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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过去！”
听到外面的声音，体内的克隆人燕长歌终于是慌了，“长歌，不要过去！你不能离开我的身体！”
克隆人燕长歌感觉到，巨大的恐慌已经让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可奇怪的是，明明刚刚已经从无宴口中听到了燕长歌的灵魂一旦被提取出去，迎接自己的将会是连人带魂都被无宴杀死的下场，可偏偏这一瞬间他的恐慌却只来自于燕长歌的灵魂将会被取出身体。
反而根本无暇去思考自己的下场。
也许，不管自己面对的是生又或者是死，燕长歌被迫离开，才是他最恐惧的事。
燕长歌听出了克隆人连同声音都在颤抖，却只能是无力地苦笑，“我做不了主啊，手被锁着，门关着，我还被无宴抓着，我跑不掉。”
“先让我出去面对，好吗，长歌？”
克隆人几乎是用尽最后的理智在跟燕长歌轻声商量，而不是直接占用身体。
也许，是他也意识到了即便自己出去，也很难改变结果，倒不如把最后的温柔以待，留给燕长歌。
“也许，你出来，他会直接杀了你。”
燕长歌还是那句话。
克隆人燕长歌的声音平静异常，“就算是他真敢，我们也是死在一起了，死在一具身体里了，这世间再也没有这样‘合葬’的浪漫，不是吗？”
“…好。”
短暂的迟疑过后，眼看着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被无宴拉扯到实验台边，燕长歌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无宴正要弯身亲自把他抱上实验台，却仿佛本能般感觉到一股反感，就连刚要触碰燕长歌后腰的手都触电般弹开了，他迅速朝着对方脸上看去，果然，就这样对上了那双让他厌恶至极的阴郁眼睛。
“你是出来送死了？”
无宴很快冷静了下来，语带嘲讽地吐出了一句话。
克隆人燕长歌一睁开眼，就快速扫了一圈实验室，他瞥了一眼手腕上的锁链，两只手腕都被锁住了不说，延伸出来的另一端居然还被无宴紧紧抓在了手里。
靠。
克隆人燕长歌暗骂一声。
怪不得燕长歌说根本逃不掉。
这还真踏马的根本逃不掉。
无宴，算你狠！
“送死？我送死？你敢杀我吗？”
知道自己就算出来，也轻而易举改变不了形势，克隆人燕长歌索性也不肯让无宴好受，“你如果杀了我，他也会死。而且是跟我一块儿死，我们就算死了，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生同体，死同身，不分不离！”
“你！”
克隆人燕长歌的话，果然精准地插在了无宴的软肋上，顿时将他的脸气得黑如锅底，他快速朝着华教授招了招手，“给他上麻药！”
哼，生同体，死同身？
想得美。
现在，华教授的实验已经有了把燕长歌弄出来的办法，他可不打算把他们一起杀死在这具身体里了。
要杀，也是先把长歌带出来。
“无宴！”
克隆人燕长歌这次是出于危机本能地挣扎了。
无宴冷冷横了他一眼，一脚就狠狠踹在了他的膝盖弯上，“很怕吗，晚了。”
看着克隆人燕长歌迅速被他踹的往前一跌，无宴反射性地心头揪紧了一下，这毕竟是他长久以来亲密相对的身体，哪怕知道此时此刻占据这具身体主导的不是燕长歌，他也还是会本能地绷紧。
但很快他也就放松了。
最后一次了。
他不用再担心这具身体受到伤害，等到燕长歌用身体，也会跟着疼。
燕长歌马上就会脱离这具灵魂牢笼一样的身体了，至于留在里面的克隆人灵魂，他将不会再有睁开眼的机会。
等到燕长歌的灵魂取出来，不等麻药劲儿过去，他就会彻底解决掉这具身体，包括里面的克隆人灵魂。
让他就像从来都没有在这世界上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地无影无踪。
“华教授，别愣着！上麻药！”
无宴心头一狠，咬了咬牙，直接别过头去不再看克隆人。
只是一双手，却在刚才克隆人失衡趴倒的瞬间，就将他死死压在了台子边缘上，让本就难以逃脱的克隆人，在这种被压制的姿势下，更加没有了半点儿挣扎的余地。
“无宴！华教授！我可是个你最杰出的作品，你真的忍心把我毁掉吗！？”
知道再跟无宴说什么都没有用，克隆人燕长歌转而对华教授开了炮。
连他体内的燕长歌，听到这句话都不得不感叹，这克隆人，或者说是阴暗面的无宴，果然是一个很懂得揣摩人心的人。
他即便已经那么久没有跟华教授有过正面接触，竟然依旧能够知道哪句话，能够精准地掐中华教授的命门。
华教授可以说是个实验疯子。
之前在他误以为无宴才是克隆人的时候，每次看向无宴的眼神儿，都像是在看自己一个完美的作品，痴迷，沉醉，欣赏。
