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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22日。
干水库。
干水库之前，姚支书的堂弟，也就是水库的承包者，还特意请了村里的风水先生做仪式。
点香、烧纸、敬神！
抽了三天的水，总算是把水抽得差不多了，风水先生喊了一声下网，村里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就开始撒网。
一张网下去，一边十几个人拖。
一网上来，拉都拉不动，鱼网里一片白色，鱼在网里活蹦乱跳。
堤岸上，停靠了很多货车，是等着拉鱼的商贩。
磅秤和箩筐早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着称鱼。
承包者姚国强看着第一网捞上来的鱼，乐坏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很多人看得眼热，纷纷感慨：“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可不是，前两年干水库没有干得这么透，有的鱼去年没捞，今年是长得又大又肥了。看看，这一网下来，十几斤的草鱼到处都是。”
“正好这又过年了，价格也比平常贵一块多。”
“是，家家户户都买鱼。腊鱼、煎鱼、鱼丸，谁家都得买几十斤。”
“这一届三年放下来，我感觉至少赚100万。”
“嗐，哪里只一百万啊？今年食品大涨价，鱼比去年贵了四分之一。去年有人估算了一下，利润七十万。今年指不定一年就破百万了。”
“这么赚？”
“那可不？以后农村才是最好生活的地方。咱们农村有地的，子女在外面打工也好，安家也好，都安心。不好买吃的了，咱们送点去。
你是不知道，我女儿被封之前，我们给她送了一次吃的。都是山货，腊鸡腊鱼腊肉、油焖笋、萝卜干、榨菜，还有各种干菜，豆角、茄子、窝笋之类的。就想着自己做的干净一些。
一开始她叫我们不要忙活，城里什么都有，随时买新鲜的。
后来说封就封了，菜价飙升不说，关键抢不到。这封了半个月了，很多人家里已经没菜了，抢又抢不到，只能白水煮面条。
我女儿发视频过来，说幸好我们给她送菜。家里有粮，心里不慌。
平常嫌弃的干菜，拿水一泡发，炒出来特别香。”
“是，农村还是好些，自己能种。”
“是啊，我估计，今年这个水库的竞标，怕是最后的成交价格要飙到四五十万。”
“一年能赚百万，别说四五十万，就是百万拿下都划算啊，就是咱们一般人拿不出来。”
“是啊！”
舒今歌的大哥二哥都在帮忙拉网捞鱼，今歌爸爸年纪大了，在帮忙看秤。
陆逸川原本让今歌留在家里的，她不放心，怕陆逸川被姚炳欺负，要过来。陆逸川就给她盖了毯子，又让她加了厚衣服，推她到水库堤岸上。
看到今歌坐轮椅，推轮椅的男人又帅气，很多人打量陆逸川，八卦地问舒今歌怎么坐轮椅了？又问陆逸川是谁？
村里人有的问得直白，会直接问舒今歌：“今歌啊，你带老公回来了啊？”
陆逸川都会很高兴地应：“是的，大姐！”
舒今歌无奈，尴尬地笑说：“李姐，是我男朋友。”
“哈哈，男朋友啊，小伙子不错，早点结婚啊，我们等着吃喜酒呢。”
舒今歌听到这样的话就会不好意思，反倒是陆逸川，唇角带笑，大大方方：“好的，我们会很快结婚办喜酒。”
舒今歌红着脸转头看陆逸川，低声说：“你别乱说话。”
陆逸川温柔地笑：“我没有乱说话啊！”
舒今歌脸更红了。
姚炳父子二人也过来了。
大家热情地打招呼：“姚支书来啦，我们都捞了一网了，肥得很。”
又有人羡慕地看姚炳：“阿炳今年超市又发了好财吧？”
姚炳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都美滋滋的，优越感十足，但他故作谦逊：“没有呢，就是糊口混口饭吃。”
“阿炳就是谦虚。阿炳今年要结婚了吗？”
“女朋友都还没有呢。”
“别太挑啦，合适就结了，早生孩子早享福。”
“这不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嘛。”姚炳又忍不住看向舒今歌的方向。
没想到，陆逸川真的敢来。
他笑着朝陆逸川方向走过去，主动打招呼：“陆老弟，我没骗你吧，是不是特别热闹？”
“是的。”陆逸川微笑着说。
“今天人最齐，估计得捞一天，捞完就竞标，要是今天搞不完，就明天竞标，竞标这种事情，都是公开公平公正的。”姚炳说。
陆逸川微笑着点头：“嗯。”
“一起参与啊！”姚炳说。
“好。”陆逸川应声。
姚炳就笑得格外虚伪。
没想到，陆逸川还真有竞标的心思，这就好了，等着被打脸吧。
几十个青壮年捞了三四个小时，到中午了。
姚国强老婆和儿媳妇骑着三轮车过来给大家送饭。
他们忙活了一上午了，还请了村里四五个村妇一起帮忙，做了几百份盒饭，供大家吃。
水库大，水抽得差不多了，就得赶紧把鱼捞上来让商贩拉走。
男人们上岸，大家都在堤岸上吃饭。
姚炳立即帮忙取了盒饭，一盒饭一盒菜，过来递给舒今歌：“今歌，给，我再去拿。”
舒今歌拒绝了：“不用，我妈煮好饭了，逸川，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再来看。”
“好的，姚哥，我们回去吃个饭再来。”陆逸川笑着把舒今歌推走。
姚炳越发看陆逸川不顺眼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盒饭，又看了看水库以及堤岸上正在往车上装鱼的商贩。
今年大家的干劲似乎比去年还好一些，这个速度，估计下午四五点就能结束了。
大概是丰收的感觉太让人兴奋了，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三点。
有男人喊：“这最后一网了哈，捞了这一网，大家就下去捉。”
老规矩，鱼网捞完以后，大家就下水捉鱼。
捉到大的归承包商，小的归自己。
哪种叫小的？四两以下，都可以自己带走。
这些年干水库，很多人光是捉小鱼一天就能捉上百斤。
一般承包水库的人为了邻里关系好，也很大方，后期用小网捞的鱼也会挨家挨户送一些。大家就做成小鱼干。
一网过后，大家下水捞鱼。
舒今歌大哥和二哥原本都要累瘫了，这会儿能捉鱼了，他们又满血复活了。
他们自己鱼塘里也干了不少鱼，但是这种捉鱼的快乐，是干塘比不了的。
陆逸川看得蠢蠢欲动：“我也想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