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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木枝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掷地有声道：“等姐姐去了空能寺，他们就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话音未落，阿才过来敲敲门，眼神在智言身上过了一圈儿，对钱木枝道：“老大，意满河那边有消息了。”
钱木枝随口“嗯”了一声，回过头，大步走了过去。
“你来的正好，叫上五十官差，再带上几个兄弟，咱们去一趟空能寺。
意满河的事……去把小李大夫请来，让她先弄着，回来再说。”
钱木枝说着就往外走，阿才一一应下。
“老大你怎么知道意满河打捞上来一具尸体？”
“未卜先知。还有，叫人给智言送些斋饭来，小孩子太瘦了，多弄一点。”
“老大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智言听着声音越来越远，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儿，女施主是不是说要去寺里，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送回去呢？
应该是想让自己尝尝这里的斋饭吧？
这女捕快看着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毕竟是自己世俗朋友的朋友，人还蛮好的。
但是说好的一起吃饭，现在她又跑了，还是有点坏的。
春肆。
“掌柜的，掌柜的！”
一个伙计推开三楼大门，满脸急切，但是迎向他满头汗珠的是一个茶杯，十分准确的砸在额角，茶杯的碎片划开了皮肤，血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伙计愣了一下，却连想擦都没敢抬手，眼神闪了闪，闭上嘴站在门口。
“掌柜……”
“没进来就喊，你第一天在春肆做事？”
欧阳开面无表情的看了伙计一眼，接着低头看账本。
一旁站着的金竹走过去，递给伙计一块手帕。
“擦擦吧，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伙计带了丝感激看向金竹。
二掌柜长了一双笑眼，眉眼间距很窄，笑起来如弯月一般，十分亲和，而不笑的时候，眼珠一清晰，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白色块比常人更少，配合上偏爱向上看的眼神，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阴暗，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二掌柜的行事风格也是手起刀落，果决异常。
如果说欧阳开还在乎一个他所谓的“义气”，那这位二掌柜就不是了，他比欧阳开要更不择手段，多不堪多不要脸的方法他都欣然接受。
虽然如此，二掌柜却有一个很得人心的点，就是护短。尤其是在对属下的态度上，他比掌柜的要强太多了，只要听话办事，永远会给你好脸看。
最起码不会像个失心疯一样，随意对自己的手下发脾气。
思及此，伙计偷瞄一眼欧阳开。
“二掌柜，是空能寺。”
伙计压低了声音答道，欧阳开的手一顿，眼神上挑，看向伙计，示意他说下去。
“空……钱木枝带着官差去了空能寺，现在空能寺的所有僧人都被钱木枝带回了衙门，空能寺也被衙门……控制住了。”
“什么？”
话是金竹说的，拍案而起，一言不发却气红了眼的是欧阳开。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竹看了看欧阳开，拧眉问道。
“早上钱木枝就去了空能寺，那会儿太早了，加上事发突然，就没传出消息。
这会儿，这会儿……估计已经都完事了，半个金城可能都知道了。”
这会儿已经傍下午了，早上的事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来得及的？
“废物！都是废物！”
欧阳开已经怒极，吼出来这一句的背景音，就是案几碎成一堆废木头的沉闷声响。
伙计见状脸都吓白了，前几日给欧阳开办事的三人，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这件事已经在春肆传遍了，他现在生怕自己是第四个。
当金竹的手落在伙计的肩膀上，他明显被吓了一跳，膝盖一软，直接要跪下。
金竹皱了皱眉，托住他的身体，沉声道：“你先出去吧。”
平时在外作威作福的小伙计，此刻眼泪汪汪的，如蒙大赦，跑出去的动作比进来还快，关门闪身的时候，几乎都出残影了。
“这件事得告诉居士。”
门一关上，金竹就直接开口道。
“这件事太大了，连着整个一条线，这条生意……”
“不行。”
金竹一下子愣住了，看着情绪突然稳定下来的欧阳开，一头雾水。
“掌柜的，你……什么叫不行？”
说话间，金竹都觉得“不行”这两个字有些好笑。
“不行的意思就是不能……先不告诉居士。”
“……掌柜的，我需要一个理由。”
欧阳开闻言，起身踩在刚才被他弄烂的案几上，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金竹表情淡漠，垂下头盯着那堆木板，直到欧阳开站到他面前，才缓缓抬头。
欧阳开比金竹要高上一个脑袋还多，此时两人又离得极近，仰视的视角让金竹从胸腔升起一股窒息感，金竹眼睫颤了颤，强忍着自己往后退的欲望。
“金竹，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金竹闻言，心突然定了下来。
“身份？掌柜的，那您告诉告诉我，我是什么身份？”
欧阳开被他眼角的笑意激怒，这副明知故问，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里的表情，真的让人很想……杀了他。
“居士派你过来，名为帮手，实际上是监视，我明白。”
欧阳凯拳头紧握，盯着金竹的眼说道。
“我也给了你二掌柜的身份，不管哪一条线上的生意，我对你都没有秘密。但是你记得，这是我给居士的面子，不是给你。”
欧阳开说到这儿，扯紧金竹的衣领，低头逼近金竹的脸颊，使他不由得偏了偏头。
“既然是监视，那你就好好看着，别妄图插手我的事。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别说你，就算是居士他站在这儿，他也管不了我，明白么？”
欧阳开说罢，松开了金竹的衣服，顺手推开他。
金竹被推的趔趄，稳住自己的身形，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垂着头边整理衣领，边冷声开口。
“掌柜的，你总是要去想这么多。
居士派我过来，并没有同我说过要我监视你之类的话，只说要我好好做你的帮手，说你身边缺少一个信得过的人。
然后我来了，我也做到了，我勤勤恳恳给你做事，原来你竟从没相信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