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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死了。菜也不会做,走路也走不好,剪个窗花也能把自己的手指斩下来,要是没有我你还能一个人好好生活吗?”说起那一集,他又忍不住心头火起,把她数落了一番。──叶怀《娱乐星访谈》
“春节的时候,我们会吃汤圆,中间包着糖,意味‘全家团圆’丶‘美满甜蜜’。团圆饭桌上会有青菜,喻示‘亲亲热热’;会有鱼,象徵‘年年有馀’。鱼头还不能吃光,因为要‘吃剩有馀’”
叶怀把红纸对角折成八份,在红纸的反面开始画起草图。
夏涵抬眼瞄了眼叶怀,也开始画起窗花的图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着天:“在我们这边不吃汤圆的,北方人吃饺子。”
“我们守岁时会一家子一起包饺子,要皮薄丶馅足,才能显示一年的丰满。包饺子时也不能捏破了,下锅时也不可煮烂。要是破了,那也不能说出来,只能说‘挣了’。”她补充。
想了想,又“噗嗤”一声笑了,“我小时候不知道,说了‘这饺子破了’,结果我家那倒霉的叔叔一整年都不待见我。”
“以前大人们还会在部分饺子中包上一枚钱币,说吃到钱币的人来年都能发大财。骗鬼呢,我吃到钱币,我妈还不是把我的红包都没收了。”
叶怀放下笔,凝视着她怀念的面孔,微笑着继续把话题延伸,“每逢过年过节,饼店丶酒店丶小店都会做好一盘盘的年糕卖。我妈懒得自己做,就会买一底回家放冰箱,过年时再拿出来,沾上蛋液煎煮。我最喜欢吃红糖年糕,黏黏甜甜的,整个人都甜起来了。”
哎呀,这里画出界了。
夏涵拿起橡皮擦,小心翼翼地把画错的线条擦掉,“我身边的人都不怎麽吃年糕的,红糖年糕是那种甜粑吗?”
叶怀沉吟片刻,肯定自己没有听过“甜粑”这种叫法,“不太清楚,或许是不同地方对红糖年糕的不同称呼?”
又画错了。
他的大掌按住了夏涵的草图,阻止她继续画错。指住上面的花朵图案,“这里错了,剪出来後图案会不对称的。”
他接过她的红纸,细细修改。
夏涵看着他的眼睛,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叶怀无论对待任何事都是全神贯注的,所以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才会有他眼中的世界只有她这种可笑的错觉。
事实上,他看她跟看着她的剪纸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又自嘲的轻笑出声。
叶怀抬头看着她,“怎麽笑了?”
“没什麽,我在想起饺子。”她随便捡了一个话题,又重新把话头拉回春节,“在正月初五时,我们不是都会吃饺子嘛,我妈会刻意把菜板剁得叮咚响,她说这是在‘剁小人’。这习俗不是很有趣吗?”
