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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单鸣第三次出现在格斗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状态不佳。
下注的时间比平时拖延了一倍,很多人都犹豫不决,他们一方面觉得单鸣无法打赢上个月的冠军,一方面又期望单鸣能像前面两场一样,给他们创造奇迹。
单鸣坐在台下等待他们下注,耐西斯明显有些紧张,坐立不安的样子,迟疑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你有几分把握?”
单鸣睁开眼睛:“没种就不要赌。”
耐西斯低吼道:“我已经下注了!”
单鸣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想继续闭目养神。
耐西斯追问道:“这次你还要把钱全押上吗?”
“不。”
“为什么?你没把握?”耐西斯更加紧张了。
单鸣撇了撇嘴:“如果我死了,我要给我儿子留些遗产。”昨天两场比赛,他进账四千多万,这钱来得真容易。这场比赛他觉得自己多半走不下来了,他的账户在沈长泽手里,他死了钱就给儿子留着吧,反正他也来不及花。
耐西斯想起那晚在赌场和他在一起的孩子,明显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虽然看起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是年纪太小了,不如单鸣这样看上去让人放心。
耐西斯点点头,内心的浮躁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沉声道:“不要输。”
单鸣冷冷一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医生给他使用了神经冷冻止痛,胳膊确实不疼了,而且能用,只是这办法不过是暂时麻痹了疼痛的神经,不代表胳膊没事儿了,在这种情况下勉强使用,对手臂的伤害非常大,但他别无选择。
他翻身跳上了擂台。
他的对手,被称为“野兽”的退役特种兵,十六胜零负的累积冠军,也走上了擂台。
当单鸣看清对手的脸的时候,他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熟人。站在他眼前的白人,黑发蓝瞳,满脸络腮胡,浑身散发着军人特有的刚毅气质,看上去没有半点被药物控制的狼狈。五年前,单鸣曾在美国和他打过多次交道,他是美国陆军上尉威廉姆·豪斯,和沈长泽一样,是一个龙血人!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打了那么多场比赛,必然是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难道退休了来这里赚外快?这对于一个成熟的龙血人来说,确实很容易。
单鸣脑袋里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豪斯冲他笑了笑,快速而轻声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很低,正跨上擂台的裁判并没有听到,当他说完,裁判已经跑到两人中间,装出一脸的激动人心,开始大肆渲染这夺命的巧合,“野兽”与“美人”!把观众的情绪挑拨到了临界点,高亢的欢呼声让单鸣担心他们把房顶给喊塌了。
喊完话后,裁判快速跳下擂台,把死亡战场留给两人。
单鸣狐疑地看着他,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豪斯吐出简短地两个字:“任务,我比你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单鸣觉得说自己是被掳来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于是也冷冷地说:“任务。”
豪斯笑着摇摇头,然后活动了一下四肢,露出认真的表情:“来吧,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单鸣冷哼一声,几步跨了上去,一个回旋踢朝豪斯的脖子踢去。
这场比赛他只能尽量避免用手,否则胳膊该废了。
这一脚无论是速度、力道还是准度,都是无可挑剔的,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会用手臂去挡或者下蹲闪避,然而豪斯确实不闪不避,伸手一抓,一把扣住了他的脚踝。
单鸣冷汗下来了,他甚至没有看清豪斯什么时候伸出的手,全场观众哗然,如此快的速度,居然被他轻易抓住,这该是怎样的反应力。
豪斯冷冷一笑,抡起胳膊一甩,把单鸣整个人凌空甩了出去,单鸣撞到擂台的围绳,然后滚落到了地面。
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眼前黑影一闪,一记重击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直接从围绳下面的空隙踢到了擂台下。
单鸣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这一脚踢得太重,不知道会不会胃出血。
豪斯蹲在擂台边缘,额上连一滴汗都没冒:“你不是我的对手,别站起来了,我不杀你。”
单鸣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他干呕了半天,没吐出来,但是也绝对不好受。
观众大声喊着“美人!美人!”群情激奋。
单鸣抹了把脸,心里涌上愤怒和不甘。
他不相信,自己和龙血人差距会这么大?这不应该……他再怎么受伤,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差距。如果是龙血人状态也就算了,可豪斯是人类形态,不该有这么大的差距,不应该!
斗志和骄傲支撑着单鸣站了起来,他狠狠瞪着豪斯,眼里有几分屈辱和忿然。
豪斯摇了摇头:“你们应该在南法度假,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在哪儿?”
