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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在这没屁找屁你信不信我揍你?”任双撸起袖子、抡起拳头,不像是玩笑话。
双方剑拔弩张,饶是李瑾菲心中忌惮,面上也不甘示弱。
“敢打领导你试试?”她企图用身份压制任双。
“还领导?你也真拿自己当根葱!”任双一口唾沫啐向李瑾菲的脸:“我呸!”
李瑾菲七窍生烟,头发、眉毛都立了起来,她如同失了心的泼妇,再顾不得自己新做的指甲,她张开五爪,尖叫着挠向任双。
饶是她心里气急,她也知道自己同任双的实力悬殊,对方好歹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自己这样下去定会吃亏。
“都是你!”她将矛头指向烟雀,厉道:“一脸狐媚子样!三言两语便撩拨的我在这受此屈辱,你给我等着!”
她满口污言秽语,烟雀却八风不动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撒泼。
“好啊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治不了你了?”烟雀的态度惹的李瑾菲愈发来气。
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手指敲击着屏幕,是在发信息。
“这就是传说中的‘摇人’呗?”任双冷嘲热讽,道:“我看她能摇着谁,如果张秘书来了,那岂不是实锤了?”
“是又怎样?”李瑾菲瞬间来了底气,生硬道:“我今天非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任双背过身,凑向赵柘,低声道:“张秘书不会真过来吧?这可咋整?”
“你刚才不是挺来劲的?”赵柘嗔笑一声,道:“踏踏实实的把心放当间,不到最后瞧不出个子丑寅卯呢!”
赵柘一番话说的似是而非、话中有话,任双没有那个头脑,可楚尽不然。
换做平时,赵柘定不会任事情发展到这样无法收敛的地步,而这一次,他撒手不管,似局外人看热闹一般。
楚尽甚至觉得赵柘是故意纵其放肆,将事情闹大。
可楚尽不知,赵柘口中的“最后”,是指什么。
“小姑奶奶!”
只见张秘书急匆匆的破门而入,直奔李瑾菲,二话不说拉起她的胳膊就走。
“您来了!”赵柘笑脸相迎,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张秘书没有寒暄的心思,唯恐避之不及一般连连摆手,只一门心思拉李瑾菲。
“干什么!”李瑾菲甩开张秘书,气道:“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拉我走的!”
她转身指向烟雀的方向,愤愤道:“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还要打我!真是反了!”
张秘书战战兢兢的拿余光瞟了一眼,连眼珠子都未敢转半分。
“你住口!”张秘书呵斥道:“七系的事同你有何关系?你是九令局档案馆的馆长,没事跑七系来做什么!快同我回去!”
“好啊你!竟然胳膊肘往外?还当着外人的面骂我?”李瑾菲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说着就抹起眼泪。
“诶哟!姑奶奶!”张秘书手足无措,压低声音道:“你得罪谁不好?偏挑那最厉害的得罪,你现在还能喘着气已然算你命大,你可知那一位是叫吕局长跪地磕头的主儿吗!”
“你唬谁?”李瑾菲啜泣道:“我才不信!你就是想哄骗我走!”
“我何时骗过你呀?”张秘书急的火烧眉毛,脱口道:“那时我就在监控室,吕局长见她就拜,后又跪地磕头,是我亲眼所见呀!”
“当真?”李瑾菲下意识的看向烟雀,只觉得脊梁骨都是寒飕飕的。
“那她是什么人?”李瑾菲悄声问张秘书。
“不知,但定非小人物。”张秘书再次拉起李瑾菲的手腕,疾道:“你快,快同我离开。”
李瑾菲再没了执拗,抬腿要走。
“不忙走。”
一个雄厚的男声传来,所有人都齐齐看向门口。
“吕局长!您来了!”赵柘笑着迎出来,道:“实在不好意思,竟是您惊动了。”
吕局长目不斜视,踏进七系。
他坐在李瑾菲先前坐着的位置上,淡淡的瞧了一眼脚下的花生壳。
“不讲究卫生。”他弯下腰,将地上的赃物尽数拾起来。
李瑾菲脸都绿了,她暗中扯了扯张秘书的袖口,是想让他护着自己。
“李瑾菲。”吕局长抽出一张湿纸巾,擦着手。
“谁给你的权利擅离职守?”他问。
李瑾菲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
“看来这个问题难为你了。”吕局长双眸犀利,盯着李瑾菲,又问:“那又是谁给你的权利随意进出七系?”
