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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宣布中场休息后,大家纷纷走下看台。有人在场边驻足观望,有人心有余悸议论纷纷。阿歆也拉着我走到场地边缘。哥哥他们三人看见我们俩,便下了马朝我们走过来。
等他们走近,哥哥摸摸我的头,说道,“上午尽是世安出了风头,下午你就看哥哥力挽狂澜吧。”我听后点点头,“我知道,哥哥最棒!”哥哥听后很是受用。我又看向白术,将他从上到下巡视一遍,他不等我开口,便说道,“我无事。”阿歆皱着眉开口,“这也太危险了,若是刚才白公子坠了马,后面那人闪躲不及发生踩踏……”
方兰舟也看向白术,“你觉得刚才那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觉得似是有意。”我开口说道,“我在看台上便注意到了,那人的心思不在马球上,只驾着马紧跟着白术,定是在寻找机会下手。”我只顾着分析,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直呼了白术的名字。白术倒是注意到了,面上一喜,被方兰舟用肩膀撞了一下,“世安,现在在说有人要害你之事呢。”
在这里猜测也是无用,白术他们决定去找那人谈一谈。我和阿歆便携手朝饭堂走去。哥哥说他们书院的饭堂伙食不错,虽比不得外面的酒楼,却也算得上味美鲜香,我十分期待。
白术等人是在前院学堂中找到那位公子的。那人名唤杨亭,虽是京都本地人,却不是世家子弟。是这批入学的考生的仅有的几个乡间学子中的一位。
杨亭似乎是专程在此等候白术的,见白术几人进门,他立马站起身来走向他们。站定后,深深的朝白术鞠了一躬,说道,“白公子,方才实在抱歉。”
白术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白术问道,“你是故意的?”杨亭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斟酌再三说道,“其实…前不久白公子的那次坠马,也是在下所为。”
林谨彦上前一步逼视杨亭,“上次也是你?你与世安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他!”杨亭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与白公子…话都没有说过几次…”方兰舟接着问道,“是有人指使?”杨亭听后点了点头。方兰舟又问,“是苏利?”林谨彦转头看向方兰舟,出声道,“怎么会是他?他又没有入学。”却听见杨亭应了声是。
白术问道,“上次事后我检查过衣物骑具,均无异样,你是如何害我坠马的?”杨亭回答,“我时常会在书院帮些小忙赚些碎银,那日骑射课,是我帮着马夫绑的骑具。大家公子们的骑具都是自己准备的,我无法在骑具上动手脚,我……”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在为白公子绑骑具时,马腹下的绑带并没有系紧,并且在马鞍下放了一枚尖锐的小石头。等公子上马后,马儿便会因为石头的刺痛而发狂,马身颠簸中致石子脱落,之后便是查无可查了。”
方兰舟开口说道,“真是好计谋啊。”杨亭在他的注视下,低下了头。白术又问,“那你今日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杨亭攥了攥拳,回答道,“白公子,我与你,其实有些诸多相同之处。”
杨亭踱步至窗旁,看着窗外的池水,再次开口,“我家境并不富裕,母亲自我出生后便重病在床,父亲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我长大。父亲常说,他就是因为没学识所以只能在外做些苦力粗活,他不愿我同他一般,是以他省吃俭用供我去县上的学堂念书。我这次考上鸿学书院,父亲高兴了一整夜,放榜那日,特意将家中唯一的一只老母鸡宰了为我庆祝,我亦十分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他看向白术,继续说道,“前阵子,苏公子找上我,说愿意出钱请京都最好的大夫为我母亲诊治,但作为交换,他要我想办法让白公子的手受伤,无法在学院念书。若是我不答应,他便叫京都全城的大夫都不许替我母亲医治,还会让我在书院呆不下去。”
林谨彦听到此处,大手一会拍向桌子,说道,“这个苏利真是没完没了。入学考试时便对世安言语讽刺,想必是世安入了学他却落了榜叫他怀恨在心。”方兰舟拍拍林谨彦的肩膀,对杨亭说道,“杨公子,你继续。”杨亭继续说道,“他爹是当朝大官,我心中惶恐,想及白公子家中是行伍世家,若是受了伤,即便不能走书院这条文路,家中也会在朝中为他打点好一切,让白公子前程无忧。”
他抬起头看向白术,“那次白公子坠马受伤后,我去找苏公子详谈此事,才得知,白公子的家中母亲也常年卧病在床,父亲则对白公子不闻不问,我想,若是我在书院受了伤,父亲母亲定会心疼不已,但白公子却连受伤都无人问津,自此我心中愧疚不已。上次白公子只是受了些轻伤,苏公子不满意,便叫我在此次马球赛中再次下手。我寒窗苦读多年,饱读诗书,知晓人理,如今却向权势低头做了这些有辱气节之事…白公子…我实在是无颜见你…我…”
白术神情冷淡的听完杨亭的这番话,脸上并无太多情绪波动,他朝杨亭说道,“我知晓了。”而后便招呼方兰舟,林谨彦向外走去。
路上,林谨彦开口,“这苏利的手未免太长了些,人不在学院之中都能用这些阴谋诡计来残害你。”方兰舟点点头,问白术,“世安,你打算如何处理杨亭?”“杨亭只是个听从苏利吩咐的傀儡木偶,他也有他自己的难处,杨亭可以先放一放,要先解决苏利。”白术回答道。
等白术几人走远,学堂后方走出一人,红衣杏眼,此人正是平明郡主汪舒意。汪舒意先前见白术朝前院走来,欲与他攀谈几句,便在他们身后默默跟随。不成想,走至门外,正听见杨亭向白术坦白谋害他之事。
今早在书院门口时,汪舒意便注意到了白术,马球场上,白术更是势如破竹,意气风发。汪舒意不久后便要及笄了,母亲为她相看的几位世家公子她全都不满意,她觉得,唯有白术这般人儿才可与自己相配。
汪舒意看向学堂中呆呆站着的杨亭,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