单鸣抓着围绳漂亮地翻回了擂台上:“别问些没用的,我还没有输。”就算豪斯愿意放过他,耐西斯也不会让他就这么认输。
豪斯退开两步,一边盯着他的移动一边说,“你不想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吗?你告诉我你的任务,我就告诉你我的任务,怎么样?”
单鸣露出森白的牙齿:“我来……赚零用钱!”
他跳到豪斯面前,挥拳就打,豪斯伸手去拦,单鸣两手突然转向,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身体借力来了个360度翻滚,想把豪斯的胳膊拧断。豪斯已经被单鸣四两拨千斤地带了起来,情急之下跟着翻身,俩人双双摔倒在地,单鸣一条腿狠狠压在他的脖子上,两只手依然抱着豪斯的胳膊,用力旋拧。豪斯一把扣住了单鸣的肩膀,手下施力,单鸣疼得脸色都白了,只好松开手,滚到一边,从地上跳了起来。
刚刚站稳,豪斯已经抬腿踢了过来,速度太快,单鸣来不及闪,只能抬起胳膊去挡,整个人被腿力扫倒在地。
单鸣在地上一个翻滚,滚到了豪斯脚边,抱着他的大腿,一拳狠狠砸在他膝盖窝处。
豪斯痛叫一声,大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单鸣一拳挥向豪斯的太阳穴。
豪斯伸手抓住了他的拳头,反劲儿一拧,直接把单鸣的胳膊拧脱了臼。
单鸣杀红了眼,有力的双腿不断狠踢豪斯的大腿,把豪斯踢得也上了火,他一拳砸在了单鸣脸上,然后抓住他的脚踝把人甩了起来,这回没扔出去,而是直接拍在了地上。
单鸣后脑勺着地,眼前一花,思维呈现了短暂的停滞,这一下子拍实在了,他只觉得浑身痛麻,几乎无法动弹。
豪斯喘了口气,蹲到他身边:“单,你很厉害,但你是人类,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认输吧,我不想杀你,我有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你应该不那么缺钱吧。”
单鸣眯着眼睛,使劲晃了晃脑袋,只觉得晕眩想吐,脸颊火辣辣地痛,眼眶肿了,眨眼睛都疼。
豪斯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一步步朝耐西斯坐着的方向走去:“我们怀疑这里的人使用的药物跟一次龙血试验品泄露有关,我真的是来执行任务的,收起你的好胜心吧。”
单鸣睁开通红的眼睛,就在豪斯以为他要晕过去的时候,单鸣却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豪斯瞪大眼睛,也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沉声道:“松手,别惹恼我。”
单鸣这个时候已经没多少理智可言了。
他是伴着死亡长大的,无数次的命悬一线,让他的神经强韧,却也脆弱,当他因无法战胜对方而受到严重威胁时,他会因为这种绝望而失去理智,他只会疯狂地还击,以求保住性命。
这个时候无论豪斯如何承诺不会杀他,他都听不进去,对他来说唯一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就是对手死!
所以他死死掐着豪斯的脖子,用拇指按压大动脉,即使他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也在收紧,空气已经荡然无存,生命正在流逝,他也不会松手。
想活下去,就杀了对手!
豪斯双眼冒火,他改抓着单鸣的手臂,想把单鸣的胳膊从他脖子上甩掉,却不知道单鸣一只青肿明显受伤的手,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无论他怎么使力,单鸣都不松手,豪斯看着单鸣眼中坚定的杀意,第一次意识到雇佣兵这种职业,究竟如何改变着人的心智,以至于让他们在生死边缘爆发出百倍的兽性。
豪斯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也快受不了了,他举起了拳头,瞄准了单鸣的太阳穴,最后一次威胁道:“松!手!”
单鸣全身瘫软,只有手臂,硬如钢铁。
豪斯眼中闪过寒光,他调动体内的龙血往手臂聚集,然后挥拳朝单鸣的太阳穴打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冲上了擂台,以雷霆之势朝豪斯扑了过来。
豪斯把单鸣扔在地上,朝一边躲去。
一记狠拳正中豪斯的胸口,把豪斯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撞在围绳上,如果不是他情急之下瞬间固化了肌肉强度,这一下子能直接把他打趴下。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只纯血龙血人小孩儿,他们一直在跟踪调查的沈长泽!