李瑾菲抽噎着,追悔莫及一般。
“吕局长,不是我,是...是七系里有人心术不正。”她狡辩。
一声大响,吕局长一掌拍在桌子上。
“心术正不正岂是你说了算的!”他厉道:“七系乃是九令局的下属机构,由我直接调遣,何时容你放肆!”
李瑾菲从未见过吕局长动雷霆之怒,一时间吓到失语。
“局长,您别动气。”张秘书陪着笑脸,道:“此事...”
“张秘书。”吕局长截口打断。
“我给你留些面子,你的事我不在这里说,待回九令局再谈。”吕局长说完,再次看向李瑾菲。
他翻手间,一张带有血迹的白纸出现在他指尖,它边角处缠的是极细的金线,纸张偏厚,材质较硬,上面还印有透明符文,看不明显。
但其中的血迹醒目,签的是李瑾菲的名字。
赵柘眸色一凛,心中万分笃定烟雀身份。
此乃吕局长怕得罪尸尊的弃车保帅之举。
要知道,得是头等大过才会被九令局解除九令。
九令解除之际,亦是那人气绝之时。
李瑾菲瞬间傻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嚎啕大哭,悔不当初。
“吕局长,我知错了,您别动气。”她哀求道:“我日后定会改过自新,再不寻七系的麻烦。”
她涕泪横流,转向七系众人的方向,连连磕头,道:“我知错了,你们原谅我吧,为我求求情。”
吕局长看向烟雀,是在等她定夺。
众人顺着吕局长的眼神,齐齐看向烟雀。
“吕局长。”烟雀开口。
“你的人,你来发落。”她说。
她的用词颇为巧妙,“发落”二字,并非“定夺”,吕局长当下会意。
众人颇为奇怪,除了赵柘。
他们觉得烟雀的语气不似下属该有的语气,反而更像领导。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之际,吕局长无有丝毫犹豫,双指齐并,将李瑾菲的名字抹了下去。
“局长!”张秘书大惊。
血迹不再,李瑾菲滞了一瞬,本在啜泣的人,瞬间没了动静。
她整个人似失掉养分一般,皮肤肉眼以可见的速度枯槁、褶皱,最后仅剩一张皮紧紧的包裹在骨架上。
她新做的的指甲,在这样一副尸体上,甚是锥心、刺目。
“张秘书,现在可以走了。”吕局长不慌不忙的站起身,道:“都别送了。”
“局长,您慢走。”赵柘说着,还是将吕局长送了出去。
任双走向李瑾菲的尸体,咂舌道:“世事难料啊!啧啧!”
“小六。”沈郁神情怅然。
“她终是自食恶果。”他说。
“真不是我说。”任双左看右瞧,道:“她死相都跟耗子精没两样。”
任双口中的“耗子精”让烟雀蓦地想起裴衾予。
她想着曾经的趣事,一时轻笑起来。
“真的,越看越像,你们...”任双话音戛然而止。
“我去!”任双的眼睛紧盯烟雀,讶道:“烟雀刚才笑了啊!”
“烟雀,你会笑啊?”沈郁调侃。
“烟雀,你方才在笑什么?”关曼道:“我们也拿来逗老楚试试!”
“想起曾经养的仓鼠。”烟雀道。
此话一出,大伙都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可楚尽想,烟雀这样冷漠无情的人,成日里摆弄着仓鼠,甚是不搭调。
楚尽的唇角漾起笑意。
“我去!”
大伙炸了锅。
“什么情况?老楚笑了!”任双甚是激动,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几分。
“奇哉!”李侗嗔目结舌。
“有生之年,我竟见老楚笑了?”任双似是中了魇,一遍一遍重复着。
众人七嘴八舌,无处宣泄自己内心的激动,各个哄然。
“烟雀,别见怪。”赵柘笑说:“我们自打认识老楚,不扒瞎,这是头一回见他笑。”
“我说什么来着!知己吧!”任双一拍大腿,道:“我们这些人穷尽一生都未必找的准老楚的笑点。”
“不是,我不明白。”关曼奇怪,问到:“仓鼠有什么好笑的?”
楚尽不言。
“老楚,你说!”关曼不依不饶,追问道:“为什么烟雀说仓鼠你会笑啊?”
“仓鼠不好笑。”楚尽说。
众人更加不解。
“仓鼠不好笑,那你笑什么?”任双问。
“烟雀养仓鼠好笑。”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