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直觉

风似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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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战场二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坳里,飞骑军前师的中军营地暂时设立在此。此刻,张锐正临阵磨枪,在营帐中给达须讲授战术理论,范明、宇文歆等人也在旁听。

    正巧今ri张锐讲的也是吴子兵法,与尉迟易格说法相近。“吴子兵法有云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为将者,切忌犹豫。你以后要记住该下决心时,绝不要瞻前顾后、反复思考,一定要学会快速地下达命令。”

    “殿下,深思熟虑不是比轻率冒失下的命令更有胜利的把握吗?为什么要学习快速下达命令呢?”达须读过几年,不过基本是在学习识字。他也知道自己的底子薄,所以学得非常认真,遇到不明白的问题就刨根问底。

    对于他,张锐耐心十足,只要他提出问题,就细心解答。张锐表现出来极大的耐心,让跟随他已久的范明等人都暗自惊讶不已,因为有时达须会提出在他们看来非常幼稚的问题,而张锐从没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se,从最浅显的道理讲起,一直到达须彻底明白为止。

    有人在想,这也就是达须,换成另一个人,恐怕殿下早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其实张锐教达须并不是完全看在乌兰的面子,他是被达须从军决心所感动,所以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军官。

    次张锐让达须解决他提出的两个问题后,再说从军的事情。达须回到领地,召集长老们商议组建军团的事情。长老们听说本族青年可以从军,而且加入的部队以后很可能成为汉军的主力军团,纷纷表示赞成。有的长老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别说出一万人,就是出两到三万人,我们也可以出得起。

    待把挑选预备军官地事情定下来后。达须便把自己想从军的想法对长老们说。不出张锐所料,刚才还欢喜不已的长老们立马沉下脸。塔尔代表大家向达须提问:“虽然这次的机会难得,我可以理解你想从军的心情,但你毕竟是族长,你走之后,族中的事务由谁来处理?再则,你从军后虽然能得到虎哥的照应,但危险还是有的。万一你出了事,你现在还没有子嗣,利西家族该由谁来继承?”

    如果没有张锐开始提出这两个问题。达须还真不好回答。回来的一路,达须一直在想这两个问题。现在已有解决的办法。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在族中处理地事务本来就不多,小事轮不到我管,遇到大事我以前也是要找你们商议的。我走之后,如果出现大事,你们七人一起商议决定,只要有五个以地人同意,就少数服从多数,按多数人赞同的办法实施。”

    达须想出这个法子,是借鉴了朝廷内阁的模式。他想以后遇到族中的大事就叫他们开长老会决定。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大多数长老赞同的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反对过,所以自己在不在也不会影响太大。

    塔尔等人虽然觉得这是个好的解决办法,但还是以他没有子嗣反对。达须又说道:“虎哥与乌兰生的第一个儿子,过继给我的这事你们应该知道,怎么能说我没有儿子呢?他地名字都我取的。叫利西巴特尔,他名字也被填入家谱,是利西家正式的一员。我活着他是第一继承人。我死后,这个位置第一个就由他来继承。”

    达须此言封住众人之口,正如达须所言,张锐与乌兰的儿子虽然在安江,但在名义。已是利西家的人了。而且他身也流着利西家的血脉。完全有资格出任利西家族族长。无奈,长老们只得同意达须从军的请求。让他离开。

    达须带着一批利西族地预备军官赶到集结地与张锐会合后,告诉了他自己的解决办法。张锐闻之甚是感动。自古以来,家族继承权之争从来是非常激烈的。有地为了争夺继承权,还兄弟相残,骨肉反目。但达须的那番话分明传达了一个意思,就是以后即使他有亲生儿子,利西族的第一继承人还是巴特尔。

    在张锐看来,这等于说是把利西族让予自己的后代,这份情意不可谓不大。即使为了报答达须的这份情意,张锐也有责任把他教好。故此,他时时把达须带在身边,不厌其烦地教导他,甚至有些时候,还让试着让他下达一些简单地命令,培养他作为一名优秀军官应具有地素质。

    这时达须又出提问,张锐便详细地解释道:“一名优秀的军官,不可能象参谋一样凡事都细致地思考。因为战场情况瞬息万变,等你万事都考虑周全了,战事可能又发生了变化。犹豫不定地结果,最好是耽误的战机,最坏则有可能危及全军的安全。”

    “可匆忙间下达命令,又怎么能保证命令是正确的呢?”

