也羞愧的不行了,在众人都散开之后,她抬头偷偷看着齐景钦的时候,眼角还带着星点泪珠。
齐景钦低头看着躲在自己怀里的苏尚卿,不由得笑了笑。
苏尚卿抬头看他笑了,不由得有一些气恼,不过好在是听到他说爱自己了,便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齐景钦抱着她说道:“你说什么?”
苏尚卿抬头看他满脸戏谑的笑容,拿出小拳拳锤他的胸口,二人嘻嘻笑笑的便回去了,等到良辰吉时,他们还要在拜月呢。
围在池塘旁边看烟花放花灯的人们也都纷纷回家去了。
*
今日中秋月圆之夜,皇后娘娘在宫内设立了家宴,本也宴请了魏深和棹棋二人,但是他们说自己没有能够将皇帝找回来,这四个月什么都没做,皇后娘娘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没有能够做好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自己都觉得没有脸面回到上京城和众位大人一起参加家宴。
于是在皇后娘娘问起他们的时候,他们二人申请留在灵山继续寻找皇帝。
每一天都鼓足精神去寻找皇帝,但是四个月以来,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他们每一天收获的都是失望。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皇帝真的还活着吗?
若是还活着的话,会在哪里呢?
可是无论在哪里,只要是还活着,就应该来联系他们呀?
无论在哪里,只要是活着,他们都会找到的。
但是这所有地方都找过了,每一家每一户都派人去找了,都没有看到有皇帝的身影。
难道有人救下了齐景钦,还能不知道对方是皇帝吗?
那天可是灵山祈福的日子,齐景钦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平凡人该有的姿态。
身着钦湘丝扣衣,戴着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蟒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丝带,只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抖擞,如黑琉璃般晶莹的眼睛,眼里只有着冰冷,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金色阳光,将他俊朗的面庞衬托得格外耀眼。一身琉色素衣,上面却绣满了紫色的蟒、显得高贵而优雅,上身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贵族气息。
平常人若是能看到这样的长袍莽卦,就应该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除非是不闻世事之人,但是就算是这样,齐景钦总该是有意识的。
若是还活着,为什么四个月来都没有让他们发现呢?
每一个跟着魏深棹棋他们寻找的将士们,心中多少都有一些怨愤的。
他们本应该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英雄,但是如今却只能是每天在这水里做一样的事情,这让他们很是不解其意。
绕是有一些意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他们找了也是才找,难道要真的找到皇帝的尸体,皇后娘娘才能罢休吗?
将士们有情绪,魏深和棹棋很是能够理解,每天泡在这样的水里,天气炎热的时候倒还好,但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们的身体就算是刚劲铁骨也会受不了的。
鼓舞士气的话,魏深这几个月没少说过,说到如今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多说了,只能是自己率先垂范,先一步在水中一点一点摸索着。
皇上就是从灵山上摔下来的,那把剑都是在这条河里找到的,没有理由皇帝会到别的地方去。
众人安安静静的在水中摸索,只能听到他们走路时的水声。
忽然,几声烟花的响声吸引到了他们。
“在这里还能看到上京的烟花吗?”有一个将士疑惑的问道。
众人纷纷抬起头来,魏深定睛看了看,随后唤来一个将士问道:“这附近可有村落?”
灵山距离上京很远,离泾州也不近,平常普通人家,怎么可能放烟花呢?只有可能是村落了。
那将士熟悉地形,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有几个散户。”
“奇怪……”魏深忽然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便赶忙说道:“顺着烟花声音去找!”
所有人忽然就燃起了斗志,骑上马顺着河岸朝那个方向跑去。
可是那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就在这山中一样,但是他们怎么都不知道在哪儿。
“我有预感!这个烟花一定能带着我们找到皇帝的!分开找!”魏深说道。
众人士气高涨,便朝着烟花的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有人下水找到了那个被树木遮挡住的山洞,平时根本不会以为这后面有一条狭隘的通道,在这里听声音,仿佛是最近的。
“棹棋!去通知皇后娘娘!”魏深热泪盈眶,这一天,似乎等很久了。
*
梁焕卿脑海中一下子就像走马灯一样回想着齐景钦失踪四个月之间发生的事情。
从灵山齐景炀突袭,那羽箭就像倾盆大雨一样射过来,灵山脚下,天家圣地,死了无数人……
那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烧杀抢掠,他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谁能想到在天家在灵山卫百姓祈福的时候能遇上这种事情呢?
本来在去的时候,骆勋已经是打起精神来戒备了,在回去的时候,骆勋也是百般戒备。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前来突袭,人数多于御林军数十人,且都是一群熟悉地形的亡命之徒。
而且那些人知道天家祈福车架的戒备是怎么样的,说来也并不奇怪,这件事本就是齐景炀一手策划的,他当时是天朝的淙王爷,就算是不理朝政,但多少都还是天朝的嫡长子,如今成了王爷之后,想要知道祈福车架的戒备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杀了皇帝和太后,顺带还要惩治梁焕卿。
?梁焕卿想起当时被虞陈扼住手腕,他们依旧在和齐景炀那边的山匪搏斗着,梁焕卿的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在山崖旁边和齐景炀打斗的齐景钦。
那是他们和天朝的希望。
齐景炀和齐景钦的武艺是不分上下的,你打我斗之间,齐景钦的考虑似乎要更多一些,而齐景炀仿佛就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梁焕卿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几乎是一瞬间,那支羽箭射了过来,似乎就是朝她而来的羽箭,她下意识闪开,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射中夏蓉馨,这就直接导致齐景钦失神,一下子就被齐景炀抓住了机会,踹下了山崖……
再后来,梁焕卿被齐景炀挟持着要用来威胁梁寂,这本身就是无稽之谈,就算抓住了梁焕卿,可那又怎样,既然齐景炀忌惮梁寂能够调度千军万马的能力,就应该知道梁寂根本就不可能受到这样的威胁。
就算是齐景炀顺利劫持了梁焕卿那又怎样,他再怎么样毕竟还只是一个人,单方的势力怎么可能抵得过他们呢?
就这样经过一场混乱之后,新朝的皇后娘娘在新帝登基三个月后???垂帘听政?,这本身就是很难以让人相信的事情。
就像是做梦一样……
梁焕卿在这四个月里,派了无数人去找寻齐景钦,但是没有一点点踪迹,就算是身上遗留下的东西都没有。
那条灵山下的河流,被魏深棹棋来来回回找了无数次,什么都没有。
梁焕卿都以为没有惊喜会来了,直到棹棋在今晚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