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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素出门后，周管家通过电话将顾浩阳的事情以及今天一大早徐小梅和顾静姝来闹事的事情一并向顾城汇报了。
“人打发走了？”顾城问道。
“是的，人已经被扔出去了。”
“扔？”顾城注意到了管家的用词。
“是……”周管家想了想，将今天苏素是怎么用一段‘狗血故事’把徐小梅给怼得哑口无言，又是怎么让保镖把人给扔出去的经过同顾城说了一遍。
那边的顾城听着周管家的讲述，眼里闪过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致和笑意。
直到周管家说完，顾城才神情略带古怪地皱了下眉。
因为交流很少，也因为不关心，顾城对苏素知之甚少。
但在他对苏素为数不多的了解中，对方似乎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更别说和徐小梅母女两人直接怼上，还怼赢了。
不过顾城眼中的诧异仅仅只维持了数秒就恢复了平静。
对于苏素的事情，顾城并不太在意。
倒是周管家不放心地询问了一句：“先生，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或是引来其他麻烦？”
周管家指的是将徐小梅母女二人扔出去这件事。
而电话里顾城只是淡定地说了句：“无碍。”
“那这件事之后先生您看该如何处理？”周管家又问。
闻言，顾城垂眸思索了片刻。
苏素能够想到顾家有他们的手段能够将顾浩阳弄出来，顾城自然也想到了。
于是，想了想，顾城便道：“先让人在里面待几天，然后再去联系警方和顾家那边协商放他出来的事。”
听到吩咐，周管家‘咦’了一声。
“还有其他问题？”顾城问。
“不是，是太太她……”顿了顿，周管家又道：“太太也是这么说的。”
周管家之前听到苏素的提议，还在犹豫着就这么把顾浩阳放了是不是太便宜对方了，没想到，先生和太太的意思居然出奇的一致。
于是，周管家将苏素临走前同他说的那番话又对顾城叙述了一遍。
听到周管家的转述，顾城眼里也闪过了一瞬间的意外与古怪。
顾城垂下眸，反复琢磨着苏素的那番话，想从中找到点漏洞，然而，并没有。
这时，周管家又道：“另外，太太还说了让仓储那边的负责人去定损，然后告诉顾家那边，先赔钱、再放人。”
——他们这边若是保持强硬态度死咬住不放人，顾家那边势必会想其他办法通过其他途径去捞人，到时候他们不见得能讨到好。
相反，如果他们放出了会考虑撤案的信号，顾家则会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与他们的协商上。利用顾家‘捞人心切’的心里，让顾家赔偿仓储的损失，这样的方法的确可行。
只是，怎样的手段确定是苏素那个女人能想得出来的？
顾城眼中的古怪更甚。
“先生？”没听到顾城的回应，周管家以为是掉线了，便叫了一声。
“按她说的做。”顾城沉声说道，结束了通话。
——
另一边，苏素到了检方的秘密办公大楼。
‘轻车熟路’地完成安检、找到了203审讯室。
四周密不透风的审讯室里，苏素坐在中央，在她对面，隔着一层玻璃坐着三个检方的人，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苏素提交的询问申请以及昨天连夜准备的询问材料。
三人将苏素提交的申请书复看了一遍，抬头看向苏素。
“这一次的询问是由你主动申请的，所以，你可以先将你的情况和想法作简单陈述。”为首的人对苏素说道。
苏素颔首。
“我的情况以及最近想到的一些线索都在刚才提交的那份材料里了，下面我简单说明一下，”苏素语气沉着地说道：“首先要明确一点，我并未作出任何背叛国家或者背叛我个人职业的事。”
“HGH这个项目通过前期的调查三位应该也清楚，必须依托于国家的力量才能够合理化的开展，因此将它泄露出去或是占为我私人的研究并无价值。”
“另外，材料的第二页是我在M国期间的行程，我并未离开过研究基地，也并没有接触过可疑人士，如果是通过线上渠道泄密，也应该被基地的监控设备捕捉到才对，但是，并没有。”
听到苏素的话，调查员点了点头：“还有吗？”
“剩下是我个人的一些疑问。”
“第一，M国方面提供的证据指向我与他们的副组长合作，为什么他们的副组长至今仍未被列入可疑名单当中？据我所知，对方的副组长目前似乎正在参与M国的另外一项高级项目。”
“第二，从技术层面来说，HGH项目的核心数据需要通过100多项的精密检测才能得出，并且需要耗费巨大的时间、人力投入，那位杜靓研究员在项目进行过程中仅仅参与了中端的23项检测，甚至没有机会接触其他设备室，她又是如何做到仅凭个人的力量在业余时间做出一个与HGH体量相当的替代研究的？”
“第三，……”
听着苏素抛出来的问题，三个调查员逐渐皱起眉头。
苏素说出来的这些问题，确实疑点颇多，值得考究。
只是……
“你又如何解释HGH泄密一事？据我们调查到的情况，存储项目核心数据的计算机只有你一人在使用，密钥也只有你才有，并且无论是监控还是现场调查的情况，都不存在被侵入或是有他人使用过的痕迹。”
并且他们的专家还专门对监控做了分析，监控并没有被动过手脚。
