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耀武扬威

隐世低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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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淡黄的灯光下,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穿的结结实实的南方燕和只穿着大裤衩的西贝勇露着白虎纹身,气氛一时有些滑稽。

    “我的身材怎么样,你都看呆了说不出话来了吗?”

    不知为何,南方燕却很生气地说道:“我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臭男人可没有想法,难道健美先生都是妻妾成群吗,拜托你别在我面前自恋了,你不出去住酒店,那我去,拜拜了您了。”

    “你要这样打击我的话,那我可走了,我可是个没的感情的人,之前我可是一气之下走了三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南方燕没好气的说道:“随便你,不过你的公主要见你,她不住在这里,所以明天才能来,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管不着。”

    西贝勇看着南方燕将已经准备好了的行李箱拖着走出去,摔门的声音把客厅里的人吓了一跳,他愣在原地,没有去追,因为那样没有任何用处。

    躺在她的床上,感受着她的味道,想起她的话,西贝勇觉得她肯定是吃醋了,所以她心里肯定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喜欢自己的,至于——‘你的公主’,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还是初中那年,在那次校运动会之后,西贝勇就喜欢上了跑步,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喜欢,只是因为一个无聊的想法——‘如果自己也很会跑步,那么拉着南方燕的手跑完全程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大概是南方燕的美丽在全校得到公认,所以还有很多男生怀着同样的小心思,在操场练起了跑步,并且期待着下一次的校运动会。至于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生,可能都被‘跑步王子’迷住了吧。

    其中一个女生格外显眼,她身材娇小,像个小学生,对她而言,跑步这件事让她很吃力,她保持着稳定的节奏,毫不在乎那些“哪里来的小学生”说法。

    西贝勇当然认识,她叫杨若男,他的同班同学。起先他以为这个名字的缘由是她爸妈希望生男孩,毕竟在农村还是有重男轻女思想存在的,而这所学校是一所乡镇初中,这样的父母不在少数。可是后来他才知道,她的爸妈完全没有像他想的一样重男轻女,而是把她当个公主一样培养,给她起这个名字,是担心她长不大,希望她像个男孩子一样好生养。

    她哥哥是杨武,跟她一样,也是个子不高,身形娇小。

    和任何地方一样,小个子总是受欺负,被收保护费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胖子会跟瘦子成为好朋友,高个子会跟小个子成为好朋友。杨武也有个高个子好朋友陈威,他们一个村的,并不是每个村子都是一个姓氏,那些大一点的村子,好多个姓氏一点也不奇怪。

    男生娇小会被欺负,女生却不一样,会受到格外的关爱。

    南方燕一个转校来的坏学生,行事作风以及成绩被所有任课老师不喜欢,而杨若男虽然成绩一般,但是每个任课老师都会鼓励她、表扬她,每次考完试后公布成绩,即使她考的很差,也会变成老师们嘴里那种比上次有进步、不要气馁这样的话。

    就这样两个在老师眼里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却成为了最要好的闺蜜,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反正除了上课,其它时间两人似乎都是在一起的,像连体婴儿一样。

    西贝勇也是因为跟南方燕同出同住的原因,所以对这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多了一些了解,原来并不是像那些同学私底下议论的那般——‘她的爸妈是近亲结婚,所以生出的孩子都是侏儒’,而是因为营养不良和一些别的原因。

    杨武是一个三好学生,成绩好、品德好和体育好,只是杨武每次都不怎么搭理西贝勇,因为不管他在学习上怎么努力,因为西贝勇的存在,他成为了万年第二,搁谁能不生气。那时候听到老师们一直说上面在搞教育改革,所以跟以往教学不同,要在教育上改革创新。

    那时候的教育改革是学习西方的小班教学,但是实际情况却不允许,于是一个班里分了很多个学习小组,有学习组、兴趣组等等。同学们都非常积极,不等老师细说,已经组好了一个个小团队。老师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组名字,比如骑士组、剑客组和太极组等等,有些恼火,但是想着上面还没落实政策,也不好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于是钦定了班里前十名作为学习组,充当榜样就没多加干预。

    杨武作为万年老二,自然跟西贝勇分到了一组,按照要求每个小组都要有自己的口号,下一次月考的目标,和详细的学习计划。

    除了学习组安静的学习之外,其它小组的气氛那是浴场活跃,有的聊着当下最火的金庸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神雕侠侣》,有的聊着最喜欢也是最受欢迎的乒乓球运动,当然还有女生聊着最时髦的发型和快乐女生歌唱比赛,反正就是学习组最安静,也最无聊,即便是学习组里的成员都不想呆在这个小组。

