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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在窗台静静地站着,仿佛繁星下含风而立的梧桐树,军区大院守卫森严,更别说这一带都是老首长居住的地方,静谧得似乎任何足音都会将这夜碰碎,这个时候,桌上电话的响声打破了宁静,男人快步走到桌子前,然而在看见电话号码时,眼眸中划过一丝失落。
“小舅舅,我朋友不小心打了人,你能不能打个电话,让警察局放我们走?”
吕蓦丘进了警察局,真让项雁臻惊讶。
“这么不老实,就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小舅舅,你帮下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项雁臻要的人情多大,吕蓦丘明白,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不会找项雁臻,如果他找母亲帮忙,肯定得被训得半死,然后闹得整个项家都知道,但是项雁臻就不一样了,无法无天又有能力,打架这种小事对于项雁臻来说不值一提。
警察局。
灯火通明,闹成一团,哭喊声此起彼伏,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以及骂骂咧咧的声音,吕蓦丘打完电话,走到左乘乘身边。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连累你了。”
左乘乘的神情沉静淡然,在这样的环境中,并没见得半点惶恐,吕蓦丘松了口气,就怕她经历过这种事情会害怕,不知道怎么安抚她的情绪,现在她这么淡然,让吕蓦丘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我们是朋友,说什么连累。”
左乘乘今天去看望舒晓爱,刚好撞见她的丈夫在家暴,她当然要出手相助,她出手虽然重了,但算得上是见义勇为,只不过可能程序会走得慢些,会在警察局等得久些,但对她影响不大。
左乘乘看着在跟警察做笔录的舒晓爱,看得出她嫁到北京之后过得不好,此时她的鼻血止住了,额头肿着一大块,看起来要消肿不容易。
旁边的查是才还在骂骂咧咧,骂完了舒晓爱,又砖头盯着左乘乘,摆出一副“出了警察局看我不弄死你”的架势,左乘乘和查是才对视,查是才这才细细看她,神情清冷如霜雪,眸子仿佛一渊寒潭,乌碧碧的,无一丝丝情感的波澜,望得深了也是不见底,这让查是才愣住。
查是才的母亲依旧在哭天抢地,警察也拿她没办法,她突然冲过来要打左乘乘,吕蓦丘下意识把左乘乘护在身后,她还没有碰到吕蓦丘,就又被警察拉住。
“我们家的事,你掺和什么?还把我儿子打得这么严重,我老太婆就算不要命了,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这种家庭琐事是一地鸡毛,警察不愿意管,却又不得不管,这个时候,警察局走进来一个人,直接找了一个警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那个警察就走向吕蓦丘和左乘乘。
“两位同志,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回什么回?这个女人打了我,医疗费还没出!”
但是警察却不理会查是才的怒喊,直接送左乘乘跟吕蓦丘出去,吕蓦丘看见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军用越野车,他知道那是项雁臻的汽车。
“乘乘,你在这里等等,我跟我小舅舅说几句。”
“是你小舅舅帮了我们?”
吕蓦丘点点头。
“那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
“好。”
项雁臻正坐在驾驶位上抽烟,看见吕蓦丘走过来,斜了他一眼。
“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吕蓦丘还以为,项雁臻打个电话给警察局就行,以他的地位,根本不用亲自过来。
“我顺路。”
项雁臻没想过亲自来找吕蓦丘,只不过刚刚有个手下跟他说,看见到一个姑娘很像左乘乘,他才亲自出来,却没想到手下眼瞎看错了,项雁臻踹了他一顿才走,临走时突然想到吕蓦丘跟他说的警察局就在这附近,也就顺便过来看看。
“我送你回去吧。”
“我开了车过来的,还有我朋友也在。”
项雁臻眯了眯眼,道:“吕蓦丘,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会打架的朋友。”
吕蓦丘笑了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道:“小舅舅,她其实很乖的,也是为了帮朋友,她还让我谢谢你。”
项雁臻因为认错人的事心情不好,看见吕蓦丘似乎格外高兴,忍不住说他两句。
“打架就是不对,以后你理他远点。”
吕蓦丘答应了,心里却有点奇怪,看来他小舅舅今天心情不好,明明以前他自己也经常打架的。
吕蓦丘跟项雁臻道了别,道:“乘乘,我们走吧。”
乘乘两个字落在项雁臻耳边,起先他不在意的,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猛地转头看向另一边,果然在警察局门口看见了左乘乘,几个月不见,她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有了变化,长大了些,更漂亮了,在月色下透着纯净与美好,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衫和高腰牛仔长裤,收腰款式,一双腿又长又直,她正笑盈盈地走向吕蓦丘,项雁臻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撞击了,让他呼吸一窒。
“乘乘,我送你回家?”
“好。”
突然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冲过来,左乘乘以为查是才被警察释放了,要来找麻烦,目光正往那边转过去,她就被紧紧抱住,男人力气很大,将她往他怀中按去,像是要把她融入他的身体中似的,这人身体结实,胸膛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撞得左乘乘鼻子都疼了起来,想要推开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烟草味跟男人的清冽气味让她微怔,整个人都僵硬了,旁边的吕蓦丘吓了一跳,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时,更加震惊了。
“小……小舅舅……”
吕蓦丘不明白,前一刻项雁臻还让他离左乘乘远点,怎么下一刻就把左乘乘抱在怀里了?
