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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张锐一直给部下们上课。信樊会战战场大、参战部队多,正面战、遭遇战、包围战、夜间等作战方式都有发生,战术运用更是五花八门,进攻与突破、防御与反攻、牵制与反牵制、追击与退却都有涉及。理论结合实际战例。张锐讲的不枯燥,大伙听的也很入神。
讲着讲着张锐就升起一股念头,如果自己哪天不带兵打仗了,去军校做个教官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日一早小张锐与亲兵们晨练结束后天色尚未全亮。匆匆吃过早饭,正说想准备一下今日的教案,忽闻许旺来报:有安江来人求见。
张锐本以为是董小意派来的人,谁知到了大厅才发现是胡公家的一个管事。那管事面色憔悴、双目通红,一看就知是昼夜兼程赶来。
从管事手中接过一封白色的信笺,张锐心里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打开信只看了一眼就“哎哟”一声扑到在地。
他的这个举动吓的许旺等亲兵“呼啦”一下全围上来了。有的上前搀扶,有的拔刀怒视着那管事,以为是那管事用什么妖法害了将军。
待张锐被许旺扶起。亲兵们才看到毒将泪流满面。这才知道是将军家里出事了小收起兵器默默退开。
管事也抢上前与许旺一起把张锐扶到椅子边坐下,劝道:“三爷,请您保重。”
张锐呆呆地坐了好一眸子,才问:“老人家这次是得的什么病?”
管事躬身回答说:“还是气喘不来的老病。”
张锐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问:“她老人家是什么时候去的?”
管事也流着眼泪说:“您是知道的,太老夫人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去年冬天她老人家又犯过一回病,直到今年开春后才恢复过来。两个月前,太老夫人病情又反复了。到了上月底,太老夫人的病情突然恶化,这个初三不幸辞世。””张锐痛哭出声。这一刻,他回想起十几年前自己高中进京时小奶奶带着全家人出安江城堡送行时的情景。那天他走出很远回头观望,还看见奶奶在朝着自己挥手。她老人家花白的头发被风微微吹动,眼直直的望着自己走的方向。
多少年来,那天的情景总在他的脑中萦绕。牵动着他无穷无尽的乡恋。说实话,他对***感情比父母都要亲。
近几年,奶奶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到冬季就喘不过气,要熬到第二年开春后才稍稍好些。父亲遍请帝国内的名医给奶奶看病,但都无太大起色。看着奶奶日渐虚弱的身体,张锐心里清楚她老人家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每次回家探亲,他总是尽可能的抽时间去安江城堡陪陪奶
。
奶奶也最喜欢跟他聊天,每次都要留他半天时间才让走。有时奶奶气喘不来,不能多说话。也拉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尽是爱怜。
去年冬天奶奶发病的消息。张锐也从董小意来信中得知。但当时番州战区正处在内忧外患的关键时期,这里离不开他。今年春天,董小意的信上又说***病好转了。他欢喜之余,心想着,等内乱结束番州的事情一了结。就立即赶回安江去看看奶奶。没想到,今日却听到的是她老人家辞世的消息。
老天!你就不能多给她老人家几个月的时间,让我回去陪她老人家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段日子?!
回想起一幕幕与奶奶在一起的时光,刹那间,张锐觉的什么国家大事、平叛军务都无足轻重了,人生在世,唯有骨肉的至亲至爱,才真正永远值得珍惜。
时间,他泪如泉涌、痛不欲生,哭喊道:“奶奶啊!您老人家怎么不等等不孝的孙儿啊!让不孝孙儿再陪陪您说说话”
他一哭,那管事也哭起来了。许旺等亲兵劝了几声不管用,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干着急。幸好,这时宇文歆来了。
宇文歆住的院子就在隔壁,吃了早饭他正想出门去听张锐讲课。走过张锐住的院子门口,忽闻里面有哭声传来,于是就走进来看看。
谁想他一进大厅门。看见痛哭的是张锐。宇文歆与张锐相识十余载,以前也见过张锐又伤心难过的时候,但从未见过他这般如孩子般的放声痛哭,这让宇文歆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
直到许旺悄声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他才知道原来是张锐的祖母一寿平大长公主辞世了。
宇文歆与张锐情同手足,在这个时候也似乎只有他能安慰张锐。见张锐哭得捶胸顿足、痛不欲生,便上前将其抱住,轻声劝道:“大哥,节哀!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如此伤痛。”张锐一边咳嗽小一边痛哭道:“我是个不孝之孙,连她老人家最后的时日我都不她身边,”
宇文歆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大哥,不要太悲伤了,你还耍治丧呢。”
这句话让张锐停止了哭泣,立直了身子,抹了抹眼泪说:“你说得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要立即赶回安江去。”
宇文歆忽闻张锐要回乡治丧,吃惊地叫道:“啊?你要回安江?你走了,这里怎么办?”