    那时候,西贝勇因为南方燕跟别的女生谈恋爱的事情对学习一点动力也没有,他最近的一次月考成绩每科都是及格线,老师把他分到学习组多半是看在他以往的成绩上,或者说是因为他有个班主任父亲。

    杨武从万年老二熬出了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西贝勇是自己放弃的第一。这就跟武侠电视剧里,武林第二费了一辈子时间苦学一招剑法,最后学成了兴高采烈的去找武林第一比试,可是却发现第一死了。那种感觉,比饭菜里吃出了半截苍蝇尸体更让人恶心。

    于是,杨武把满不在乎的西贝勇揍了一顿,让老师大跌眼睛。

    好在西贝勇没有还手,所以杨武也不好欺人太甚,就按在地上打了几下就算了。

    老师刚分好组出去了,回来时看到班上这种情况,简直就不像是学校,而是他们在看别人打擂台。便问着怒气冲天的杨武怎么回事,干嘛要打架。

    西贝勇当时很懵,趁着老师出去的功夫正抓紧时间看自己的小人书,可是被人按在地上打却没有一个人来阻止来拉架,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一个朋友都没有。

    西贝勇很挑衅的说道:“老师,杨武打人,不就是考了个第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第一就能随便打人吗。”

    作为万年老二的杨武攥紧了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迹象。因为作为每次考试都能得满分的西贝勇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对他的侮辱和嘲笑。

    老师赶紧分开了两人,并把两人的座位分开,然后说了句同学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下次不准这样了,然后开始让各个小组推选出组长,说出每个小组的学习口号和计划。

    都说男人之间的友谊都是特别简单的,自从第一次跟皮猴子翻墙出去通宵上网,皮猴子就把西贝勇当小弟一样照顾了。

    皮猴子在电脑上打着枪击游戏,看到连开机键都不知道在哪里的西贝勇,帮他开机,还教他先玩玩小游戏,西贝勇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电脑,玩的就是那个单机游戏——血战上海滩。

    皮猴子有个朋友,外号叫做公鸡,之所以叫这么个外号,是因为他非常着迷古惑仔的山鸡哥这一角色,所以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公鸡的外号,还说长大了就去投奔山鸡哥。他自己可能觉得很有志向,可是他爸却因为这个打了他好几次。

    公鸡说西贝勇真是聪明,知道杨武不好惹,所以没还手,不然绝对不会被打得这么轻。

    原来,皮猴子家里条件好,倒是不至于作出收保护费的事情来。可公鸡就不一样了,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子女好几个,自然不会出手阔绰了。加上公鸡有着迷于当一个古惑仔,所以学起了收保护费,自从跟小学生要了钱被对方父母追到家里,跟自己老爸一起混合双打之后,就不敢对小学生下手了。于是,就对自己班里了解情况的同学下手,知道杨武爸妈都在外务工,所以就对杨武收保护费。

    公鸡说自己对杨武和陈威非常生气,因为他们居然敢叫‘耀武扬威’这个名号,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嚣张了。

    那一次是公鸡被揍的最惨的一次,被自己老爸或者长辈打了,打了就打了,不会往心里去。但是被小个子杨武给打了,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梦想,不配做一个古惑仔。

    也是那一次挨打,公鸡才了解到杨武会武术,或者说他又武术功底。杨武的爸妈也不是一般人家在外面打工,而是在外面开武馆。

    杨武会武术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都明白过来,习武长不高不是空口之谈。而陈威也是莫名其妙,就跟杨武成了‘耀武扬威’的两个人。陈威这个人名字叫的很霸气,但他其实是个老好人,遇到同学们有困难都会出手相助,比如那时候学校的整体卫生会流动到每一个班级,每次一个月,陈威都会主动去最脏的区域,并且打扫完自己区域,还会去帮别的同学打扫其它区域。

    杨武是一个骄傲的人,自然不会跟西贝勇道歉,陈威却下课后来替杨武道歉了。那时候道歉也不是一句对不起,都是要买饮料的,或者辣条、泡面和雪糕,西贝勇说算了,反正他挨打习惯了。

    那天被打之后,西贝勇没有去吃饭,他来到操场跑步,想要散散心。

    操场分为内圈和外圈,内圈里面是绿草地,外圈是跑道。内外相连的地方是下水道,上面铺着石板。有很多学生喜欢在石板上跑步,说是比在跑道上传出来的声音好听。

    但是,这是体育老师严令禁止的,说是环形的水道石板不安全,却没什么人听。

    这不,西贝勇跑着跑着就听到有人摔倒了,哪里某个石板塌下去了,在上面跑步的大傻子自然是跌了个大跟头,石板上还有血迹。

    本来大家都去吃饭了,这时候操场上跑步的人没几个,西贝勇虽然自认为是个没的感情的人,可这个时候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更何况那个大傻子还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杨若男。

    “小傻子,让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怎么样,还能走路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杨若男生气的说道:“要你管,我乐意怎么着,本来我还想替我哥给你道歉,现在看来不用了,回头还要跟我哥说,打得好,打得妙,打得乖乖叫!”

