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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偏堂,果见两个面目都还算清秀的少年围着一个蓬头垢面、气若游丝的人在大哭,一个衙役忙叫道:“神医来了,快点让让。”
这两个少年正是威逼客栈老板报案作证的两个小地痞,他们一抬头,见来的正是“凶手”苏尘等人,正要仇恨地扑上来,可一听说其中一个是来救自己兄长性命神医,一怔一呆之下,顿时蒙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裴一涯也不管他们,直接就开始检查那梁恒一,然后突然翻转了梁恒一的后背,只见褴褛脏污的衣服中赫然可见一个铜钱大小的伤口,伤口四周赤黑一片,已然化脓和衣服纠结在一处,并发出阵阵恶臭。
“麻烦请准备热水,洁布,上好的烧刀子酒,火炉、剪刀……”裴一涯一边迅速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帮梁恒一延长气息,一边报出一连串的用具,听得旁边未有准备的衙役一阵发愣。
见衙役记不清,旁边的苏尘便给他们重复了一边,两个衙役着才急奔而去。接着裴一涯又急书了一张药方,让人立刻去抓药煎熬。苏尘不想让彬彬接触这些血腥,便想带着芊芊一同回避到隔壁厢房中。
临走时,略略打量了那两个紧张地注视着裴一涯救人的少年地痞几眼,意外地发现这两个少年的眼睛虽然哭的红肿却还是相当的清澈,怎么瞧也不像作奸犯科的人,疑惑之余心中更升起愧疚之感。
想来死去的那四人也是他们这般的年轻,这份伯仁之死的罪过她是逃不了了。
自从听了梁恒一的述说之后,那县太爷早失了初见时地谦卑和镇定,见裴一涯已在救治,便和苏尘告了个退,吩咐手下一切都要听苏尘等人地安排,自己先急急地走往后堂。想必是和幕僚商议去了。
今天这个案子。可不仅仅是一个村壮丁被偷抓的阴谋,而是涉及到谋反的大事啊!他一个小小地县令如何能不惊不怕?这件事更绝不是他所能单独处理的,也不仅仅是上报朝廷就能了事的。谁都知道当今朝政是掌握在两位权相手中地……
县太爷失了方寸,苏尘这边心中也是极度吃惊。
如果真确有此事,那这次阴谋涉及的肯定不只一个村、一个县……难道真的是有人在厉兵秣马准备挑起战乱谋反么?这个人是谁?蓝王爷还是孟相?或者……有没有可能是司马毓的秘密武器?
这三方不论是哪一方在暗中畜养军队。都绝对是个大秘密,现在这个大秘密却被自己等人知道了……苏尘越想越惊,忽然明白了方才裴一涯为什么会突然打断自己的话语。
这个时候,问的越多,知道的越多,无疑危险也会越大。县太爷主动告诉他们是一回事,自己询问又是另一回事,那就等于是主动插手了!
倘若那背后的主谋是孟相。上告司马毓后,倒能以此探查、顺藤摸瓜地抓住他地谋反证据,想来他手中没有兵权,嫌疑应该是最大的。但也不能排除同样没有兵权的皇帝司马毓……还有,如果是蓝王爷。谁会嫌弃自己手中的军队过多呢?他虽有兵权,可万一人家不肯一起谋反呢?手中握有一支完全听命与自己的队伍总是没错地。
想来想去。还是谁都有可能!
沉陷在思绪中苏尘,不知不觉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察觉旁边的芊芊目光在小心而仔细地观察她……
裴一涯出手救治。结果自然毫无悬念。
一个时辰后,梁恒一身上地大小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完毕,同时也在梁恒二的协助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梳理了一下头发,移到了厢房之中。半途赶来地大夫见裴一涯忙而有序,处理利索,只能打打下手而已。
“怎么样了?”见裴一涯终于进来,苏尘忙收起纷杂的思绪问道。
裴一涯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道:“已无生命大碍了,现在县里的大夫正在照看他。”
“公子真是厉害,那么重的病人都能被你救回
是妙手回春啊!”芊芊激动地道,凝望着裴一涯,满子。
裴一涯淡淡一笑:“怎么芊芊姑娘也看的出他伤的很重?”
