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柳梦魂消

亦菲似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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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我们到了。”周七把马车停了下来。

    黛月将车帘打起,祝晚秋探出头看看面前的胭脂铺,随即下了马车。这就是前不久惨死的胭脂铺老板娘林胭脂的铺子。原本热闹的铺子现在瞧着有些冷清,门上还落了些许灰尘。

    祝晚秋上门去叩门,上官昱青背着手立在一旁,似是闲暇,实则手中的骨扇暗暗使劲,预备若是门里有什么不测就可以手上发力。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怯生生露了出来。

    “你们是谁呀?”这小姑娘模样生得娇小,声音也是如蚊吟一般。祝晚秋脸上爬过一抹伤心的情绪,缓缓开口:“我们不是坏人,是你家老板娘的故交,此番她遇害,我等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悼念她的。”小姑娘见来人穿着打扮不俗,谈吐也十分泰然自若就动了让她们先进来的心思,只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说道:“我也没法做主,我先去问问我家老爷,劳烦各位先等一下。”

    小姑娘说完就提着裙摆跑了进去,祝晚秋上上下下打量着屋内,见屋内陈设整齐,更是有一股子幽香飘来。上官昱青凑了过来:“你这一路都神神秘秘的,现在还跑到了胭脂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该不会是想买胭脂水粉?”

    祝晚秋摇摇头,身上戴着的琳琅环佩叮当作响,她轻声说:“我是来圆这胭脂铺老板娘的心愿的。她人死,但心愿未了,我想为她做些什么。”上官昱青的眸色暗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祝晚秋还是摇头:“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我也不怕遇上什么危险。反正……你和周七的武功都好得不得了。”她莞尔一笑,瞧瞧上官昱青,又瞧瞧站在不远处的周七。

    跑走的那个小丫头又跑了回来,把门全部打开然后说:“请进,老爷在里头等着各位。”祝晚秋点点头随着丫头的指引走了进去。

    前头带路的丫头脚步停下了脚步,祝晚秋一眼就看见了一道颀长消瘦的身影,立在一株垂柳之下,他听到声音转过了头。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呢?看得出原本的他应该是容貌俊秀的,只是现在太过憔悴,连两颊都已经有些凹陷了。

    “听小桃说,你们是胭脂的朋友?”他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声音很低很低,还带着一丝沙哑,似乎是哭的时间太长了。

    祝晚秋点点头。

    “各位请坐,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见谅。我叫柳少秋,是胭脂的丈夫。不知各位今日来,有什么事?”柳少秋抬手示意,自己也慢慢坐了下来。小桃很快端上来了几杯茶,上好的瓷器里泡着的是今年的新茶,阵阵清香飘了过来。

    祝晚秋端起茶杯缓缓送入口中,然后抬起眼,一双好看的眉眼里暗含愁绪:“我与胭脂姐是幼时故交,已经有许多年未见了。今日前来是想要讨要一张胭脂姐的画像,不知道是否方便。”

    柳少秋转头吩咐小桃进里屋拿了林胭脂的一张小像,祝晚秋接过小桃拿过来的小像,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画上的女子眉目清秀,姿色秀丽。她微微叹气,眼框内已经有眼泪在打转了:“胭脂姐……”

    画像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因为抽泣,双肩不断抖动。上官昱青走上前,轻拍祝晚秋的背脊。柳少秋也微微作揖:“姑娘,请节哀……”

    祝晚秋拈起帕子擦拭眼泪,轻启朱唇:“我只是太过伤心了……”黛月也忙上来扶住祝晚秋轻轻坐下。柳少秋的眼睛也红了,声音哽咽:“还未问姑娘的姓名,下次去到胭脂的坟上,也可以说与她听。”

    “宋语。”祝晚秋随口诌了一个名字,随后站起身来对着柳少秋微微鞠躬,“今日已经叨扰很久了,就先告辞了。”

    柳少秋亲自将一行人送到了门口,告别之后,一行人就找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虽小但是打扫得很是干净,屋内还摆放着一盆栀子花。等到天黑了,祝晚秋让黛月拿出木偶人,并拿出了几根香。

    “在人偶前点上三支香。”祝晚秋吩咐道。黛月一一照做,把东西全部准备好了。

    “小姐,我已经准备好了。”黛月说道。上官昱青上下打量了一下祝晚秋的东西说道:“你准备做什么?会有危险吗?”

    祝晚秋正在上妆,她打开一盒胭脂,将胭脂涂抹在自己的脸上,说来也是奇怪,她的脸登时变得如林胭脂的脸一般。真是太像了,上官昱青几乎看呆,黛月和周七也张大了嘴巴。祝晚秋又将系在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握在手心。

    “待会我进入梦境的时候,你们可千万别打扰我,不可把我叫醒。若是三根香快要燃尽了我还没有醒,你们就把香吹灭。”祝晚秋说完就躺到了床上,双手交叉摆放,静静入睡。

    不多时祝晚秋就进入了黑洞洞的梦,梦里是白天去过的那家胭脂铺,店铺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身姿袅娜,正在打理柜子。她个子不是很高,打扫上层货架的时候需要踮起脚尖。

    “胭脂。”有人在唤她。她缓缓转过身来,是林胭脂。林胭脂的脸上像是绽开了一朵花,她的声音很柔很软:“少秋,你回来啦?今日上学,学得怎么样?”她笑着跑向站在门口的柳少秋,笑声像是一串银铃。

    “我很好,你呢,店里生意还好吗?”柳少秋揽住林胭脂纤细的腰肢。林胭脂摇摇头:“不累,今日生意可好了。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凑足你上京赶考的银两了。”

    “谢谢你,胭脂。”柳少秋把头埋在林胭脂雪白的颈项间。林胭脂的纤手拍着柳秋生的背,像哄小孩子一般:“我们之间哪里需要说谢谢,我只愿你好。就像你看的书里的那首诗一般,我想与你岁岁常相见。”

    梦里的场景突然转换,还是柳秋生拥着一位女子,只是这女子并不是林胭脂。女子缓缓抬头,祝晚秋发现这女子竟然就是白日里所见的丫头小桃。梦中的她一改胆小怯懦的模样,坐在柳秋生腿上撒娇的模样大胆泼辣。祝晚秋为林胭脂感到不值,想要出声呵斥二人,却不想张张嘴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远远听见了有脚步声走来,她知道一定是林胭脂,内心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林胭脂的手里正拿着新研制好的胭脂水粉:“相公,你来闻闻这个味道好闻吗?”话音才刚落,就看见了眼前不堪的一幕,手里的东西全部掉落,滚到了祝晚秋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