“你先回去。”
项雁臻说完,带着左乘乘上了他的汽车,随后驱车离去,吕蓦丘呆呆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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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疾行了一段路,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左乘乘凝视着窗外,心想,这种地方真适合抛尸。
左乘乘之前还费劲心思找人,可真碰面了却觉得无趣,这些段时间连一个信都没有给她,现在因为吕蓦丘才看见她,他其实想找她很容易吧,而不是她料想的,受伤了或者任务要保密。
“乘乘。”
项雁臻喊了左乘乘一声,他喉结艰涩的滚动着,事实上,把左乘乘带过来,是行动快过大脑的反应,而现在,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有点紧张,他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了,左乘乘找不到他,肯定很着急也很生气。
“这位先生,请问你尊姓大名?”
先生这个立刻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而左乘乘的神情也是带着讥讽。
“项雁臻。”
左乘乘紧紧盯着项雁臻,这张脸是她熟悉的,但又有点不一样,原先田凯有一颗泪痣,但面前这个男人没有,田凯的肤色偏白,而这个男人呈现出的却是健康的小麦色,他的神态也没有田凯的轻佻傲慢,绷直的身体一看就知道是长年受过训练,都是细小的变化,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不会把面前这个男人跟田凯联系在一起,他们就像是两个人。
“真是个好名字,你是吕蓦丘的小舅舅?但我不认识你,我只认识田凯,你跟他长得很像,不过很抱歉,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左乘乘的声音清冷如冰珠,却带着浓浓笑意,入耳又甜又滑,直叫人沉溺其中。
“乘乘。”
“你跟吕蓦丘岁数相差不大,为什么你是他小舅舅?”
“我姐姐比我大十岁,她又是早婚早育。”
左乘乘去拉车门却发现锁上了,她愤怒道:“项雁臻,你还以为你是街头混混?你现在是个军人吧,非法囚禁公民,你想过什么后果吗?”
项雁臻望着左乘乘气鼓鼓的脸,总算比客气疏离的样子好多了,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轻轻一揽就让左乘乘动弹不得,这种日思夜想的亲密,让项雁臻像是喝了几瓶白酒一样,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是做梦还是现实,左乘乘回过神来,想骂,项雁臻却比她更快,吻住她的唇,久违的亲密,霸道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让左乘乘呼吸都不顺畅,在左乘乘要咬人的时候,项雁臻似乎预感到什么,松开了她,她扬手要打,手却被握住。
“乘乘,别打了,我心疼。”
“打你我不心疼。”
“打疼你的手我心疼。”
左乘乘还以为项雁臻不扮演街头混混,就是一个庄严的军人了,原来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田凯,你放开我!”
左乘乘习惯了喊田凯,现在也是下意识的,说完,心中的憋闷无处发泄,只化作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来,仿佛烙铁烫在项雁臻的心头。
项雁臻没想到左乘乘会突然哭泣,有些手忙脚乱的,赶紧给她擦眼泪,道:“乘乘,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左乘乘吸了吸鼻子,道:“那你放开我。”
左乘乘知道强硬没用,只能换成柔软的方式。
“不想放。”
项雁臻的越野车很宽敞,然而他身材高大,还抱着左乘乘,再宽敞也显得拥挤了,让人情绪紧绷,加上在这种环境下,夜黑风高,周围荒芜,项雁臻要做什么事情,没人拦得住他,左乘乘的心紧了紧。
“乘乘怕我吃了你?”
“你惹我生气!我要去举报你!”
“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供联络方式,你打过去?”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左乘乘挣扎着离开项雁臻的怀抱,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是吕蓦丘打给她的。
“乘乘,你没事吧?”
“我没事。”
“小舅舅没对你怎样吧?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有点担心你。”
项雁臻莫名其妙把左乘乘带走,而吕蓦丘又不知道左乘乘跟他有什么关系,对于左乘乘难免有些紧张,他根本没见过项雁臻跟哪个女人这么亲密,所以思来想去,觉得出于关心还是应该打个电话给左乘乘。
“没有,我很好,吕先生,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左乘乘刚琢磨着说出来,手机就被项雁臻抢走了。
“吕蓦丘,我看你是皮痒了,敢打注意到我女人头上?”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把手机还给给左乘乘,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你跟他适可而止,你们不是一类人。”
“我跟他不是一类人?那我跟你就是一类人了?”左乘乘深深一笑,那笑意仿佛积了寒雪的红梅,冷意森森。
项雁臻知道自己冲动了,这段时间一直在部队里面待着,虽然关禁闭,但对自己的手下也习惯了发号施令,就不小心用在了左乘乘身上,她是女朋友,不是手下,这下两人又回到了一开始,辛辛苦苦让左乘乘缓和了下心情,却被吕蓦丘一通电话破坏了,项雁臻咬了咬牙,回去得收拾下那个小兔崽子,正开车回家的吕蓦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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