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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就是隔壁的孙家,路那边的刘家,然后是前面的邱家和邓家,周围离得近的都围了过来,不一会就围满了人。
孙老爷子示意两个儿子站叶家这边,嚷嚷道:“这是作甚?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氏一看时机正好,杵着拐杖从堂屋走了出来,咋呼道:“乡亲们,大家看看,这五福村的人诬赖我们老三打了他们的狗,大年初一的,带着家伙找我们讹五两银子……大家给评评理,这是什么道理……”
周围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孙家二媳妇道:“可不是,人家大年三十的晚上去镇上看病,肯定是急病,哪里有功夫去打你家狗?”
前面邓家生了五个儿子,一向最是看不惯恃强凌弱的,齐刷刷的站叶家旁边,怒斥道:“滚回你们五福村去!就算是打死了你们这条狗,你这狗还值五两银子,狗屁!”
何翠玉将知秋抱进屋,放在了秋月床上。
她从后院绕到厨房摸了把菜刀冲了出来,挥着菜刀怒吼道:“你们欺人太甚!害我姑娘!今天我就守这里,谁要是敢进这个门,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就是到了官老爷那里也是我有理……”
张猴子一怔,没想到叶家还有这样硬气的人。他见围的人多了,犯了众怒,也讨不了好,就撂下几句话带着人和死狗走了。
“算了,看今天是过年,就让你们先吃顿团圆饭!叶家老三,你给我记着,你打死了我的狗,欠我五两银子,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要是拿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兄弟们,走!”
李氏见到这些凶神恶煞总算是走了,才松了一口气。叶家人忙感谢周围的人,尤其是孙家和邓家,邓家的几兄弟都说以后要是那伙人还来,尽管喊他们。邓家老大看着叶明达,态度诚恳,眼神中某种意味明显。他家儿子看上秋月,想和叶家结亲。
但叶明达只装作不懂。他的秋月,可不能随便随便就嫁了。
邱家媳妇趁人都还没散,阴阳怪气道:“我就说傻姑傻吧,叫这么大声,还不让人说……叶家让一个傻姑上灯,不祥,这才一天,就招了这么多祸事……”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都没放在心上,这邱家媳妇一向喜欢搬弄是非,住得近的都知道。
但独独李氏却听进了心里。
等众人都散了,叶家人重新端了饭上桌准备吃饭。知秋见没事了,也从房里走了出来,何翠玉见她好了,赶紧哄着她,让她坐下来吃饭。
她刚给知秋夹了一筷子菜,“秋儿,刚才吓到了吧,来,吃块鱼糕压压惊……”
李氏用筷子将那块鱼糕夹走了:“知秋,你去厨房吃饭,不许上桌!”
何翠玉讪讪笑道:“娘,为何不让秋儿上桌!秋儿刚才受了惊吓……”
“她就是个惹祸精,要不是她,明福怎么会生病,你们怎么会惹出这一大篓子祸事,人家可是找你们要五两银子……”
叶明福劝道:“娘,那就是放个狠话,你别当真。”
“什么狠话,当我瞎啊,狠话人家要带那么多人!幺儿,知秋不祥!她从生下来到现在,叶家就没好过!你们还要将她放在家里招婿!还带她上灯!你爹坟头为何起火?你为何发急症?人家为什么就找你要五两银子?这都是她给祸害的!我看她又疯又傻,趁早将她送走!别让她把祸事惹到老大和老二家来!”
啪!何翠玉将筷子往桌上一丢,“娘,到底是谁惹祸?要不是你到处嚷嚷,谁会知道我们连夜看病的事。好好好,娘,你总算说出了你们的心里话!你们怕秋儿将祸事传给你们,还怕人家要不到银子找你们是不是!那我们就不吃了,以后也不来往了,走,秋儿,咱们回家!”
她是真怒了,拉着知秋就往家走,速度极快。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出门外了。
“娘,我去劝劝她!”叶明福去追何翠玉,跨门槛时腿痛了,绊倒了。
承文承兴哪里还吃得下饭,和长辈告辞,扶着叶明福也就回家了。
叶明达和宋婉如想去拉,李氏黑着脸训道:“都不许去!谁去谁就是大不孝!”他们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娘和三房这次闹得太僵了,真的以后不来往了?叶明德夫妻也对视一眼,对于不来往似乎乐见其成。
回家后,何翠玉去厨房生火做饭,知秋帮着去柴火棚里拿稻草,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乞丐窝在稻草堆里睡觉。
知秋见他衣衫单薄,心里有几分同情。
“娘,稻草堆里有个乞丐,我想送条旧棉被给他,行吗?”
“行,叫花子也有三天年呢,娘同意了。”
知秋拿了旧棉被给乞丐,等做好饭,知秋给他端了一碗热饭,一碗热汤,还夹了不少菜,又给了他两个卤鸡蛋。
那老乞丐一直不说话,看到知秋端来的饭里有肉有菜,顿时眼睛一亮,呼啦呼啦吃得满脸都是油。他吃完用袖子一抹嘴巴,冲知秋哈哈一笑,“这位姑娘,真是多谢了。”
知秋笑道:“老爷爷,以后要是还在这附近,饿了尽管来,我给你饭吃。我们家牛棚暂时也没牛,你晚上要是没地方住,也可以进去避避风。”
“我正好要在这附近盘桓数日,如此真是多谢。”
“老爷爷不用客气,尊老爱幼是应当的。”
知秋回屋吃饭,和叶家其他人说了老乞丐的事情,坐下来准备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孝字当头,长辈再不是,真决裂了,传出去不会好听。
何翠玉这会心里也有些后悔,但她心里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一家人随便吃了些,何翠玉就称不舒服要歇一会午觉,叶明福忙跟进去,想劝劝她。
知秋也回屋休息,她心里清楚,娘这是急火攻心,等这口气下去了就好了,再说爹的和稀泥功夫她已经见识过了,爹肯定能劝好娘的。
她一回房间,就关上门,赶紧从被子下将那个碗摸了出来,她心里一直惦记着。
她对着光仔细的看这个碗,没有光,也没有花纹,外表没有任何异常,就是最普通的粗瓷碗。
她又仔细的看它的缺口,终于看出点不同来了,它的缺口比早上看时小了一圈。
它喝药是因为要疗伤?说不定它本是灵性的,只是因为受了伤所以还显现不出来,可它有什么功能呢?怎么使用呢?
知秋越想越兴奋,她决定晚上再给它喝点药试试。她用手去摸那缺口,却不小心被划破了手指头,一滴血沿着碗边沿滚进碗底,然后忽的一下消失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唤她的声音,“知秋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