孩子一击击中之后,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扑到单鸣身边,叫得声音都带着哭腔:“爸爸,爸爸!”
全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震住了,随后有人反应过来,格斗场的保镖端着枪冲了上去,“你是什么人!”
单鸣睁开肿胀的眼睛,看了沈长泽一眼,那温暖的手和身上清新的味道让他感到熟悉和安心,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轻声道:“你他妈来得太慢了。”
沈长泽低头亲着单鸣的额头、脸颊,颤声道:“爸爸,对不起,你没事吧,爸爸……”
单鸣摇摇头,懒得说话了。
豪斯制止了要冲上来的武装保安,主持人高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东方少年,而且非常厉害,他是来救自己的哥哥吗?他居然打中了野兽!上帝啊,他足足比野兽矮了两个头!”
豪斯的饲主喀法尔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沈长泽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喀法尔,喀法尔吓得心脏狠狠一颤,腿都有些软。
豪斯对喀法尔道:“没关系,我来处理,让他们退下去吧。”
喀法尔道:“这不符合规矩,他不能就这么跑到擂台上来,你的对手已经输了。”
豪斯扭过头,幽深的蓝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喀法尔,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来处理。”
喀法尔心头一颤,额上冒出了细汗。
“喀法尔默许了这中途杀出来的少年替代美人成为野兽的对手!让我听听观众们的声音,你们同意吗!”主持人高声喊着。
观众扯着嗓子嘶喊着:“杀了他!杀了他!”虽然也许他们口中的“他”指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大部分人都希望这场格斗继续下去,因为刚才沈长泽的那一击,让他们对这个小孩儿充满了好奇,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漂亮的男孩子究竟有几分实力,胆敢贸然地闯上擂台。
沈长泽低声在单鸣耳边说:“爸爸,艾尔他们到了,就在场外准备袭击,你自己能动吗?躲到安全的地方。”
耐西斯已经派了人过来,要把他抬走。单鸣盯着沈长泽的眼睛,再次给他吃定心丸:“我没事,做你该做的。”
他们把单鸣抬到了场外,两个医生围着他给他治疗。
沈长泽的手里还有单鸣脸颊温热的触感,他握紧了手,心里发誓要把这里永远地埋葬!
他站起身,转头看着豪斯。他很意外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豪斯,但是他对追查原因没有兴趣,他只知道豪斯伤了单鸣,他要豪斯付出代价!
豪斯感知着身体里的血液,将他全身的能量都调动了起来,为这一战做充足的准备。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是个真正的对手。
豪斯道:“我并不想和他打,也不想和你打,但是显然你跟我抱着不同的想法。”
沈长泽不想跟他废话,在艾尔他们准备妥当之前,他要争取时间打倒豪斯。
他深深呼吸着竞技场内那带着血腥味道的混浊空气,慢慢地活动着腰身,他感受着血液的流动,让自己浑身的肌肉依照着一种古怪的韵律慢慢地震颤起来。
他曾看过一本传统武学秘术,虽然单鸣告诉他那是很扯淡的东西,但他看得津津有味。里面有位大师笑言——什么时候人类的发力,也能做到犬科动物出水之后,两三下甩干毛发似的发力强度,那么在实战中的杀伤力便会达到一个难以预知的程度。虽为笑谈,但他在长时间的实战中,却慢慢地琢磨出了这样一种利用肌肉的短时间震颤,迅速发力击倒对方的方法。
唯一的缺陷,便是这种发力模式不可持久,但如果配合龙血对身体局部的瞬间强化,这种发力能造成极强的攻击效果,是一击制敌的厉害招式。
他闭上了眼睛,感知着自己的身体。没有用眼睛去看,更没有所谓的观察对手的破绽,纯粹出于一种猎杀型动物的本能,感觉到豪斯发起了攻击!
豪斯以正常人类根本无法达到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
突然,沈长泽的双脚猛地蹬了一下地面,整个人就像是站不稳一般,跌撞着身子扑到了豪斯的脚下,用双手牢牢地抓住了豪斯的脚踝!
白种人的强壮比同等身高体重的亚洲人明显高出了一筹,更别提沈长泽比豪斯矮了将近三十公分。至少以人类体魄,沈长泽比不上豪斯,若要说到龙血的辅助,他又没有豪斯那么成熟,所以他知道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如果采用寻常的攻击模式,不但会浪费时间,还可能因为内心过于急躁而导致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变身,毕竟他现在的状态还不算稳定。
为了避免一系列麻烦的发生,他必须尽快打倒豪斯!
