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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姜山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却不见欧阳江的影子。他们所在客房是独立的单元,成T字型。人活动只局限于长房子的两侧绿荫地,上面种植了草皮,足球场上用的那种,不怕踩。还有边上零散在建设了凉亭和石凳,姜山慢腾腾地走动,忍住汗湿衣服贴在身体上的不爽感觉。
他需要适应,尽快地适应这种气候。他坐在石凳上,任由油水渗出皮肤的每个毛孔。他观察着自己的双臂,上面的毛孔此时全张开,汗毛显得格外醒目。他看到南方人的白净,也看到过南方人的粗大毛孔。
欧阳江的出没似乎没有些鬼怪。他在你需要的时候会及时出现,他在哪里却让人找不到,感觉他就在这栋房子里,随时会出现。姜山在院子里呆够了,就回到房子里面走动,走廊里比外面有些凉爽,让人感到有些舒适了。
姜山在一楼的走廊里活动着身体关节,他发现最里面的房子似乎有动静,就过去看看。原来那是个健身房,有个战士在那里擦拭那些健身器材,不时弄出些响声。
姜山抓起一付哑铃,试着做了些动作,没用多少力量,身上的汗就冒出来。他问那个战士,“这个健身房可以用不?”战士点头应着,说“欧阳队长说了,您愿意用就用,让我在这里做服务工作的。”
姜山得到明确的答复,就上了台跑步机,他要用运动把身体里面的汗液排个痛快。他需要运动,他更需要适应这种湿热的气候。姜山从来就是个喜欢挑战和做准备的人,他迎难而上,这个劲上来了。
他把上衣脱了,长裤也脱下来。他只穿着一条部队发的那种短内裤,上了跑步机。他的脚下越来越快,汗水汇集在他坚实的胸脯上,顺着那条肌肉条理分明的腹沟,随着起伏,象一条蚯蚓般地把短内裤很快打得透湿。
小战士不知哪里找来一条新毛巾,递给在跑步机不停跑动,已经大汗淋漓、汗流浃背的姜山。姜山擦着汗水,脚步没停,他要跑出十公里里程来。寻找一下自己现在的运动承受极限,也检验一下自己的体力。
他重回警院忽视了运动量的恢复,只随了教职员工的队伍,每天进行例行公事的健身跑步,打上一整套48式太极拳,就算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交待。
他猜测这次任务的严重性,隐隐约约地有些预感。离省厅时,政治部专门给他们三人重新签了一份更大保额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这尽管是惯例,但是数额之大是前所未有的。
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无论你把他想象得如何美好。做好充分准备,有备无患。这是姜山的原则,也是他赖以全身进退的法宝。
姜山奔跑加速了他猜测的频率,他调动了所有的经验和可能,构筑了无数种想法,都让他否定了。他原来是在严格又严肃的政治组织体系领导下,一举一动都要请示汇报。现在,信息沟通的渠道就不一样了,故意让自己猜谜一样。
在任务之前,就让人只有就范,不讲道理,也不动员。行动轨道上,执行者只有照单执行的份,没有问的机会,也没有讲条件的地方。不商议,不讨论,不打折,这样的任务,让姜山不着边际了。
跑过步后,姜山提溜着他的衣服,回到房间冲洗。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运动极限比在警院时提前了二十分钟,他过去也坚持下来了。身体里汗水经过十公里的跑步,全部排空了,尽管喝下去了不少纯净水,但是身体上汗流透了,反道有些干爽了。
他回到房间,冲洗过,赤身裸体地坐在床边上。他把茶几的茶叶放到自己带来的杯子里,用壶烧开的水冲泡上,又趁热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啜起来了。
原来,他发现房间里摆放的茶叶竟然是大红袍的上品。他自己带着的杯子外形是个旅行用杯,内胆却是个紫砂的。经过运动后,大汗淋漓过后,温水冲洗过后,身体出奇的凉爽。那股燥热原来是种火气,被他用这种方式除去了。
姜山心平气定地坐在床上喝茶,盘脚打坐的方式。他品茶有些时候后,浑身上下通透了。他怀念起与徐小贵二人独坐,静寂之中品茗闻香的优雅与舒适,那股沉香隐隐的味道竟然缭绕在鼻端了。
姜山放下杯子,自然地进入观想状态。他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的空明,再寻不见那些繁繁琐琐的条条框框,他的思绪旷达起来。高瞻远瞩,他似乎化身一只雄鹰,雄踞山巅,随后迎风捕击长空。
这种意象,让姜山心神更加沉静。他放弃猜测,他预感任务尽管理艰巨,是考验,也是挑战,更是荣誉。他们需要的就是为荣誉而战,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午餐还是那样,由欧阳江引导着到早上的餐室吃过饭。原来,姜浩与郭清泉呆在房间里,一个吃过药后呆头大睡,一个找到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把二个多小时的时间给打发了。
姜山吃午饭时,胃口大开。他运动体力消耗是一个原因,他想尽快适应南方的生活,给他了动力。他每样菜,都吃了些,还品出了些味道。
午饭后,姜山喝茶看了会午间新闻,就躺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到下午四点还有二个多小时,姜山又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会手脚,他身上出汗少了。活动量也可以加大些了,他的强度运动解决了他对湿热的厌恶感觉。
空气里稍有些微风,轻轻刮过,他也能感受到了。“幸福就在难得的享受中潜藏,关键是你会去捕捉。”姜山想起妻子白洁与他交流幸福感,经常说的这句有些诗意的经典话,这时的姜山感同身受。
每次执行完任务,姜山歉疚地对白洁说些道歉话时,白洁就会说这句话。她说这样离多聚少的生活,反倒让她感到聚在一起的弥足珍贵,一分一秒都是享受幸福,她不舍得浪费美好时光。
既然无可选择,何必去抱怨,反而粉碎了那份美好和幸福。因此,夫妻从来没红过脸,更没有为此拌过嘴。
姜山当时只不过感动白洁的大度和任劳任怨,没有体会到她这种幸福观。感受是自己的事,无关他人。姜山洗过澡,找出白洁特意为他来港购买的丝绸衫,轻轻柔柔的,穿在身上别有一番感觉在心头。
姜山运动回来时,碰见了刚从香港那边汇合过来的黄泰华,他也是轻便一个小背包就过来了。黄泰华是个香港老居民,从爷爷那辈就居住香港了。他身着打扮完全是一付内地说的港客打扮,运动休闲。一丝警察的痕迹也没有。
姜山猜测最准确、他也敢保证的一条就是这一点,任务中他们要隐去真实身份,用化名和合理有效的假身份。
这个地点,可能就是他们这次任务执行者转换身份的中转站,领受任务之后,他们就再不是自己了。
因此,姜山在参加会议之前,换好白洁给他买的衣衫,给她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行程的顺利,嘱咐了有事找组织,特别是刘枫和何磊,她们不是别人。
他还给何磊打了个电话,内容却是这个号码可能停机一段时间,停机的日子里不会互相联系,还把白洁娘俩的事嘱托何磊照顾一下。
哥们一样的老同学。何磊在电话那边,来了一句“不是吧?姜山,你交待后事啊?呸呸呸,你放屁了。说些吉利话吧。”还是爽朗如丽日晴天。
姜山挂了电话,眼泪悄然脱眶而出。凶险只有当局者知,旁观者迷。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安危,他牵挂着家人,他要对家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