    “这就是考验一名指挥官的判断能力了。其实指挥官主要判断的依据是以前的经验,有了以前的例子可以借鉴,就可以保证所做出的决定不会有较大的失误。即使再坏,也不会让部队遭受毕不要的损失。如这次我们遇到的鲜卑骑兵指挥官,应该就是没有什么经验的青年将领。”

    张锐为了达须能听懂,便以实战战例进行讲解。“这名鲜卑指挥官,每道命令都下达的很干脆利落。高朔本想多引诱几次,他才会钩,没有想到他一次就迫不及待的追击来。他这样决定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坏处就不用说,现在他身处的困境已经可以说明问题。好处嘛,如果真是遭遇战,他果断出击,很有可能把敌方的士气打掉,从而取得战斗的胜利。”

    听到这里,达须又开始有些迷糊了,说道:“这也太不好判断了!比如这名鲜卑将领这次吃亏之后,以后他遇到真正的遭遇战时,有过这次失败的教训,他也许就不敢追击了,那岂不是白白错失了胜利的机会?”

    张锐很满意达须谦虚好学的态度,道:“对,是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就看他有没有成为优秀军官的天赋了。”

    “什么是优秀军官的天赋?”宇文歆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锐笑道:“那就是直觉。一名优秀的军官,必须有提前预知的本事。”

    宇文歆不相信,说道:“你说的也太神了,能预知未来的是神仙,不是军人。”

    张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向范明问道:“范明,我们在白堡被围之前,你是不是对我提出过,白堡有可能是突忽人对我们设的一个圈套?”

    范明点头道:“对,属下是对你说过这话。”

    宇文歆等人都不知还曾经有过这事儿,好奇的把目光转向范明,达须问道:“参谋长,你是怎么知道白堡是突忽人设立的圈套?”

    “凭感觉。”范明回答得异常简洁。

    “只凭感觉?”宇文歆瞪大眼睛问道。

    “对,只凭感觉。因为当时我们侦查的结果,叛匪离白堡最近的部队,在五百里外的楚河营垒,周围没有半点可疑之处,所以殿下才下令部队进入白堡。可是进入之后,我的心里越来越慌,老觉得要出什么事儿似的,所以才对殿下说了。”

    范明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百感交集,他暗自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力劝张锐撤出白堡,虽然他们撤了之后,后面的战役不可能再发生,但千余名游骑兄却能保住xing命。一想起杜晗,他的心就向刀割一样痛。

    张锐对达须、宇文歆等人道:“这就预知能力。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也许没有丝毫理由,甚至在形势对自己十分有利的情况下出现,但我奉劝你们,如果遇到产生这样的感觉时,最好相信它,然后照着感觉下达命令。”

    “凭感觉,岂不是把命运交给天来安排?让天安排,还不如我自己安排的好,起码我是凭借亲眼所见的事实而做出的决定。”宇文歆不以为然地说道。

    其实宇文歆说的也没有错,对于直觉的问题,张锐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也不知该怎样向他们解释。“直觉”不是宇文歆所说的神秘天意,它应该属于一种心理现象,是对客观规律xing的一种把握,但他不能这样对他们解释。

    同时他相信,直觉是存在的,其实在范明提出疑问之前,他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甚至为此焦虑不安。现在看来,相信直觉是没有错的,特别是对一名随时面临生死考验的将领来说更是如此。

    见达须仍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张锐略微想了想,用一个比较适中的解释,对达须道:“在能下定决心的时候,你可以不必考虑直觉。但在犹豫不决,迟迟不能下决心的时候,你就凭借直接下命令。这也符合吴子所说的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即使匆忙间作出的下策,也比战事结束了你才想出的策要好得多。”

    张锐的这句话,赢得了大家的赞同。正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来报,先前被包围的那股鲜卑骑兵已被游骑团尽数消灭,歼敌一千二百余人,擒获包括敌指挥官在内的二百余人。张锐大喜,命人立即把擒获的敌将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