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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光和五年三月初八。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桃花盛放,柳树新芽,正是春游好时节。
这一望无际的旷野,这澄澈碧蓝的长天,没有风筝真是太可惜了!
趴在安邑城头的女墙上,望着城外忙忙碌碌的农人,卫宁嘴角微微一翘,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有点奇怪。
喜悦中掺杂着忧愁,称心快意中夹杂着无可奈何,这种复杂的情绪绝不是一个“少年老成”就能解释的。
没有错,他并不是什么孩子!在他这具清清瘦瘦,甚至有些病态的躯壳里,居住一个20多岁,来自于2000年后的灵魂。
整整3年了,卫宁来到这个世界整整3年。
3年的时间,他弄清楚了很多。
他家住大汉司隶州河东郡安邑城,他有一个牛B哄哄的祖先,汉武帝时期的大将军大司马卫青,他还有一个鼎鼎大名,才貌双全的未婚妻蔡琰。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着实是震撼了一下,也兴奋了一下。
但是反过来也意味着,他就是那个头顶青青草原的短命鬼卫仲道。
3年的时间,他也改变了许多。
他凭一首“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成为河东郡远近闻名的神童,他凭一手楷书成为享誉文坛的书法大家,他发明(剽窃)了雅俗共赏的象棋,丰富大汉百姓的娱乐生活,还顺带捞了不少的钱,当然还有马上就要上市的风筝。
3年的时间,他还有很多东西无法改变。
他曾立志,每天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蛙跳,做一个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精神小伙,给未来老婆加倍的幸福。
但是他失败了,并非是他毅力不佳。不管是谁,若是让他娶蔡琰,前提是完成这三个小条件,保证一个个麻溜的,再加几倍都不是问题。
他当然一样的满怀信心,现实却如冷冷的冰雨在他脸上胡乱的拍,先天病弱的身体,别说100个俯卧撑,连10个都做不成。
走路快一点就气喘,说话重一点就头晕,稍一运动就浑身虚汗,一个不注意还容易风寒感冒……
曾经的他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对“健康是福”这句话不以为然,但现在他的理解刻骨铭心,他迫切的渴望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他搜了不少滋补的方子,把人参当萝卜吃,没有任何效果。
又花费重金寻找华佗,为期2年过去,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
但是离婚约之期已经越来越近,他难道要为一己之私欲,强行把蔡琰娶过来吗?可是娶过来又能怎么样,身体状况没有改变,历史还将重演。
不娶?不甘心呐!
难道和其他小说主角一样,指着蔡邕的鼻子大骂:“我是来退婚的,莫欺少年穷……”
羞耻……
关键这个剧本不支持,蔡邕这个老古板最讲信义了,不仅不会反对婚事,倘若自己不娶蔡琰,他反而会有意见。
现在的问题是,不管娶不娶美女老婆,都活不长。
咋整?
这就是卫宁“小小年纪”,却充满了纠结的原因。
他也不太清楚,同为穿越者,为什么待遇差距这么大。别的穿越者要么王侯将相,要么身负系统,要么身负绝学,最不济也身体健康……
他这个生活条件还行,但身体条件过于操蛋,根本就没给他什么操作空间啊!
“系统何在?还不快快回答?”
依照这几年养成的习惯,卫宁开玩笑似的问道。结果显而易见,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系统。
他也没有太大失望。
“噔噔蹬……”一阵脚步声传来,和高跟鞋走路极为相似,但卫宁只听声音也知道,这是硌脚的木屐踩踏青石地砖的声音。
“公子……不好了,公子!”一个年近18岁左右的少年,满头大汗,朝着他跑了过来。
这个人叫毕罗春,是他的伴读。当时是在一家茶庄附近救的他,就给取了这个名字,不乏个人的恶趣味在其中。
卫宁自己上了10几年的学,早就够够的了,还让他在学馆里跟一群小屁孩之乎者也,还不如翘个课晒晒太阳。
至于学习重任,就当仁不让的落在了伴读毕罗春身上。如果伴读都不替他听课,不做替他作业,那还要伴读作甚?
以致于学馆的老夫子每次见了他都要谆谆教诲一番,引经据典,什么本朝头悬梁的孙敬,战国时锥刺股的苏秦。
当然除了正面案例之外,也少不了一大堆反面教材。
言下之意,就是像你这样诗才出口成章、书法自成一脉的天才,怎么能不好好学习呢?
苏秦、孙敬那么“笨”的人都有这么大的成就,你只要稍微向他们靠齐一丢丢,以后必是光耀门楣,位列三公的国之栋梁。
卫宁每次当面点头称是,回头还是老一套,该怎么逃还是怎么逃。
不是他故意和这个老夫子作对,一来四书五经真的很无聊,二来再努力学习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别说位列三公,还能不能活三年都没个准。
“怎么,老夫子又故意整你了?”
“若只是整小的有什么打紧?”毕罗春哈着腰,连喘几口粗气,慌慌张张的道:“魏然那小子好像是犯了命案,小的过来的时候官司的贼捕已经到了书院,他这会儿怕是给拿到县衙了!”
魏然,安邑城中一个小家族魏家的公子,而这个魏家就是最近两年,依靠卫宁的象棋发的家致的富。
魏家就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现在已经是安邑城中小有名气的一个小世家,这个魏然和卫宁的关系不言而喻。
“没理由啊!”卫宁笃定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就不是个敢犯事的人,即便真犯了事儿,也不可能不跟我说!”
毕罗春连连点头道:“小的也是这么想的,那小子下棋我是服的,但杀人?不是小的笑话他,给他一只鸡,他都未必敢下刀!”
“你可打听到前因后果?”
“这个……小的一听到是抓魏然的,就赶紧过来找公子了,至于具体是个什么事没来得及打听。”毕罗春挠了挠头,见卫宁眉头一紧,自我补救道:“说不定是官司拿错了人,到衙门里随便问问,晚上也就放出来了!”
“先回去。”卫宁不置可否,他可没毕罗春这么乐观,甚至本能的感觉到一股阴寒,这一箭必有所指,而且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