而他唯一想到的方式,便是由俄罗斯格斗家所创的“赛博”,与东方武术家们创造的扭技糅合而成的关节技!
关节技是单鸣教给他的,是短时间内使对手失去战斗能力的绝佳招式,但是运用起来对自身的素质要求很高,就连单鸣自己也需要考虑形势而发挥。
沈长泽凭借着优越的身体素质,利用了自己的体重与跌撞时产生的冲击力,死死地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豪斯的脚踝上。
豪斯没接触过功夫,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打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容不得片刻的犹豫,沈长泽的双手已经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肌腱,血液全部集中到双臂上,他用尽全力撕扯起来。
剧烈的痛楚,即使是那些对痛觉已经有些麻木的职业格斗家也难以承受!
在豪斯还没来得及张口呼痛之前,沈长泽猛地抬平了自己的右手,用肘尖狠狠地砸在了豪斯的膝盖侧面。
膝盖骨碎裂的脆响声,顿时让整个喧闹的格斗场完全安静了下来!
在这样的死亡竞技中,断了一条腿的下场,几乎就已经给豪斯判了死刑!
沈长泽从地上跳起来,还打算给豪斯致命一击,就在这时候,一串枪响,悬挂在天花板上的一个LED显示屏轰然掉了下来,砸到了靠近擂台的观众席里。
场面顿时乱了!
宽敞的格斗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跟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观众,格斗场的保安试图维持秩序,但他们微弱的声音根本是徒劳,场面已经失控。
在枪响的瞬间,沈长泽已经冲下了擂台,抱起躺在担架上的单鸣。他不像那些观众一样拼命往出口挤,而是躲到了巨大的音响设备后面,等着骚乱过去,他可不想给疯狂的人群踩死。
单鸣攀着他的肩膀,厉声道:“别让耐西斯和罗迪跑了,我要杀了他们!”
沈长泽紧紧抱着单鸣:“爸爸,放心,不会让他们跑了,你别乱动了,你还想要胳膊吗?”说完他鼻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单鸣皱着眉:“我活得好好的,你该笑才对,难道我是第一次受伤?”
沈长泽吸了吸鼻子:“不是,但是,是第一次……我看不到你的时候你受伤,我很害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孩子抽泣着,把头埋在单鸣的颈窝里,“爸爸,我好害怕,还好你活着!”
单鸣抬起胳膊碰了碰他的脑袋:“行了,我命硬。我要把这个鬼地方一把火烧了。”
沈长泽抬起头,仔细看着单鸣的脸,他抚摸着单鸣青肿的眼睛:“好,烧了,一定要烧了。”
“艾尔他们来了?都谁来了?”
“我还不清楚,只跟艾尔联系了,那个豪斯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他说是有任务,说那些人用的兴奋剂里,可能有龙血的成分,所以他来调查。”
沈长泽狠声道:“我要杀了他。”
单鸣道:“不急,他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小心!”单鸣抱着沈长泽滚倒在地,一排子弹打在了刚刚他们藏身的音响上。
沈长泽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抽出军刀朝开枪的喀法尔的保镖扔了过去,刀尖直接没入了保镖的胸口,沈长泽冲上去,在他倒地之前抢过了他的枪,抱住了他的身体当挡箭牌,一阵扫射,把冲上来的几个保镖都打成了筛子。
沈长泽扔下枪,背起单鸣围着擂台跑,子弹追着他们身后响。
突然,一阵重机枪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目标却不是他们。
两人一起抬头,巨石站在观众席上,笑着朝他们竖了竖大拇指,艾尔站在旁边当掩护,看到他们之后,大喊道:“去后台,虎鲨和佩尔在!”