汉帝国幅员辽阔。帝国将士大多远在他乡服役。如在平时,将士们遇到至亲辞世,部队还是会给出假期,允许将士们回乡治丧。但现在是在番州战区,此时算是战时。战时,军纪是不允许将士回乡参加亲人的丧喜事。以前在西部平叛时,如有将士家人去世,都是本地另设灵堂吊念。张锐不比别人小他是战区主帅,兼理着番州战区内的所有军政事物,更不可能回治丧。
但这时,张锐似乎已经被悲恸迷失神智,对宇文歆说道:“你马上叫高朔、来护儿到这里。我把军务移交给你们三人。我走后,战区里的事儿,由你们三人协商着处理。”
宇文歆武图再劝:“大哥,大哥,你先冷静点
张锐一摆手,斩钉截铁地说:“你不必说了,我肯定要走。”
张锐铁心要走,让宇文歆慌了手脚,他劝也不是,去叫高、来二人也不是,急得搓着手原地转圈。
倒是那管事见这情景,把掉在地上的那封信检起,重新递上张锐说:“三爷,你还是看完信再决定吧。”
信是父亲张逸写的。刚才张锐只看了个开头。他接过信,又接着往下看。
看完信张锐才知道。因为奶奶身体不好,去年同乐驾崩的事情,父亲就下令家里人谁也不许跟奶奶提及。本来这事瞒得好好的,谁知今年开
联心***病情有所好转,久不亚二哥张歧来看她便问父
那时,董小意网把二哥送去开远软禁,父亲张逸便对奶奶隐瞒说,二哥接任家主后许多事情没有理顺,这段时间正在外地处理家族事物。
开始奶奶相信了。但又过了一个。月还不见二哥回来;便起了疑心。把父亲张逸叫去再问。父亲是孝子,几乎没有跟解奶撒过谎。在奶奶逼问下,没撑多久就不能自圆其说了,又怕奶奶急出病来,只能道出了实情。
同乐驾崩、朝廷分裂、南北开战,接二连三的噩耗如晴天霹雳一般落下,奶奶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病情一下子就恶化了。虽然父亲请来数十位名医救治,但都说老人家身体积弱已久,这时已是油尽灯枯,并委婉地让父亲提早准备后事。
日,奶奶气色稍好,又把父亲叫到床前问张锐现在何处。父亲知道奶奶是怕张锐在参加内战,便说他在番州剿匪。
奶奶不信,直到父亲找来一份去年的朝廷邸报,让奶奶亲眼看了,奶奶这才放心。父亲知道奶奶最喜爱的就是张锐这个孙子。便对奶奶说写信叫张锐回家。
不过奶奶却说:“虎儿被先帝派去平板,是国事。不要让他回来,让他一定要完成先帝的遗愿。”此后,又拖了十几日,奶奶便撒手人寰离开人世。
信最后,父亲意思也不叫自己回去。并说,依照***意愿,国难之时要简约。家皂只准备设七七四十九天灵堂,加之天气炎热,早已经将奶奶入棺成检,就是回去也见不到了。要悼念守灵,就在番州再设一处灵堂。
看完信后,张锐放弃了回去的挥算。转而对宇文歆说:“阿歆,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帮我准备一下灵堂。”
这事就是张锐不说。宇文歆也会要抢着去做,立马应承下来:“大哥放心,你先休息一下。其他一切由我去办。”
宇文歆走后,张锐情绪低落,回到后屋闭门不出。中午,许旺端来饭菜,在门外叫他吃饭,被回了句不饿便没有声响。直到日落时,宇文歆在门外说已设好了灵堂,他才开门出来。
当张锐走到前屋时,大厅已被布置成一个肃穆的灵堂。正面是一块连天的白色幔帐,幔帐上部一行刘体写着:大汉帝国寿平大长公主千古。中间一个斗大的“莫”字,“奠”字下挂着一幅老太太身着盛装的画像。
张锐惊讶地问宇文歆:“你哪儿找来的画像?”
