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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说起来，原主墨莫的口味到也是挺猎奇的，连后来跟了樊斯人之后，也不是想着踩墨雯雯，而是努力捧樊斯人，把他捧到了皇帝的位置，甚至默默怀疑，如果不是后来樊斯人温柔体贴滴水不漏的伪装，让墨莫喜欢上了她，这家伙肯定找个机会把樊斯人踹了，自己当女皇。
就连现在，十二三岁，就让府里的丫鬟小斯见到她必须行礼，给大小姐问好。
在府里平日见了都需要鞠躬，更别说她自己院子里的时候，都要丫鬟三叩九拜俯身相迎，真是相当猖狂。偏偏这些下人们还都乐意，能跟大小姐搭上话，是他们的福气。
墨雯雯每次看了，都暗地里羡慕地发疯，她是万万不可能这样的，有损她一直以来乖巧单纯的形象，况且这里也没人宠她。
默默倒是不在意这些，她跟墨莫一样，享受被人捧在手里的感觉，尽管没有墨莫这么明目张胆猎奇，但是既然这个行为能愉悦她们两个人，那她也不会阻拦纠正。
默默左手一转拿出一个方正的礼盒，右手不受影响地上下抛动那颗晶莹如玉的夜明珠。
从那个固执古板的老先生手里抢来的东西真香。
爸爸真喜欢。
默默漾着满足的微笑，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手里提着礼盒，一蹦一跳地往宴会厅走去。身后两个贴身丫鬟不远不近地跟着。墨莫是不喜欢丫鬟们贴在她身上的那种侍奉，她只需要他们崇拜仰望就好。
这个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墨齐风侧扶着着墨夫人的手，墨夫人正红的裙装衬着墨齐风墨色长袍，倒像是小太监扶着正宫娘娘。
这种隆重的场合，墨齐风一向是万般愿意当个陪衬的，平日里的场合，墨夫人总是滴水不漏，总能给他做足派头。那么过生辰这天，他只用努力迁就她就够了。
宴会来的都是朝廷重臣，形形色色的官人们带着自家的女眷。
这些人穿着绫罗绸缎，腰间清一色挂着玉佩香囊当配饰，有的头顶稀疏，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有的年轻些，倒是身形昳丽，一表人才。
那腰间挂着玉佩的，一般都是没有正室的，腰间挂着各样香囊的，一般来讲都是正室缝制后挂的。
也会有人挂着妾室缝制的香囊，不过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尤其还是城里公认最宠夫人的墨家，如果真有，那真是丢人到极点了。
樊月国国力昌盛，国富民强，社会风气相对开放，对于颜色并不过于要求，除非是在皇帝或者皇后举办的重大场合面前招摇，私下里一般不会有人想不开去挑刺儿。
那些女眷们跟男子聚会地点是分开的，就隔着几扇屏风，毕竟男子们谈论的也不是她们喜欢的，分开还能更自由些，等一下一起吃过宴席，她们就到这边来，跟着自己熟悉的小团体聚在一起。
当墨夫人苏岚跟墨齐风踏进门的时候，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了。
红衣似火，皓齿明眸，似烈火中盛着一汪春水。
白皙的脖颈细腻修长，胸前是那一抹翠绿点缀着，让人移不开眼。
这一身红衣，在当初不知道出现在多少人梦里。
即便是现在，有的人眼里仍是一团炽热。
红衣灼伤了眼，在眼底蓄出了泪。
身边的墨齐风墨色长袍，包裹着底下鼓胀的肌肉，偏生是一身书生气，张着一张书生脸。或许只有在某些时候，才爆裂出武将的魂。
反应过来的人们不住的赞叹，果然是郎才女貌。
默默坐在上座，旁边是给墨齐风夫妇空出的主位。
她无聊地打着哈欠。
墨夫人的美颜暴击击得她头昏脑涨，周围的人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连她刚才一直盯着看的一个娇艳明媚的谁家少女都黯然失色。
一下子就无聊了起来。
“所以你为了这一眼看个美女痛快一下吗？”红扇不可置信。所以这几天她一边念书一边准备礼物，还一边有事儿没事儿就给墨齐风找珠宝服装的画册，就是为了这一眼的痛快？！
夺黑啊！
你不是懒吗？为了看着美人都改人设了吗？
那任务呢？
一点没动？
墨雯雯也不去“照顾”，樊斯人也不找，就干这破事儿？！
为了过眼瘾都不要魂魄了吗！！！
做个人啊啊啊啊！???????????
“我听得见！”默默翻了个白眼。
红扇:“(?????＿?????)”