芊芊微微有些语塞,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我猜的呀,你看他那么凄惨的样子,刚才大人不是说他一路乞讨回来的吗?天气这么冷,他又穿这么少,还受了伤,肯定伤的不轻。以前班子里也有人去世,那脸色就和这个人差不多,好可怕……”
见芊芊伶牙俐齿地回答裴一涯,苏尘心中微微一动,并没有插口。
昨日裴一涯提醒她芊芊有可疑之处后,她便暗中请宋胜平的人为她前去鹿城的杂戏班调查芊芊的来历,等到答复回来,相信事情就会清楚一半了。
“芊芊姑娘说的没错。”裴一涯赞许的微笑了一下,随即转开了话题,面对苏尘,“看来我们今天是走不了了,让陆师傅也进来吧?”
苏尘点了点头,芊芊立刻主动地跑了出去叫陆典良。裴一涯和苏尘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的背影,又对视了一眼。昨日中午为给芊芊敷药,才错过了晚间的宿头改而斜走十几里投宿大梁屯,当日夜里就出了事……这一切都是从芊芊出现以后就开始发生一连串的变化的,那么,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和这个少女有关呢?
若是,她又有何目的?
得知裴一涯已处理好梁恒一,县太爷很快地又赶了过来,他大概已和幕僚有所商定,神色之间已镇定了很多。问了问梁恒一的详细情况后,派人严密地保护好梁恒一,然后一边请苏尘等人去花厅之中用膳,一边为午膳的延迟而拼命地道歉。
县太爷一开始就认为芊芊是侍女,自然不会请她入座,便叫了络腮胡带她和陆典良一起去厨房吃饭。苏尘等人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个,不过为慎重起见,每一道菜裴一涯都会先行品尝,而后才放心地让苏尘等人进食。
酒席上,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县太爷没有再提今日两件大案,席毕,又请苏尘等人去西厢房休息,自己又匆匆地离开了。
“涯……今天的事,我们只怕已经脱身不了了。”
到了后院的厢房后,苏尘让陆典良和芊芊带着彬彬就在敞开门可见的庭院中玩耍,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感叹。气的是暗卫下手太狠,不过只是几个良知未泯、误入歧途的小地痞而已,却一点活路都不给人家留,叹的是自己原本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却为什么总能遇到这么多横生的事情?只想安静地过个平凡人的安定日子都是这般艰难!
“既来之,则安之。”裴一涯却显得比她轻松许多,望着庭院的眼中闪过一抹苏尘没看见的若有所思。
“怎么安嘛?”苏尘有些无奈地道,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不知觉地就露出了娇嗔的口气。
如果后来这个梁恒一没有出现,也许大家咬定昨天什么都不知道后,僵持一下事情暂时就会先过去。可如今第一案的原告就是第二案原告的亲兄弟,死了四个在官员眼中无足轻重的地痞,或许还可以大事化小,可是偷壮丁畜养军队,却是绝对不能等闲视之的大事。
这样一来,事情就真的如县太爷所说的复杂了,自己等人又如何能逃脱干系?少不得要羁留这里一段时间,
“你的心思太重了,难道你忘了,如今已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了?”裴一涯侧过头来,温柔地一笑,目光中满是暖意和。瞧得苏尘心中一荡,真想马上扑入他宽大的怀里,什么也不管地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由于怕被偷听,而且也不能孤男寡女大白日地就关起房门密谈,厢房的门口是大敞着地,他们坐在屋中,能随时观察芊芊等人,庭院中的人也照样能一眼就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声音压低点别人还听不见,可动作却是明明显显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