宇文歆回道:“是胡公府来的管事拿来的,他说是世伯让他带来
画像上奶奶比张锐印象中年轻了许多,慈眉善目,面带微笑。张锐呆呆地望着画像,又流下眼泪。泪眼朦胧中,张锐仿佛看见奶奶微笑着对自己说:“别伤心。奶奶是去见你爷爷去了。”
说来也怪,那一刻张锐悲恸的情绪忽然减弱了许多。定下神来,他才发现高朔、范明、来护儿等将领都身着缟素,手拿祭品站在灵堂外
口。
“都进来吧。”张锐向他们招招手。
殿平,节哀!”将领们来到堂上齐声说道。
张锐对众人深鞠一躬。说:“家有丧事,惊扰大家了。”
众人连连回礼说:“大长公主殿下辞世,我等于公于私都应该前面拜祭。”
“大哥换上吧。”宇文歆撑开一件通体素白孝衣,准备帮他换上。张锐点点头,转身在宇文歆、许旺的帮助下换上了孝服、额头也绑上了
荒
换过孝服后,宇文歆见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说:“大哥。开始吧?”
张锐正准备说好。忽而叫了一声“糟糕”急忙对宇文歆说:“我的挽联还没有写呢。”
宇文歆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哥,你那字就别写了,我已经请人帮你写好了。你看行,我马上叫人挂上。”
张锐一阵脸红。他的字的确拿不出手,特别是在这种场合。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宇文歆的建议。
宇文歆招手叫许旺等几个亲兵,将两幅挽联打开。指着一副写着“慈长昭,谨守燕谋母或失;深恩未报,情陈鸟哺永难忘,的挽联对张锐说:“这幅是大哥你的。
接着又指着另一幅写着“寿终德望在,身去音容存;功德国标彤,史芳依白云,的挽联说:“这幅是我。你看看怎么样?用不用换别
?”
张锐拍了拍宇文歆的肩膀,满意地说:“这样很好,不用了换了。”他一整天脑子都是乱的,如果不是宇文歆,这丧事根本就置办不起来。
宇文歆让人挂起挽联,又叫人带进来一群和尚,说是为老人家念经。张锐虽不信佛。但也没有拒绝。二十几个和尚对着遗像合十鞠躬,然后聚坐在大厅一侧。随着一声沉重的木鱼声响起,同时哼唱起来。二十几个或是清脆、或是低沉、或是苍老、或是细嫩的念经声混在一起颇有些凝重而神秘的气氛。
许旺等人又在厅内点起了大捆大捆的檀香木,袅袅而上的香烟不一会儿就将大厅笼罩起来。
宇文歆充当起司仪。在他的唱导下,张锐一步步完成进香、点烛、跪拜、焚钱纸等祭奠仪式,随后高朔等人先后上前跪拜、进香,献上自己挽幅和祭品。张锐则退到亲属席上,给前来祭拜的众将答礼。
寿平大长公主辞世的消息在番州战区传开后,番州各州府郡县的地方官员们、分散在各的驻守的团营级将领们也纷纷赶来拜祭。
连续几日未睡。张锐有些恍惚了,头疼的老毛病隐隐又要发作。高朔等都劝他去睡会。由他们代为守灵,但却被张锐拒绝。说是自己还能支撑。高朔等人久劝无效。只好去请宇文歆出马。宇文歆身为张锐兄弟,这几天在负责迎宾,迎来送往忙得也是天昏地暗、疲惫不堪。根本没有注意张锐有没有休息过。听说张锐数日不眠不休,就急了。
但他也知道张锐的倔强脾气,知道光劝没有。于是,拿着几封拜帖来见张锐。
将帖子递给张锐。对他说:“大哥,这些人派人送帖说要前来拜祭,你要是不睡,怎么接应他们?”
张锐一看拜帖上的那些名字,就头大如斗了,心想:他们想要拜祭奶奶也应该去安江,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写完一看,晕见经凌晨一点过了,又没有赶上当天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