单鸣只觉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沈长泽在艾尔的掩护下把单鸣背进了休息室,虎鲨和佩尔正在里面埋设炸药,看来以虎鲨和艾尔对这个地方的仇恨,是下定决心要把这里彻底炸掉了。
佩尔看他们进来之后,就解下随身药箱,给单鸣治疗。
虎鲨扔给了沈长泽一把枪:“守住门口。”
沈长泽接过枪刚准备出去,就被一排子弹打得缩了回来。
艾尔通过无线电叫着:“东边炸药也埋好了,五分钟之后准备撤退。”
沈长泽微微探出头,看了一眼外面,观众席和擂台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场面一片狼藉。有能力逃跑的观众全都跑了出去,观众席上倒着不少人,有被流弹打死的,也有跌倒被踩死的、因为推挤而摔死的,这个本就血腥味儿十足的地下格斗场,如今更是如同修罗地狱般,到处弥漫着硝烟和死亡的味道。
佩尔把单鸣的两只胳膊拿夹板固定住,然后道:“时间不多了,赶紧走吧。”说着就想把单鸣背到自己身上。
单鸣推开了她:“我只是手受伤,腿没事儿。”
佩尔惊讶道:“那为什么让孩子背你进来?”
“他愿意背,我省力呗。”单鸣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是真没力气走路,豪斯几乎把他内脏打移位了,但现在他体力稍微恢复了,当然不愿意让女人背他。
沈长泽跑过来道:“爸爸,还是我背你吧。”
单鸣已经慢慢站了起来:“不用,走吧。”他的手没法握枪,于是他跟在沈长泽身后,被三人夹在中间,快步往外移动。
他们到观众席和艾尔、巨石会合,艾尔开始和外面的人联系:“乔伯,门外清扫干净了吗?”
艾尔一连叫了几声,乔伯都没有回话,最后科斯奇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乔伯中弹了,那个酒馆现在被一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们控制住了,我们正在强攻。”
艾尔“操”了一声:“还要多久,我们炸弹已经设置好了。”
“实在不行只能拆了,这伙人很厉害……”
单鸣对着无线电叫道:“尝试跟他们联系,我想我知道他们是谁。”
“你知道?是谁?”虎鲨问道。
“我刚刚在擂台上,碰到了我们曾在纽约见过的那个特警队长,威廉姆·豪斯上尉,你们还记得吗?”
“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说他来调查一起泄密事件,跟那些人用的药物有关,这些不管我们的事,我们没有必要跟他们起冲突。”
虎鲨看了他们一眼:“好,科斯奇,派人跟他们谈判,要快,炸弹预设时间还有……三分钟。”所有人都冒出了冷汗,如果谈判不成功,他们只能强行冲出去,三分钟绝对不够拆除四个炸弹,除非他们头顶上的那些人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不然必须给他们让一条路出来。
几人静静地等待着,在这种危急时刻,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在爆炸指示物已经进入一分钟倒数的时候,科斯奇的声音终于冒了出来:“马上出来!”
艾尔一脚踢开通往地面的大门,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小酒馆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冲到了地面,就玩儿命地往外跑。
必须在几十秒内冲出酒馆,离开爆炸范围至少十五米!
几人夺命狂奔,炸药在他们身后轰然起爆,他们被冲击波掀了起来,集体飞扑到了地上,飞扬起来的尘土撒满了全身,时不时有不算小的建筑物碎片砸到他们身上。
沈长泽稳住身体后,就冲过去把单鸣从地上拉了起来,半拖半抱地把单鸣带到安全地带,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爸爸,你没事吧?”
单鸣摇了摇头,他吃了一嘴的灰,正呸呸呸地往外吐。
沈长泽把他拉了起来:“赶紧进酒店。”
一行人快速进入了酒店,现场很乱,爆炸声、燃烧声、叫喊声把整个地区都给点燃了,混乱中没有人注意他们。
外面发生这么大的混乱,酒店的员工以为政府军和独立派又打起来了,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事,全都跑没影儿了,整个酒店空空如也。
几人冲进酒店,科斯奇带着人在门口把守,单鸣和受伤的乔伯被安排进了一楼的员工宿舍。
单鸣问虎鲨:“为了救我来这么多人?”这也太大动干戈了吧,他可付不起游隼倾巢出动的出场费。
虎鲨把窗帘拉开一条细缝,看了看外面火光冲天的云顶:“当然不止是为了你。实际上,我们刚接了个任务,非常巧,订单来自摩洛哥政府,要求我们解救一批被西撒哈拉独立党劫持的记者和政府官员。”
单鸣耸了耸肩:“怪不得。”
艾尔扯了扯他的脸皮:“什么叫怪不得?就算没有任务,我们也会来救你的。”
单鸣笑了笑:“知道了。”他踢了踢艾尔的脚,“来,坐下。”
艾尔挑了挑眉,坐到他旁边。
单鸣手不能动,只能撞了撞他的肩膀:“你还好吧?”