待墨齐风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来来去去的丫鬟们也上好了菜，就等着家主发话，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墨齐风示意墨夫人要不要说几句，墨夫人摇摇头，微笑着说到:“老爷说了那么多，都把妾身想说的说光了，妾身还想着让大家都尝尝好不容易寻来的大厨手艺究竟怎样呢~是不是呀姐妹们？”
墨夫人朝着认识的夫人们笑眯眯地说到。
“岚妹妹还是跟之前一般嘴馋，几句话都等不了，妾身这不贪吃的，都被听馋了。”一个穿着蓝白相间衣服的夫人说到，她早年未嫁人的时候，跟墨夫人关系很好，这时候才敢这么打趣。
“柳姐姐就别笑话妹妹了，嘴馋就赶紧尝尝，据说啊，这个大厨是江南那边来的，做鱼最是一绝。”墨夫人说着，自己抬手先夹了一块白嫩的鱼肉。
看到主人家动了筷，底下的宾客顿时活跃了，一个个笑着说着。
墨齐风只是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时不时笑一笑，这种时候，还是让夫人自己发挥吧，他就不掺和了。
饭吃了一多半的时候，众人开始给墨夫人送上礼品。
樊月国一般过生辰的时候都是讲究当面送礼，主人家会当面拆开并表示感谢。
这时候旁边唱词的人就会开口长喊:“礼部尚书苏家主送东海墨玉珍珠耳饰一对儿~”
一边记录礼品的人就提着毛笔飞快记录着。
“这肯定是外祖母挑给母亲大人的。”默默跟红扇说。
“翰林书院刘正清先生送徽州正品徽墨，上品宣纸和湖州精制兔毫一整套~”
“这死刘老头！这是送给我娘用吗？！居然在这里阴我！不就是拿了他几颗珠子吗！”
默默看着刘正清阴森森说着。
那边，端坐在扶手椅上的刘正清看着弟子把东西送上之后，得意地冲默默露出一个笑。
“大皇子送上品南海珊瑚屏风一对儿~”
“二皇子送冰种墨玉翡翠饰品一套~”
“三皇子送御膳房新品玉皮冰心养颜桃花糕和清宫玉液三十年桃花清酒五坛~”
“…………~”
这些来的客人都是人精，送出的礼物都是高端又滴水不漏。
默默看着樊斯人送的桃花清酒，眼睛亮了。
“红扇？”
“……你不能，至少不应该……”
“他是墨莫的仇人，又不是我的，喝几口怎么了？╮(￣⊿￣)╭”
“……你开心就好。”红扇已经无语了。
待宾客们送完之后，才是家里一些小辈拿出礼物。
在翰林书院读书的三个哥哥和在大理寺学习的一位弟弟终于赶上沐休，才从学院回来，就急匆匆参加母亲的生辰宴会。
大哥墨慕岚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穿着学院发的武者制服，也是一表人才，朝气蓬勃，他坐在左侧第一个，站起来乐呵呵一笑，让随行小厮把礼品拿过来。
“母亲，这可是孩儿准备好久的礼物，希望母亲喜欢。”
“你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不喜欢过？”墨夫人笑着说。
小厮把一大包黑布盖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退下站到墨慕岚身后。
“娘这回要亲自看看，我大儿子给我送什么东西。”说着站起身，伸手扯开那层黑布。
“哇~好细致啊~”只听围观的众人发出一声感叹。
原来，那黑布下面是一个半个小人大小的木雕，雕的是跳舞中的墨夫人。
三千黑丝如瀑布般倾泻，随着舞姿飘散，定格在空中。
身着绫罗银丝广袖流仙裙，脚下是银色舞鞋，面容沉静温柔，红唇微张，眉目含情。
眼角微挑，勾出一抹撩人的销魂。
那舞姿是九天飞仙状，广袖摆动，玉手掐了一朵兰花，半掩着嘴。
旁边是一棵栩栩如生的桃花树，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树上飘落花瓣。
银色的蝴蝶翻飞在桃花之间，像一场轻盈的梦。
粉色银色交织的颜料下，隐隐约约透着木头的纹理。
“娘可还记得，孩儿小时候练武的时候，刚开始又累又哭，孩儿真的不想练了，”墨慕岚看着墨夫人，“可是后来娘给孩儿跳了一支舞，问孩儿跳的好不好，娘说，只有好好读书，好好练武，才能保护娘，保护爹爹，保护妹妹，娘才能一直跳这么好看的舞，孩儿都记在脑里了。”
十七岁的墨慕岚认真的说。
墨夫人顾不得欣赏精美的木雕，碍于外人在场，只能拉着儿子的手，泛出心疼的泪花。
众人纷纷赞叹墨慕岚的手艺，还有的人只是一瞬不眨地看着，眼底情愫说不清道不明。
“齐风啊，你这大公子真是厉害啊，能把一个木头雕活了！当真是难得啊。”