    西贝勇认真的说道:“行吧,你就在这乖乖叫吧,我先走了。操场上也没什么人,你的腿还在流血,万一你要是失血而死,就让你哥哇哇哭吧。”

    杨若男四周望了一下,发现操场上就剩他们两个了,刚才还有几个人的,可能是因为太阳太大,或者是吃饭去了,所以都走光了。于是她只好服软的说道:“喂,你别走好吗?你可是班长,怎么能这样啊,我腿好疼的,走不了路了,你背我去医务室好不好。”

    西贝勇假装要走,其实怎么会放着不管,把校服脱下给她包扎了一下,他刚才是故意吓她的,看着西贝勇包扎的好像是那么一回事,杨若男终于不再害怕了,鬼使神差的说道:“虽然你救了我,可是我万万不能以身相许的,最多请你喝汽水。”

    “呵,免了吧,再说了,长得好看的叫做以身相许,你这样的可就是恩将仇报了。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跟你闺蜜都喜欢那个谁,是不是要打一架分胜负啊,什么时候打跟我说一声,我提前搬好板凳。”

    杨若男到底是个女孩子,见西贝勇说破了自己的心事,又见他嘲笑自己,小小的自尊心坚持不肯让西贝勇背自己,要让自己死在这里好了。

    西贝勇没办法,当时又很流行偶像剧,所以他稍加思索,看着杨若男还在渗血的伤口,只好强硬的公主抱把她抱到了医务室。

    学校医务室就在食堂旁边,而现在正是吃饭的点,自然很多人便看到了,有的学生吃着饭被噎住,有的喝水喷了对面一脸。所以西贝勇和杨若男一下子就成了学校学生议论的焦点,都说他们为了爱情不怕世俗的一切眼光。

    因为不管在哪所学校,早恋都是不被允许的,而那些心心相印的都是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约会,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

    杨若男也因为一抱出名,有了‘小公主’这个外号。

    医务室里,女校医熟练的给杨若男包扎好了伤口,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脚扭了一下,伤口也只是擦破了点皮。处理完之后,就让西贝勇带着杨若男回教师上课了。

    女校医看了眼时间,才想起现在是吃饭的时间,看了眼西贝勇,说道:“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反正这里离食堂挺近的,我去打点饭菜来,你们等我一下。”

    女校医走后,西贝勇就乱翻了起来,这让躺在病床上的杨若男很恼火,让他不要乱动,可西贝勇哪里听她的,将医务室弄得乱七八糟才满意。

    女校医打好饭菜进来,看到很乱的桌子也没说什么,整理出桌子凳子,就让西贝勇和杨若男在医务室里吃饭,她要回家做饭。

    杨若男边吃边说道:“学校食堂里的教师餐跟学生餐相差太多了,还是教师餐好吃,女校医人真好,我要是天天受伤就好了,那样每天就有教师餐可以吃了。”

    “小傻子,你要是不怕疼我可以帮你,我知道好几块石板都摇摇晃晃的,看到好几次都有人摔倒,我可以把那些位置告诉你,保管你摔倒。但是,我不保证你受伤了就有教师餐吃。”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我才不要摔倒,疼死了。”

    西贝勇哈哈大笑道:“你比我看到那些同学胆子大多了,你要是敢对刚才的女校医和老班说这话,别说是教师餐,我天天请你下馆子。怎么样?”

    “你有毛病吧,我骂你你还笑的出来,女校医和老班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骂你全家是傻子了怎么的吧。你等着,我待会就跟女校医和老班的面说!”

    杨武刚才也在食堂吃饭,也看到了西贝勇抱着自己妹妹去了医务室,所以很快赶了过来。

    杨武着急的问着杨若男有没有怎么样,得到杨若男转述的校医的话后,就放心下来,可是却又很生气的瞪着西贝勇,杨若男生怕两人打起来,说道:“哥,你这么生气干嘛,我跑步摔倒了,班长送我来医务室,我们之间又没别的什么,你为啥生气啊!”

    “这小子不怀好心,学校的校医是他妈,老班是他爸,他让你在他们面前说他们是傻子,他们会不生气吗?而且,他送你到医务室没错,但是他的姿势不对,这样子会让别人误会的。”

    杨若男听了一脸黑线,和满头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