艾尔嗤笑道:“我活蹦乱跳,你两只手包成木乃伊,你问我好不好?”
单鸣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艾尔忍不住回头,透过窗帘看着外面模糊的火光,这个地方确实有着他终身难忘的回忆。他摇了摇头:“放心吧,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这些年,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哪次不比那次凶险,我早就忘了。”
单鸣想说那一次最让他害怕,不过想想自己当时只有十四岁,心理承受能力不比现在,所以大概是自己的问题吧。果然越是小时候留下的印象越不可磨灭,他把“云顶”和失去艾尔的恐惧紧紧联系到了一起,因此这个地方让他打从心眼儿里难受。
艾尔抱住他的肩膀,亲了亲他的发际:“没事儿了,兄弟,早就过去了。”
单鸣闭了闭眼睛,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耐西斯和罗迪那两个畜生呢?我要把他们的眼睛挖出来。”
沈长泽道:“爸爸,刚才太乱了,来不及顾他们,可能让他们跑了。”
“我一定要抓到他们,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要再回南法。”
“不用了。”虎鲨道,“他们肯定还在这附近,从我们行动到现在,把整个地区都给搅乱了,摩洛哥政府为了配合我们的行动,已经禁空了,道路也被控制了,他们一定就在这个地区,暂时哪儿都去不了。”
单鸣眼中冒出寒光,他咬牙切齿地说:“太好了。”
“爸爸,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吧,你现在手臂不能动,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必要。”
单鸣往床上一躺:“什么环境我都能睡。”他踹了踹艾尔,“让一下,我放腿。”
艾尔坐到了对面的床上,沈长泽马上给单鸣把鞋子脱了,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沈长泽坐在床上,摸了摸单鸣肿起来的眼眶,轻声说:“快点睡。”
单鸣“嗯”了一声:“唱那个歌吧,挺好听的。”
沈长泽就坐在旁边,轻轻哼起了摇篮曲。
这首歌其实是沈长泽小时候常听的一首白族民谣,应该是他妈妈唱的,这是他对自己童年唯一的记忆,单鸣很喜欢听,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轻柔绵软的曲调飘进了单鸣耳朵里,他感到身体很温暖,充满了安全感,有儿子和兄弟在旁边,他终于能放心地睡一觉了。
单鸣并没有睡很久,就被吵醒了。
负责守夜的科斯奇走进来,跟虎鲨说豪斯上尉要见他们,单鸣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沈长泽道:“我去看看。”
虎鲨摆手制止:“他一个人进来,否则就别进来。”
科斯奇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把豪斯带了进来,豪斯还拄着拐杖,但单鸣感觉他是装的,毕竟他被当众敲断了膝盖骨,以人类的恢复速度,他是不能太快好起来的。
沈长泽充满敌意地看着他,朝他微微呲起牙,像头小豹子一样作出攻击的态度。
豪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听着,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而是来谈合作的。”
虎鲨道:“我们有什么好合作的。”
“我这次有任务在身,我们国家一个重点科研项目的某个人员,为了牟取暴利,把我们的研究成果高价卖了出去,制成短时间内激发人类潜能的兴奋剂,我们几经追查,终于查到了这里。我在这里潜伏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取得了喀法尔的信任,成为最受他热捧的战士,我们正在一步步收网,期望能够揪出幕后黑手,结果你们倒好,一来就把整个格斗场给炸了,很多证据都被埋在了下面。”豪斯语气相当不客气,表情也非常不满,“现在根据可靠的消息,由于摩洛哥政府全面施行道路和空中拦截,他们走不出去,为了防止被媒体曝光,很多有头有脸的观众都逃进了西撒哈拉境内,希望能从那里离开摩洛哥,其中包括喀法尔。”豪斯看了单鸣一眼,“耐西斯应该也在里面。单鸣说你们来这里也是为了任务,虽然还没具体调查,但是多半和摩洛哥官员及记者被独立党劫持有关吧?现在我们必须进入西撒哈拉,所以,我们帮你们一起解救人质,而你们把我们带进去,让我们找到喀法尔。”
艾尔哼道:“可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忙?”
“多几个人免费帮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谁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件事我们不会同意,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想进去,自己想办法吧。”
豪斯耸耸肩:“那我换一种说法吧,喀法尔身上带有大量现金,我在他身上安装了定位,现在只有我能找到他,找到他后所有的现金都归你们,怎么样?”