“我并不怀疑你们的调查结果，那间数据室的确只有我能进去，”苏素说罢，话锋一转，又道：“但是，密钥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有。”
除了苏素之外，还有一个人掌握密钥，那就是整个HGH项目的总工程师兼责任官。
苏素这话一出，检察方的三人想到什么，面色骤变。
坐在左边的一人面露惊讶地说：“你难道想说……”
未等这人把话说完，便被为首的调查员打断，看向苏素沉声道：“据我所知，项目总工并不在现场，如果是远程操控，不会毫无痕迹。”
苏素垂眸片刻，又看向三人，反问：“如果对方使用的是国家S级保密设备呢？”
——国家S级保密设备有专属的信息传输渠道和卫星设备，并且受到国家严密保护，在上面进行操作既不会被其他方捕捉拦截，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的设备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但HGH项目的总工、如今科技部的副部，恰恰就有这个资格。
三个调查员看向苏素，面色严肃：“坐在这里，你就要为你的每一句话负责。”
苏素的话虽然没有挑明，但明显指向的就是科技部的那位，那可不是随便能诬陷的人啊！
“合理怀疑。”苏素面不改色地说道。
双方未曾挑明的那个人正是苏素曾经十分敬重与崇拜的老师：丁博森。
对方同时也是整个HGH项目的总工，虽未并不需要实际参与到项目当中，却要对整个项目负责。
正因如此，上辈子，苏素无论如何调查都始终查不到真相。
如果不是后来，苏素从另一个同事口中偶然得知曾经的‘好友’已经结婚生子，并且在一次逛街的时候偶然看到了杜靓‘一家三口’，发现她怀中的孩子不像她的丈夫，反倒是很像丁博森，苏素可能永远都不会怀疑到自己这位老师头上。
气氛有些僵持。
三个调查员对视一眼，考虑片刻，才对苏素道：“关于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进行深入调查，也会将你提出的问题向上级汇报，今天你可以先回去，后续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
“没问题。”检方不可能因为她的片面之词就单方面地决定相信她，这一点，在苏素的预料之中，所以并不觉得失望。
——
苏素从检方办公大楼离开，见时间已经不早，便直接回了顾城的别墅。
别墅门口，苏素刚进门，周管家便迎了上来。
“太太，您回来了。”
“有事？”见周管家一副激动的模样，苏素还以为是又有什么不速之客找上门了。
“是顾浩阳那件事，那边顾家已经同意照价赔偿了。”周管家说道，眼里还带着不可思议。
他原本以为以顾家那边人的为人，想让他们赔钱应该比登天还难，万万没想到，整个‘索赔’过程居然如此顺利——下午仓储项目公司的负责人拿着定损的证明去和顾家人对接，对方甚至都没要求去看现场便直接同意了赔偿。
原本这件事不用向太太请示，但想到今天早晨苏素的一番言论，周管家下意识地便将事情汇报给了苏素。
“等下。”苏素打断了周管家的话，微微蹙眉，又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是照价赔偿了？”
周管家愣住：“……”难道不是吗？
“定损是多少？”苏素问。
周管家说了个大概的数字。
苏素点头，又说：“按照这个价格，让顾家双倍赔偿。”
“这——”周管家傻眼了，不确定地问：“太太，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没什么不妥的，因为顾浩阳的事件浪费的公司人力、造成的仓库值班人员精神损失、仓库物品损坏折旧率以及仓库损坏维修期间产生的潜在收益损失，难道不该算进去？”
“就照这么跟他们谈。”给不给的再说。
说罢，苏素走上了楼。
留下周管家直愣愣地杵在楼梯口，一脸精彩。
——要像太太这么算，好像也有点道理？
要不他让公司的人去试试？
另一边。
回到房间，苏素刚放下包，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银行卡开通短信服务的消息。
里面显示余额是她这两个月的生活费，不多不少，刚好100万。
苏素没将这个放在心上，关掉短信，翻开通讯录，给其中一人发去了消息。
对方是苏素几年前再一次峰会上认识的一个信息技术专家，因为两人聊得很投机，没过多久就成了好友。
苏素最初和对方联系是为了请教科研信息安全方面的问题，但这一次却不是。
【苏素】：请教你一个问题，做信息安全的是不是对信息‘采集’方面也很擅长？
对方很快回复了苏素的消息。
【Li】：理论上的确如此。
【Li】：没事你应该不会找我，说吧，你想查什么。
上道！
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苏素默默评价了一句。
【苏素】：查一个人。
【Li】：谁？
【苏素】：我之前的同事，杜靓。
苏素将杜靓的基本信息发给对方。
查丁博森不可能，但是查杜靓却很容易。
【Li】：你想要哪些信息？
【苏素】：合法范围内的。
某些公开的信息看似无关紧要，可将他们联系起来、再深入分析，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方显然明白了苏素的意思，发来一个‘ok’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