“就是就是，我看啊，就这一手绝活，以后得多讨姑娘喜欢。”
“你看看，你这儿子多孝顺，我家那个啊，连我的话都不听，更别说听他娘的教育了。”
“行了行了，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好，都是我夫人长得好看。”墨齐风表示拒绝接受这群损友的讨好。
“雕的还行，我代你娘收下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雕你娘的样子了。”墨齐风煞风景地给老大说，然后一把抢过木雕塞到背后，转头阴着脸说:“老二，你准备的什么啊？”
二哥墨无际背后冒出冷汗，尴尬的挠挠头:“我可没有大哥那么手巧，我给娘画了一副画。”
说罢招招手，让人把画拿过来。
墨齐风紧紧盯着画卷，心里盘算着老二最好心里有点数，别啥都往纸上画。
解开丝带，足有一米长的卷轴慢慢铺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女子，灼灼桃花下，她骑着高头大马，泼墨的朱砂染红了衣裳，像是铺开漫天的红霞。
骏马高大，女子炽热。
印象派的泼墨桃树跃然纸上，艳红的桃花飞舞，一片花瓣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精致的小脸，拿着马鞭的左手高高扬起，翻出一个清脆的鞭花。
墨齐风愣了愣，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接着藏起来。还没来得及动手，墨夫人就登了他一眼，墨齐风顿时从心了。
墨夫人提起画，赞叹着:“无际真是长大了，知道画好看的女孩子了，告诉娘，这画的是哪家姑娘啊？”
众人都愣住了(?⊿?)?，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墨二公子画的明明就是墨夫人，墨夫人自己却认不出来。
墨无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娘，这是墨家的姑娘……”
“墨家？你画你妹妹做甚？这也看着不像啊？”
“…………”墨齐风看不下去了，“无际画的是你。”
“！！！(*???)!!”墨夫人大吃一惊，她还真不觉得，自己居然有这么美的时候。
待哥哥弟弟都送完礼物，在一旁吃了一嘴瓜的默默刚准备起身，身边一个粉色身影先她一步起身。
“雯雯祝姨妈健康快乐，永远年轻。”站起来的是墨雯雯，她之前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粉色的襦裙衬得她像个安静的娃娃。
默默看在她安静的时候还算养眼，就没去理会她，实在没有好看的人了，还能看几眼缓缓，毕竟是自己的一部分，就是没想到是她自己先跳出来了。
想到这里，默默捏着月牙白衣领上金丝的绣花，微笑着静静看墨雯雯表演。
角落里四位皇子聚在一起，他们是不能跟宾客们走太近的，很容易被看出些什么，而且他们一但下场了，气氛就没这么自由了。
所以都不约而同地坐在角落。
樊斯人捏着手里玉质的酒盅，轻轻抿着。其他几位也是各吃各的。
要说这个宴会不参加也是可以的，让人把礼物送到就行，作为皇子还有选择权利的。
只不过今天除了年幼的五皇子，其他四位都不约而同来了，联系最近皇帝要立太子的事情，几位的心思昭然若揭。
樊斯人还是被梦魇折磨着，但是今天他必须打起精神。为了分解困意，他小口喝着酒。
结果看到粉色襦裙的墨雯雯起身的时候，一口酒喷了出来。
其他三位都看过来，大皇子樊浩天关心地问到:“三弟，你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樊斯人擦擦嘴，“大哥担心了，臣弟是不小心呛到了，没什么事。”
“少喝点，莫误了事儿。”大皇子说到，温润的面色永远不变，人畜无害
“三弟莫不是看到哪个漂亮姑娘，一时间迷了眼？”黑色衣着的少年轻佻的说，像个上蹿下跳的豺狼。
“不劳您费心！”樊斯人跟樊斯澜一项不对付，回怼道。
“切~”二皇子樊斯澜冷笑一声，转过身，夹了一口切好的牛肉。
樊斯人这才好好消化刚才那一眼。
梦中惊吓他，撕扯他，啃食他的娇小的粉色怪物，竟然跟墨雯雯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默默暗戳戳看了一眼樊斯人那边，妖冶的露出一个笑，满满的得意。
这波啊，爸爸在大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