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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坎坷,加上前几日大雨的冲刷,这样的泥泞路不适合车马行走,一行人前进得极为缓慢,到了半山腰便将车马都停了下来,皆是步行而上。
方东绫还是嫌犯身份,被捆住双手,冷眼站在院外围栏便等着。
宣武堂的捕役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小心地未有破坏现场,又细细探查着线索。穆也霖在平信的陪同之下,从一间木屋中出来,直直向方东绫走来,他神色不安,抿了抿嘴,对着她身边的常渊行礼:“常大人,可否先放了我师妹?”
常渊神色未变,正要答话之时,方东绫却先说话了:“师兄,里面状况如何?”
穆也霖一愣,看着她摇摇头:“空无一人,连枢伯也被劫走了。不过没有血迹,想来他们还有所图求,并不是来索命的。”
有所求,所以不会伤害师父,两位师兄和管事枢伯都一同被劫走,又是为何?
见着穆也霖似乎还要说什么,方东绫忙阻止道:“师兄,不用在意,这些狗官疑心重,不绑着我他们放心不了。”
“……”
‘狗官’们很尴尬。
穆也霖咳了咳,道:“师妹,不得无礼。”
方东绫抬了抬手,露出手上的绳索,“礼尚往来么。”
常渊已是见怪不怪,对着穆也霖道:“宣武堂已经派人往当地县衙去了解情况,现在人手不够,办案还有些困难。”
“我师父被劫走至少有两日了,你们这样磨蹭,还不如等他们逃到鹿奢国再立案呢!”
平信:“你怎么知道是两日?又为何是鹿奢国?”
“这院子里素日都未曾空过,白日晾晒草药,夜间也会放置些瓶罐收集露水,除非是下雨。我与你们此行前来琼州,也不过是两日前下了一场大雨,师兄们定是在下雨那时收的草药,第二天放晴了也不见搬出草药,只能说明是下雨的时候他们被劫走的。何况看那大门外的马蹄印和脚印,能把泥土踩着那样凹凸不平,只能是在下雨时或下雨后来的。所以肯定是在两日前啊。”
平信点点头:“那鹿奢国呢?”
“我瞎说的。”
“……”
顾北丘从大厅走出,接过常渊手上的绳索,无视穆也霖着急的阻止,将方东绫往大厅扯去。方东绫正恼怒着,只听他道:“烟雨山的雨是前晚下的。”
哪怕是同一个城,都有可能出现东边下雨西边晴的状况,他们那日方入琼州地界,离烟雨山还隔得老远,下雨的时间并不一定会一致。
方东绫还是气不过,正要趁他不备踢他一脚,却刚好被他扯到了门坎之处,险些就摔了一跤。
“别破坏了现场。”
万林刀的刀鞘托着她,才让她没有摔倒。
她的双手被捆着,颇为吃力地站稳了身子,怒瞪那张死人脸:“很疼的!”
这把刀肯定跟她有仇!刀柄硌着她到现在后腰还是一碰就疼,刀鞘上还那么多花样,顾北丘用刀鞘托着她的肩膀,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其上,硌得她的肩膀……
一定又青了!
顾北丘丝毫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帮了她还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但他也毫不在意。
她的身份的确有疑点,但是与医圣失踪的案子相比来,她的疑点可以暂且忽略不计。宣武堂本来并就未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刘辉身上,刘辉救得回固好,救不回也对查案没有太大的影响,这次来琼州是另有他故,只不过借着方东绫的话顺水推舟一番,打着寻找医圣的旗号寻找其他的线索。却不想又遇上了医圣失踪一案。
而再细想,宣武堂会来找医圣,也完全是被方东绫引导着来的。若她是故意的,那也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她有什么花招。如果她不是故意的,医圣失踪这个案子宣武堂也必须要查,按照她对药斋的理解和尚且能入耳的分析,或许对查案也会有帮助。
反正她的手被捆着,他也不怕她会动什么手脚。
大厅里一片狼藉,草药和木架都放在了厅里,但地上还是有些许遗落的药草。三张椅子摆乱无序,其中两张被踢翻,地上有被拖动的痕迹,还有一些杯子被打碎于地的瓷片,看来是有过挣扎的,又说不上打斗,因为两位师兄都不会武功。师父常用的书桌上墨砚被打翻,墨水在桌上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印记,几本书散乱在地,但书架上的书一本未动。
她示意顾北丘打开书桌下方的柜子,并无翻动的痕迹。
顾北丘像牵着小狗一样,拉着绳索让她在厅内巡了两圈,顾北丘面无表情,而方东绫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反倒让捕役们犹豫了几次,终究没敢进屋去。
既然是顾主事在这里办案,应该用不着他们了。
顾北丘牵着绳子,突然发现怎么也拉不动了,回头一看才发现方东绫已经在一处坐下了。
她目光落在一处,稍有思索,道:“每日,师兄们都要将药草放在屋外晾晒,若是雨天,为防止药草受潮,会将药草搬入大厅,再用特制的火箱烘着,直至放晴再搬出来。厅内的火箱都未搬出,说明他们是在刚把药草搬入大厅时被掳走的。烟雨山土质疏松,每逢雨天都没有人敢在这山路上行走,这山路也适合骑马,可那些人仍旧骑着马上来了,说明他们很着急,而且他们也很自信不会出事,那么有可能是武林中人,或者是请了很多护卫的富贵人家。”
顾北丘没有回应。
她仍旧自顾自地说:“那张书桌是师父专用的,几位师兄都不会去用。而看那墨迹,师父当时正在写些什么,如果是药方的话,纸很薄,墨水就会透过纸印在桌上,可桌上并没有这样的痕迹,所以当时师父在写着的应该是本手记,书桌上的确不见了日志。可为什么他们要拿走日志呢?日志上会写着和他们有关的东西?他们这么着急地掳走师父,也来不及布置现场,不可能是久有图谋,那日志上到底会提到什么呢?”
“不可能是医书吗?”
“那柜子里放着的是师父的毕生心血,是医圣对行医的总结等等,如果要拿医书,应该拿那几本书才对。”她一顿,“而且师父的确有记日志的习惯。难道是掳走师父的人在这段时间曾经来求医?然后求医被拒恼羞成怒,便强掳走了师父?也不对,师父没有不医的,但凡是病人他都会医治,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师父的日志上也不爱写这些看病的,除非是什么特别的病,他才有心思去记。”
“村民并没有见到求医的人。”
“许多求医的人都会避人耳目,悄悄地上山。”一根发丝在她脸上作祟,她举起被捆在一处的双手,在脸上蹭了蹭,皱着眉头:“难道是师父将病人医好了,那些人见师父医术高明,便生了心思,将师父和师兄们一起掳走,养在私宅里作为私人的大夫?或者是什么邪教门派的,在培养着大夫?”
“证据呢?”
“……你这话问的,好像我是来办案的一样。”
顾北丘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便向门外看去。在门外停了许久的常羽蓝走了进来,神色复杂地看了方东绫一眼,又在顾北丘身边耳语了几句,顾北丘便又拽着方东绫出去了。
平信对穆也霖盘问了几句,穆也霖一一作答,待见到方东绫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师兄妹两年未见,好不容易方东绫回来一趟,药斋又出此祸事,她还被官府当做贼一样的防着,简直是愁上加愁。
方东绫看着穆也霖那副模样,低垂着头。
顾北丘突然停住了脚步,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场的众人皆能听见。
“没有一间屋子里有女子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