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所谓欠揍

芭蕉叶下躲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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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到清晨,大伙也没了睡觉的心思。

    林间泛起薄雾,很是朦胧。

    吕阳提着早点进门的时候,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侃大山。

    他没想到大家起的这样早,他加快脚步急匆匆的赶进来,将豆浆、白粥、小菜一样一样拿出来。

    “大家起的好早啊!”吕阳气息未稳,喘息着。

    “非也。”李侗接过白粥,道:“一宿没睡。”

    “小吕!”任双迫不及待,道:“你舅昨天来了你知道不?”

    吕阳有些懵,他摇了摇头。

    任双尤其兴奋,拉过吕阳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昨夜发生之事。

    他只恨自己只长了一张嘴,不能一股脑儿的将事情抖搂个干净。

    讲到最精彩的地方,任双情绪激动,唾沫星子乱喷,神态、语言、动作齐齐到位。

    “跟听评书似的!”赵柘乐的前仰后合,有意无意的转向沈郁。

    “怎么着?”赵柘逗沈郁,问道:“有没有一朝大仇得报的痛快?”

    他一番话问的,没头没尾,看似闲谈,又似有意。

    沈郁摸不着头脑,他知道以赵柘的性子,他实际想知道的,一定不是他表面上问的。

    但这一时间,沈郁分析不出赵柘的实意。

    沈郁皮笑肉不笑,答非所问:“评书讲的正精彩,别分心。”

    虽然沈郁的镜片反光,但赵柘还是看见他红了眼眶。

    赵柘早有思量,他蓦地钳住沈郁的右腕,不由分说的拉开袖口。

    大伙的注意力都在任双身上,除了赵柘,无人瞧见沈郁右手腕上有数条极深的伤疤。

    “你跟我出来。”赵柘咬着牙笑。

    沈郁毫无防备,被赵柘扯了出来。

    赵柘盯着沈郁的眼睛,二人对峙着。

    赵柘知道,沈郁是一个细腻、感性的人,但他骨子里的强硬、倔强更甚。

    “想让二处主办张嘴,可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赵柘冷笑着,道:“所以我不问你,我来猜一猜。”

    “看你腕子上的伤,这事你掂量挺久了吧?”赵柘的目光紧揪着沈郁,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赵柘指了指沈郁的手腕,继续说道:“你用鲜血和阴券贿赂过那么多阴差,又有哪个真的帮你查清了小六轮回的下落?”

    赵柘的语气向来懒散,却还是击溃了沈郁。

    他的心慌了。

    赵柘口中的每一个字,皆是一根利刺,被慵懒的语调笼络在一起,却狠狠的戳着沈郁的心。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郁颤声问。

    “沈郁老弟。”赵柘咯咯直笑,道:“你真以为第一处的情报网是吃白饭的?”

    “我本以为李瑾菲一死,你便会放下,所以一直没跟你提过。”赵柘抬起一条腿踩在石墩上,搓着后脚跟上的泥,漫不经心的说:“可我问你话的时候,你避而不答,我才突然明白,是我想简单了。”

    赵柘一直以为,沈郁的执念是要为秦琉报仇、讨个公道,可方才他突然醒悟,沈郁的执念,原来一直都是秦琉这个人。

    “我知道,小六没的突然,你受了不小的打击。”赵柘拧着眉毛狠搓后脚跟,嘴上说道:“但是我不明白,斯人已逝,你苦寻她轮回的下落有何意义。”

    沈郁目光暗淡,心里苦涩。

    “我曾许诺,护她三世周全。”沈郁说:“她只当我说的是玩笑话,不曾记在心上。”

    他将右手腕上的袖口盖下,当正的挡住右腕的伤疤。

    “我没能护得住她,是我食了言,是我心头大憾。”沈郁语气坚定,道:“但我所承诺之事,定要做到,不能有丝毫折扣。”

    “行!是个男人!”赵柘没有二话。

    他直起身,将脚踩回人字拖里。

    “既然这样,我帮你。”他语气轻快。

    “你...”沈郁难以置信。

    时至今日,沈郁也搞不清赵柘的路数。

    “剩下的你别管了,有消息我通知你。”赵柘一脸嫌弃,拍着手上的泥,兀自道:“埋汰死了,看来得洗澡了。”

    赵柘不再理会沈郁,转身进门,径直上楼。

    “赵柘!”

    刚到二楼,一个声音叫住他。

    赵柘转头看去,是关曼。

    她神神秘秘,示意赵柘不要说话,而后谨慎的环顾四周。

    “干什么玩意儿?神头鬼脸的。”赵柘莫名其妙。

    “嘘!”关曼确定四下无人,拉起赵柘的手向办公室走去。

    “诶!埋汰!埋汰!”赵柘连连叫着,道:“我刚抠完脚,还没洗呢!”

    关曼不予理会,二话不说将赵柘塞进办公室。

    她趴在门缝上瞧,再次确认无人跟上来,终于锁上了门。

    “我都示意你不要说话,你怎么不听?”关曼生气,开口埋怨赵柘。

    “干啥?”赵柘知道关曼有事,他却故意岔开话题,道:“我告诉你,我抠完脚可没洗手。”

    关曼一步一步走向赵柘,目光犀利。

    “诶!诶!你站那!立定!立定!”赵柘连连后退,说道:“咱可都知道,楼下那些人的嘴惹不起,要是让他们看见,咱俩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你有话直接说!”

    “烟雀到底是什么人?”关曼开门见山。

    这个问题并没有出乎赵柘意料,烟雀惹人怀疑再正常不过,就算剩下的那些人不来问他,赵柘心里也清楚,他们是怕在自己这里吃瘪、碰一鼻子灰。

    “你觉得她是什么人?”赵柘笑着反问。

    关曼谨慎的控制着音量,道:“昨夜人多,我没有说,烟雀的伤口很是奇怪,并非是被刀、剑等利刃所伤,反而像...像...”

    赵柘静静地听着。

    “像被一根棒子戳穿了胸口。”关曼越说越觉得奇怪,道:“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修炼之人使棒的也不少,但应该没有人会用它戳人心口窝吧?”

    “你倒挺能琢磨!”赵柘拍了拍关曼的肩膀,笑道:“这事别和别人说,自己也别瞎想,我来处理。”

    赵柘抬腿往外走,临到门口不忘回头提醒,道:“我刚才是不拍你肩膀了?我可没洗手啊!”说完,扬长而去。

    关曼轻哼一声,眸中柔情似水。

    “欠揍。”她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