“嗯,中国的习俗都有它背後的意义,每一个传统都显得那麽有趣而值得细味。”叶怀把修改好的红纸递给她,执起刻刀就着自己画好的草图开始剪裁,“我们初五时,武馆的师傅会进大厦里逐层逐层的舞狮,一些人家就会打开大门,给一两封小红包,师傅就会送上一张写了祝贺说话的红纸,也算是互沾喜气了。”
“可是这样不会骚扰到人吗?舞狮‘叮铃咚隆’的这麽吵。”
“会的,不过也就新年这麽一天,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就随它去了。”
“也是。”夏涵把手压在红纸上,倾斜着刻刀剪除线稿中间的空隙,“难得的喜庆日子。”
“哎呀。”
伴随着夏涵的惊呼,刻刀“当”一声的被掉在桌上。
叶怀马上放下雕刻刀望过去,只见她的指头已经冒着血珠,一滴一滴的滴在红纸上,鲜血的红与红纸的红相混合,再也分不清是怎样的红色。
夏涵痛得咬着唇,企图用左手按住伤口。叶怀看见,立刻抓住她的手,难得地严厉,“别动。”
原来是夏涵用力过度,刻刀不小心就划到放在下面用来压着纸张的手指。叶怀拿着她的手端详,“伤口不深,简单清理一下就好,不会留疤。”
他扭头看着站在一旁摄制人员,他们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就那样站在原位有条不紊地继续拍摄。
真是,好样的。
他还是第一次对着这个节目组有这种生气的感觉,一个个都只顾着拍下她受伤的场面和他们的反应,而不是即时停机处理她的伤口。
叶怀拉着夏涵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把她领到洗水盆前,准备用清水帮她清水伤口。
摄影师暗暗松了一口气,需知道他们期待看见不同寻常的画面,所以才在夏涵受伤时先按兵不动,看看叶怀如何应对。结果叶怀果然做出了他们希望看见的反应,但他刚刚瞥过来的眼神也太凌厉了一点了,都差点被吓尿了。
叶怀听不见摄影师心中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只会更气而已。他以往在剧组中也受过无数的伤,吊威亚丶拍打戏,每次都伤出新花样。但夏涵不同,她是柔弱的女孩子,需要被呵护着的女孩子啊。
扭开水龙头前,叶怀从背後把夏涵搂住了。不,准备点来说也不是搂住,只是在他挺拔的身躯笼罩下,就像他把她揽入怀中了一样。
叶怀把双手伸到她的身前,轻轻地拉起她的袖子,细心地卷起。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手臂,她不禁颤了一颤。
太近了,靠得太近了。
他的体温从身後传来,脸就贴在她的耳侧,感觉他就在对着她的耳朵喘气一样。
还是那股熟悉的洗衣粉香味。
叶怀的手揉搓着夏涵的手指,动作温柔得她是易碎的玻璃一样。
“我没事的。”她低声强调,“我自己来处理就好。”
叶怀大概是吞了什麽火药,一早就被夏涵奇怪的态度弄得心情不佳,现在看到她又忍不住想远离他,心头的怒火更盛,“别闹,好好的剪个窗花也能把自己弄伤了。”
忽然就骂人了。
夏涵被说得不敢再发一声。
清洗完伤口,叶怀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默默地越过工作人员,走到摄影棚的外围拿过急救箱。
场内的气氛有点奇怪,不是以往期颐夫妇温馨轻柔的节奏。
他回到夏涵的身旁,把她的手搁在他的大腿上,为她擦上消毒/药水。
他的表情气冲冲的,可是动作却很小心,惟恐把她弄得更痛。
“嘶──”
虽然他尽量放轻手脚了,但双氧水倒上她指头的那一刹,夏涵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听见她的声音,叶怀忍不住心又是一揪,“笨死了。”
内容听似粗鲁,但语气已经缓和下来,手上的动作更轻更柔。
感觉他没那麽生气了,夏涵惴惴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来。
虽然她不太理解为什麽叶怀这麽生气,或许就像是家里叔叔看见小侄女受伤也会嫌弃她手脚笨拙一样?
她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叶怀的头,“叶叔叔,咱们不气不气,这点小伤算得了什麽,疤痕就是我们的功勋!”
叶怀手下一顿,差点没把她的手指折断。
可是,她摸着他的头的举动,有点温暖,真想一直就这样延续下去。
笑了。
夏涵看见叶怀的脸上挂上浅浅的笑容,心知他不气了,也就把手放下来了。
脑袋上突然一轻,他有种淡淡的失落感,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他一定已经用力地摇着尾巴乞求主人更多的抚摸了。
“对了,”叶怀包扎纱布的手顿了一顿,又慢慢地绕起圈来,身子却稍微凑近,在她的耳边说,“我剪的窗花样式,叫做‘蝶恋花’。”
他加重了“恋”字的口音。
夏涵感觉整个人都酥麻起来。
嗯,这一定只是她有隐性声控的潜质而已,镇定一点。
她眼珠不自然地飘向了右方,望着桌上的红纸,脸上不禁泛红。她轻咳了声,乾笑道:“是吗,好美的名字哦。”
语气敷衍到连摄影师都听出来了。
叶怀把纱布的尾端固定好,皮笑肉不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