艾尔眼前一亮:“真的?多少?”
“大约……我也不知道,七八千万美元总有的。”
艾尔眨了眨眼睛,看了虎鲨一眼。
虎鲨双手交叠在胸前,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像一尊肌肉虬结的大塑像。看到艾尔在看他,虎鲨挑了挑被刀疤从中间划断的眉毛,凉凉道:“你是游隼的老大,看我干什么?”
艾尔风情一笑:“你帅。”然后他对豪斯道,“你们几个人?”
“你愿意带几个?”
“最多给你们一辆车。”
“好,就一辆车。”
“入境之后听从我们的安排。”
“只要不影响我们的任务,就听从你们的安排,但是别想让我们的士兵们做些要命的事情。”
艾尔一拍掌:“就这么定了。”
沈长泽特别无语地看了艾尔一眼,忍不住问道:“艾尔,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艾尔拍了下他的脑袋:“养活你们!”
第二天早上,政府提供的四辆军用悍马和两名作为向导的军官到了,豪斯带了五个人,坐上了其中一辆车,游隼此次出任务一共十六人,乔伯受伤,佩尔和他一起留了酒店,剩下十四人和军官坐剩下三辆车。
本来艾尔想让单鸣和乔伯、佩尔一起留在酒店的,乔伯大腿中弹,无法行动,但单鸣坚持自己要亲手抓到耐西斯,硬是跟了过来。
虎鲨不客气地说:“你现在就是个累赘。”
单鸣瞪着眼睛,很不服气,但又不敢随便骂娘,虎鲨会揍他。
沈长泽皱眉道:“我负责爸爸的行动,保护他的安全,不会拖累你们的。”
单鸣咧嘴一笑,朝虎鲨抬了抬下巴,一副“看着没有,我有儿子”的得意样子。
四辆车开了一整天,在日落后到达一处秘密基地。他们沿途经过的西撒哈拉城镇,看上去都很荒凉,此处也不例外,这个沙堡一样的小镇,根本没多少人,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死气。小镇的围墙上插着被焚烧得千疮百孔的摩洛哥国旗,地面上有明显的坦克驶过的痕迹。
军官用无线电和基地里的人联系,过了一会儿,一个村民模样的人骑了一辆破摩托车过来了,军官下车和他交换了什么东西,然后他们跟着那辆摩托车绕着小镇开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在一个外表看上去像沙丘一样的地方停了下来。
原来基地设在地底下。
他们把车藏在沙丘后面,一行人进入了地下基地。
基地跟它的外表一样简陋,里面只有二十来个人,看周围的设备,这里应该主要发挥通讯和谍报集散地的作用,武装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负责的军官按照上级指示,把情况给他们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被劫持人数、身份、以及他们可能藏身的地方,对于独立党的人数和武力也做出了一些分析,然后他们围坐在一起研究地图。
单鸣父子俩坐到了一边,沈长泽顺着经络的方向给单鸣按摩手臂,他手劲儿大,每一下都给单鸣疼得直咧嘴。
沈长泽看着他那肿得快比腿粗的两条小手臂,难受地说:“忍一忍吧。”
单鸣额上冒出了汗,咬牙道:“没事儿,快点。”
“是谁把你的手臂弄成这样的,是那个豪斯吗?”
“不是,是一个死人。”
豪斯不满道:“我跟他打擂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那样了,基本上我也没做什么。你都敲断了我的膝盖了,还不满意吗?”
沈长泽扭头瞪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说:“如果能彻底敲断就好了。”
豪斯撇了撇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感慨了一句:“你变化很大,长大了很多。”言辞中似乎有那么几分欣慰。
沈长泽转过了头去,没再理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豪斯又凑了过来,看旁边没人,低声说:“你们一直和唐有联系是吗?看来他教了你很多有用的东西,你的进步比我想象的还大,你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沈长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打扰我和爸爸吃饭。”说完他舀起一勺汤,送进了单鸣嘴里。
单鸣张嘴吞了下去,然后摇摇头:“不吃了。”
“再吃点儿,汤都没喝完。”
“不吃了,难吃死了,什么破玩意儿黏糊糊的,喝了半天都喝不出是什么东西,呸。”单鸣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他“呸”完之后,见对面两个摩洛哥军官正尴尬地看着他,单鸣凶恶地瞪着他们,两人立刻低下了头。
沈长泽又舀了一勺:“这里的条件就这样,你不要挑食了,再吃一点。”
单鸣坚决地撇过头:“不吃。”
沈长泽哄着他,把勺子递到了他嘴边:“爸爸,再吃一口,一口,回去我给你做大餐。”
单鸣看了他一眼,勉强张开嘴,把那味道古怪的汤喝了下去。
豪斯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才刚刚开始学普通话,水平不行,但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种场景跟父母哄孩子吃饭差不多。
沈长泽没好气地问豪斯:“你刚才说什么?”
