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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天,那老道士并未归来。
不过林渊也不是太过在意,仿佛忘了这件事。
清晨,太阳仅仅露出了一角,天色并未完全光明。
林渊一如既往,在这三清山上游览起来。
这次,他没有去玉京峰,而转而来到了神女峰附近。
他没有正常走修好的山路,而是沿着无名的路径,在这神女峰游逛。
比起好走的路,他更喜欢走这种山间幽径。
一来是人少,二来更加亲近自然。
这些路径大多不好走,甚至来说险峻异常,可对于林渊来说,却如履平地。
忽而纵跳到那树上,忽而沿着陡峭的悬崖,借力攀爬。
这种宛若山间猿猴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舒畅和自由。
大约翻过几处山峦,林渊单臂扣在一个岩壁缝里,朝着不远处看去。
只见前方一处山,有一宽若两丈左右的小瀑布。
而瀑布旁边,正有一人,光着膀子在那练拳。
林渊一眼便认出,那是几日前在玉箓大醮上遇到的李冲。
当下便来了兴致,脚踩着岩壁,借力一蹬,跳到一棵树上,朝着对方所在方向纵跃而去。
一盏茶功夫,便来到瀑布附近。
蹲在一棵树的枝丫上,看着他舞拳。
李冲时而做出龙形,时而做出虎形,时而猴形,时而马形,时而龟形,时而鸡形……
那龙形、虎形、猴形倒是和当日比武时那三兄弟耍的有几分相似,不过又有些许不同。
玉虚观三兄弟的形拳更加纯粹单一,李冲这形拳变化更多,招式也更加内敛。
和李冲比试时,他说他自幼习练《形意拳》。
想来这便是《形意拳》,形意拳本就蕴含着十二形拳,谓之形意天地化生十二形学。
而这时,林渊耳边忽然传来“唧唧”的声音。
扭头一看,却是那只调皮的猴子。
老道士不在身边,这猴儿便跟个粘人精一般,林渊走到哪,它便跟到哪。
这一声响,让正在练拳的李冲忽然一顿,然后寻声看来。
林渊与他四目对视,尴尬一笑,从那几丈高的树上跳了下来。
“李道长早上好呀。”
“林小兄弟,你没离开三清山?”李冲看着林渊问道。
“有点事,得在这三清山上多待一些日子。”
李冲哈哈一笑,“林兄弟,你不早说,当日多亏你手下留情,我若知道你还在这三清山上,早来寻你喝上几杯了。”
林渊上前,问道:“李道长刚刚打的是形意拳?”
“正是,怎么,要不要再来切磋一番?”李冲眉飞色舞起来,显然兴致很高。
殊不知,林渊同样兴致勃勃。
一人练武,哪比得上两人切磋来得有意思,当下便应了下来。
旋即,二人便摆开架势。
一人是太极,一人是形意,此二路拳法,皆内家拳术中鼎鼎有名的拳术。
内家拳术一个特点便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形意拳同样如此。
林渊选择了率先出手,看似是他占便宜,实际上是有意相让于对方。
自己占据了体质的优势,在招数上,自然得让对方占些便宜。
很快,二人便过了二十余招。
你来我往,动作时快时慢,静时如处子,动时如脱兔。
林渊打着打着,便开始给对方喂起招来,让他能够肆意发挥《形意拳》的长处。
这可比自个独自练拳,有效的多了。
可以在实战过程中,印证自己所学,一些平日里用不到的招式,也能够一一施展开来。
林渊喂招,那叫一个恰到好处,既给他一定的压力,又不至于让他缴械投降,而是有余力去反击。
那李冲,越打越高兴,越打越痛快。
这一幕,让他仿佛想起当年自己师父还活着的时候,指点自己的情景。
和眼下是何其相似!
不知不觉间,已然过了七八十招。
而恰是此时,李冲忽然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招式变得更加的流畅,也更加的自然。
在十多年前,他的《形意拳》便到了一个瓶颈,任他如何练,也无法再寸进分毫。
所以,他改练起了《形意朴刀》。
可如今,他觉得他仿佛进了一个新天地,对《形意拳》的理解又更上了一层。
此刻,林渊也收了招。
站在一侧,看着他继续舞动着拳脚,微微一笑。
以他的武学见地,如何看不出来,在这须臾之间,他《形意拳》的造诣已经更上了一层楼。
大概,和当初他太极拳小成时的状态差不多,不对,应该来说已经快要接近大成了。
大约半小时过后,李冲停下,静气凝神,仿佛还在回味刚刚的感觉。
“恭喜李道长。”
李冲看向林渊,当即快步上前,双手挽住他的肩膀,神色之中,激动万分。
如今的他虽已五十多岁,可眼下却像个小孩。
十多年了,终于让他又给迈进了一步,他如何不高兴。
“林老弟,大恩不言谢。”
言语间,已然换了一个更加亲切的称呼。
不过这个称呼,莫名的令林渊感到熟悉。
“李道长无需这般,我只不过是微微推了你一把,如果没有你平日里的苦练,我就算是跟你对练上个三天三夜,也无用,只能说这是水到渠成。”
“诶——”李冲摇了摇头,道:“我自己什么境地怎么会不知道,若没有你今日的喂招,恐怕我便是再练上个十年,也无用,有时候量变也不一定会产生质变。”
“总之,你的恩情我记下了,来日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我虽然已经成了道士,可家里面还是使得上几分力,你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打电话知会我。”
说完,他便走到旁边,从衣服堆里,掏出一手机,和林渊互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林渊看着自己通讯录上的一大串的名字。
这次上这三清山,人倒是认识了不少。
“之前,我看你好像对我家的《形意拳》挺感兴趣,你要是想学,我不介意传授于你。”李冲道。
林渊闻言,脸上顿时一喜。
学定然是想学,只不过不好直接开口。
如今他主动提起来,他当然是欣然点头。《形意拳》这门拳术,他早就心驰神往了。
“那就有劳李道长了,你若是看中我所学太极拳,我也可以传授与你。”
李冲摆了摆手,笑道:“太极拳,我也学过,而且我家这《形意拳》本就吸取了一些太极拳的拳理。不对,应该来说,任何一家内家拳术,都吸取了太极拳的拳理。如今,我已经年过半百,能专心把这《形意拳》练好,就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