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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颜一夜好眠。
虽说醒来已日上三竿,但心情甚佳。
自某人保住太子之位开始,公务颇为繁忙,此刻某人不在寝宫,黎语颜也不急,顾自惬意地用早膳。
却不想松果急急来报:“太子妃,不好了。”
妙竹趁机与他说话:“你倒是说清楚,什么不好了?”
松果看也不看妙竹,径直走到黎语颜跟前,行礼道:“文漪公主来了东宫,此刻正往小楼书房去。”
“不请自来?”黎语颜黛眉蹙起。
松果嗤道:“可不就是不请自来吗?”
一旁的妙竹拧了眉头,这个死太监,几日不与她说话了。
不说就不说,一个太监傲个什么劲!
黎语颜夹了一只水晶饺吃,咀嚼半晌,才问:“你们说,我该去殿下跟前么?”
松果与妙竹罕见地异口同声:“去!”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嫌弃地别开视线。
黎语颜放下筷子:“那就去。”
某人是她的夫君,她作为他的妻,自然该保障身为妻的权益。
三人出了寝宫,脚步一致地朝小楼走去。
此刻的小楼书房内,夜翊珩看到百里文漪过来,似不意外。
百里文漪瞧他眼上已除去眼纱,微微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眼。
他的眼狭长,里头仿若有银河星辰,好看得令她想一直盯着看。
夜翊珩淡声道:“公主来此,有事?”
百里文漪头一回起了女儿家的扭捏,驻足半晌才又挪动步子。
这步子走得甚是别扭,她当惯了雷厉风行的默认皇太女,平日行止皆似男儿一般豪气,倒忘记了女儿家行走该是何等姿态。
思忖片刻,她道:“我来此是想问问太子,天晟各州县对外来人员皆有登记造册吧?”
“自是有。”夜翊珩垂眸,继续忙手上的公务。
“我们南甸有几名要犯出逃,大抵逃亡了天晟,我想请太子帮个忙,南甸来天晟的人员名单,请太子给我一份。”
“此事恐怕不能。”夜翊珩直接拒绝,“既为南甸要犯,即便来天晟,必定隐姓埋名。”
百里文漪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了些,但她就是想多看看他这双漂亮的眼。
夜翊珩慵懒地抬起眼皮,又道:“公主的要求即便能完成,整个天晟那么多州县,等资料收集那得几个月后之事了。”
百里文漪颔首:“太子如此言说,文漪深感惭愧。”说着她凝望他的眼,“太子能看见了,不知在太子眼中,我与两年前有何不同?”
夜翊珩清冷道:“两年前,孤可是失明之人。”
百里文漪炙热的眼眸落向他,问得直白:“文漪的意思是两年前与太子对弈,太子自然想过对弈之人是何样貌吧?”
夜翊珩近乎冷情道:“孤还真没想过。”
“这……”百里文漪笑得尴尬,“那文漪倒是想问问,太子可曾在大婚前猜想过太子妃的样貌?”
听到此问,夜翊珩不禁回忆起去岁年初时,黎语颜进宫时的模样。
彼时他眼疾发作,目不能视,光凭姜乐成描绘,他倒是想象过黎语颜的模样。
遂点了头:“父皇初次将颜颜赐婚给孤,孤便想了。”
此言叫百里文漪妒忌,身为默认皇太女的骄傲与自尊差点崩塌。
她笑了笑掩住窘态:“那我很好奇,太子妃的样貌与太子当初猜想的是否一致?”
夜翊珩淡淡道:“并不一致。”
百里文漪心里大喜,面上却不显。
看来黎语颜就算容貌再美,却入不了夜翊珩的眼。
就在她如此欣喜之时,夜翊珩又道:“孤将她的样貌想得委实糟糕,如今孤能瞧见,她的样貌深得孤之心!”
这全是实话。
百里文漪见识过不少人物,像夜翊珩这般擅长韬光养晦的,她也能瞧出些端倪来。
此刻夜翊珩所言全然发自肺腑,令她心头发凉。
本还想问自己与黎语颜究竟谁美之言,她问不出口了。
大抵是黎语颜与他相处甚久,即便是养猫养狗,人都会有感情,很有可能是此般缘故,夜翊珩才会如此言说。
她若与他相处久了,他是否也会对她有感情?
念及此,百里文漪笑了:“既然太子眼睛复明,那改日咱们再对弈一番,如何?”
就在这时,黎语颜的声音传来:“夫君一早便没了人影,颜颜甚是气恼。”
语调含了嗔怪,嗓音却分外甜糯。
夜翊珩扶额浅笑,心情意外地好。
某女终于当着外人的面唤他“夫君”了。
百里文漪侧首,只见一位穿着桃粉色齐胸襦裙的年轻女子轻移莲步而来。
她身段窈窕婀娜,黛眉亮眸,粉腮含笑,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绝美容貌。
与先前在寝宫门口晒制桃干的她,重合起来。
百里文漪没想到先前所见的女子行着乡野之事,如今近距离相看,此女身上毫无乡野之气,气质绝丽似仙子落入凡间。
看到百里文漪,黎语颜微微颔首,而后继续往夜翊珩跟前走去。
夜翊珩站起身,微微张开双臂,深幽的凤眸直视黎语颜的眼。
他要看看,此女会不会主动扑他怀里?
与他意料的一般,黎语颜快走几步,扑到他怀里。
黎语颜掩面伤心道:“颜颜做噩梦了,醒来殿下不在身旁,颜颜好怕。”
夜翊珩抱得娇软满怀,他顺势搂住她的腰肢,轻拍她的后背:“是孤的不是,往后孤定陪你多睡。”
“真的吗?”黎语颜水光潋滟的美眸紧紧盯着他,“一想到噩梦,颜颜还是好怕啊。”
夜翊珩柔声安慰:“不怕,不怕,有孤在,颜颜不怕。”
此般肉麻之语,百里文漪听不下去了,她咳了一声:“太子,太子妃,我想起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夜翊珩淡声:“好。”旋即命人送客。
待百里文漪离开小楼,黎语颜一把推开某人。
夜翊珩短促轻笑:“戏演完了,就不要孤了?”
黎语颜扯了扯唇角,哼道:“殿下本来就是我夫君,我担心殿下被旁的女子勾了去,这才有方才举动,难道不可?”
夜翊珩修长如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道:“勾人妖精在此,此妖已将孤的心勾走,孤已无旁的心去容纳别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