豪斯回过神儿:“我说,你们和唐有联系吧?”
沈长泽点头:“怎么了?”
“怪不得你进步这么大,你现在自控能力如何?”
沈长泽压低声音:“可以随意念变身,变身之后不会昏睡,也可以局部强化,但是被动变身依然很难控制。”
豪斯点点头:“这很正常,当龙血人因生命受到威胁而变身的时候,很容易失控。”他突然问道:“你有过性经验了吗?”
沈长泽有几分羞恼,硬邦邦地说:“没有。”
“你今年15了,这是你不能回避的问题。即使你不断强化身体和自控能力,性这方面如果你不经过训练,以后你的性经历会非常……唔……”豪斯斟酌着措词,“麻烦。我在变成龙血人之后,有三年的时间不敢见我的妻子,我怕伤害她,直到我能控制自己。”豪斯顿了顿,看着沈长泽微微涨红的脸,“我希望你不要觉得害羞,我在跟你讨论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这在你现在,或者将来的两三年,将会发展成一个严重的问题,而你必须面对。我相信你不希望在自己失控的情况下伤害自己心仪的人,而且一旦你这么做了,而对方走运没死的话……你还要想想如何保守自己身份的秘密。难道你还觉得我在给你讲成人笑话吗?”
单鸣听完之后,足足愣了十来秒,然后叹气道:“龙血人这么厉害?是特别大还是特别持久?那岂不是挺爽的。”言辞之中不免有几分羡慕。
豪斯皱眉道:“单先生,这一点都不好玩儿,这是一件危险的事。”
单鸣耸了耸肩:“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帮他?”这种事听上去太扯乎了。
豪斯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沈长泽愠怒道:“你怎么能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做的?”
豪斯脸上浮现一丝厌恶:“这需要一个团队来辅助你,难道唐没告诉你吗?”
“我们上次见面,我才十岁,他说过,但我没在意。”
豪斯点点头:“你真是长得太快了,我现在恐怕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怎么样,如果你需要帮助,我随时可以提供,你可以跟我去美国,我们有一流的实验室,帮助你强化和控制自己。”
沈长泽摇了摇头:“我哪儿都不想去,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刚才说的话你完全没放在心上?”
沈长泽抿了抿嘴,心里感到几分压抑和担忧。一方面,他不想离开单鸣去任何地方,他觉得自己属于游隼,他哪里都不想去;可另一方面,豪斯的话让他心中警钟大响,万一有一天他真的为了难堪的性而失控怎么办?这简直是个定时炸弹啊。
单鸣接收到他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时也不太有主意。豪斯把这个事说得如此严肃,由不得他们不重视,可真让他拿什么主意,他却一时做不到。他不想让孩子离开自己,孩子才十五岁,这些人恐怕都没把他当人,仅仅是当成一个昂贵的实验品。
单鸣想了想,露出一个坚定的表情:“我们想其他办法克服。”
沈长泽就是在等他这一句话,只要爸爸不赶他走,他们可以想其他办法克服,总之,离开爸爸是最让他无法忍受的。
豪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我无话可说。我知道,如果不实际发生点什么,你们是不会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我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说服你们,我只能说,当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时候,艾尔吃完饭走了过来:“嘿,你们聊什么呢,说了半天了。”
豪斯道:“聊在美国的一些事。”
“你们的人把单打得半死不活,这些东西有怀旧的必要?”
豪斯讪讪道:“我们没聊那个。”
“赶紧吃饭吧,吃完了休息半小时,我们趁夜出发,赶到独立党扣押人质的地方。等解救完人质,我们就去找喀法尔。”艾尔的眼睛里明显写着不是找喀法尔,而是找钱。
豪斯站起身,去和自己的队员说话去了,其他人也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全员出发,往西撒哈拉更深处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