果不其然，听到克隆人燕长歌的话，华教授握着麻醉针的手，都猛地停在了半空，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克隆人燕长歌那张跟无宴一般无二的脸，嘴角的笑意都在不知不觉加深。
是啊，这是他这一生，最完美的杰作！
要是就这么毁了，太可惜了。
“华教授，”无宴冷声道，“我猜，你应该不想年老之时，再去监狱里度过你的余生吧？而就算你进去了，你的这个作品，还是一样要死在我手里。”
华教授陡然回神儿，他定了定心，再次握紧了手里的麻醉针，慢慢向前。
是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自己不配合无宴的计划，无宴依旧会一不做二不休，毁了克隆人。
而自己，还要去监狱里呆着。
倒不如配合他，如果顺利，能够将灵魂提取出一个身体这样的实验成就，不是比制成一个克隆人的实验，更具有成就感，代表性？
那可将会是灵魂意识意义上的实验成就！
要比复制身体特殊的多！
这样想着的华教授，很快坚定了选择，几步上前，在克隆人燕长歌还满是抗拒绝望的目光中，快准狠地落下了针尖儿！
“很好。”
无宴勾了勾唇，眼睁睁看着针管里的麻醉剂一点点被推入了克隆人燕长歌的身体，自己连压住对方的力道都慢慢放松了下来。
毕竟，现在的克隆人，已经砧板上的鱼，无处可逃。
麻药劲儿上来的很快，只是在华教授将针尖儿拔出来的时候，克隆人燕长歌的身体就已经支撑不住，虚软地朝着下方滑落了下去。
无宴本来很嫌弃，一点儿都不想扶住他，奈何为了实验的顺利进行，只能快速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人昏过去了，就不算是克隆人主导身体了，他就当自己扶的是昏迷的燕长歌也就是了。
他闭着眼将人抱上了实验台，放平，这才收回手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了华教授，“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华教授脸色一僵，“这…说实话，燕总，就算是再成熟了的实验，都有可能发生意外，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何况，这个实验，您等得急，一经验证成功，我就联系您了。”
无宴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我知道。那你尽最大可能保证成功。我就在一旁，有什么需要，我帮你。”
无宴这么一说，华教授的内心压力瞬间小了很多，“那我就开始了，按说是大概率没问题的。”
毕竟也是经过了许多次动物尤其是高级动物的验证实验，他才跟无宴确定可行性的。
话不敢说死，也只是怕一个万一而已。
“…你没事吧？”
身体意识海中，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克隆人灵魂体，再联想刚才听到的动静，燕长歌就知道，是这具身体昏迷过去了。
除非是他动用神魂力量掌控身体，否则昏迷状态下的身体，两个人都无能为力。
克隆人燕长歌不甘心地又试了几次，发现依旧无法掌控身体，只能重重叹了口气，“中了麻药。”
燕长歌沉默了一下，才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长歌。”
克隆人燕长歌却问而不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燕长歌，深不见底的眼眸好像藏了无数的不舍，“也许，这次我们真的要分开了。”
燕长歌摇了摇头，上前几步，主动抱住了他的魂体，“不会的，你相信我。”
克隆人燕长歌感受着被燕长歌的神魂包裹着的滋味儿，轻轻地与他脖颈相交，“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真的他把你弄出去了，还杀了我，你……”
“嗯？”
听到克隆人燕长歌说到半截就不说了，燕长歌忍不住疑惑性地嗯了一声。
“你真的会继续跟他在一起吗？”
克隆人燕长歌好像费了很大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他怕。
怕答案不是他想听到的。
但这个答案，他又一定要问。
因为就算他死了，这也是他最在意的问题。
“……呃，”燕长歌眼睛快速扑簌了两下，“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