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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大猪蹄子心眼极小,睚眦必报,所以手底下的人各个兢兢业业,不敢和他耍滑头,因此临近愚人节后,也没人敢让他过愚人节。
那个昏君放出话来,谁敢让他过愚人节,他就让谁过清明节,现杀现卖的那种。
因此当传令兵告诉我,斯福尔扎家的私生子伯爵来到罗马城下时,我不能将其当成单纯的愚人节玩笑,而是值得朝野震动的噩耗。
如果大猪蹄子本尊在罗马城督军,把上千奴隶在一月间训练成合格的士兵倒也不是难事,如果多盘亘几月,辅以招募的佣兵,我又能在意大利聚拢出五位数的大军。
可是蝠狼切斯科抵达罗马的时间居然比我预期的更早,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这头嗜血蝠狼如今算是维斯孔蒂王朝的打手,签了长期的防务外OTg2NTc=包合同,但年纪毕竟还年轻,今年还不到三十,尽管接受了他爹留下的佣兵团,却没学到他爹的本事,在实习期很是吃了几场败仗,不仅自己的家底打光了一半,连雇主都看不下去,直接把他抓了起来。
米兰大公是个精明又雄心勃勃的主,这要是换成其他昏君,吃了败仗肯定得砍头啊,但菲利波大公只是把他软禁在国内,用牢狱之灾来敲打磨砺。
不过佛罗伦萨和米兰公国历来不对付,吉安大公还在世时,米兰几乎统一了整个北意大利,只剩下一个佛罗伦萨在围攻下苦苦支撑,直到1402年,大瘟疫夺走了公爵的性命,这个几乎要统一伦巴第地区的地方强国也在继承战争中分崩离析。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米兰公国的阶下囚,会帮着敌国的商业银行来武装讨债,要知道只有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率军南下,尝试入阿尔卑斯山以南时,北意大利的邦国才会联合起来,这也是伦巴第同盟击败了两个腓特烈皇帝之后定下的古老传统。
只有罗马皇帝打到北意大利的时候,这帮相互倾轧,争夺土地财富的小邦才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否则不论是法兰克人还是伊比利亚的山民,都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变数。
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紧张,我不过是作为正教会信徒,全体希腊人的皇帝,暂时接管了圣城罗马而已,居然把蝠狼切斯科从牢中紧急提出,势同水火的两国仓促出人出钱,凑出数万人的大军来进攻罗马,这分明是反应过度。
要知道,我也没做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怎么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呢?
无非是把教廷高层的退休年龄往前挪了几年,而枢机团恰好都是终身任命制,然后把教宗的圣库洗劫一空,再把北意大利的奴隶市场关停了而已。
这对国际市场会有一定下挫,米兰和佛罗伦萨会因为这样的经济管制,当地的奴隶庄园主必将蒙受损失,因为死亡的奴隶无从补充,只能靠农奴和佃农来维持。因为农奴有自主婚配,保有私人财产,繁育后代的权力,盘剥起来不如奴隶方便,这两年的账面收入会变得相当难看,而征集余粮又会导致农奴逃亡,庄园主不得不减少产能,收回部分投资,明年北意大利的香水和丝绸应该会滞销。
嗯,可以提前买空。
圣保禄门被朱由检的红夷炮炸塌了,现在只是用坍塌的瓦砾和砖石随意封堵住了缺口,如果蝠狼切斯科进攻圣保禄门,这处缺口无法提供地利优势,附近的城墙也很容易再度垮塌。
而一旦被打进城,我在人数上并没有优势,即使能击退蝠狼切斯科,我在罗马城里孤立无援,这帮意大利人却能得到母国源源不断的兵力和补给,这仗打不得。
我已经习惯了。
作为罗马皇帝,被蛮族的大军堵在罗江浙湖汉北马城里,数不清的旗帜在人潮中飘扬,这样的境地我不是第一回遇到,不管是称臣纳贡,还是假意改信日后再悔过,都是可以接受的。
签城下之盟我是最善长的,只要把敌人的首领骗到谈判桌上,我们就赢了一半。
攻城毕竟是风险极大的行为,军队需要挪用大量的工匠和物资来打造攻城器械,要调拨大量钱财来维持补给线,如果拖的时间太长,营地也会爆发瘟疫,在攻城正式开始前,往往就有相当数量的士兵因为补给匮乏和健康问题失去战斗力。
而在艰难的攻城过程中,城费,那么围城指挥官往往会同意。
关键不是指挥部同意,而是将这个消息散播给他们的士兵之后,厌战的士兵们会拒绝再冒着箭雨进攻,参军打仗就是为了钱,如果敌人肯付钱,为什么还要去送命,死了可就真的死了,战后的收获再丰厚也没有意义。
蝠狼切斯科的军队把罗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之后,在其他三个方向部署了少数步兵,看守着各个城门,而主力没有耽搁,迅速机动到圣保禄门外,在城外半里多的地方列阵,想要炫耀自身的军势。
安娜全程以瞩目礼,看着这帮意大利人以极为复杂的方式列队变阵,展现着高超的战术水准和训练程度。
等到森寒的重步兵队列在圣保禄门外完全展开,摆出要试探性攻城的趋势时,安娜吐掉嘴里的果核,把烧红的铁丝插进药池,随着震天的巨响,人头大小的铅弹从红衣主教炮的炮口飞出,拉出一道硝烟和气浪构成的尾迹。
蝠狼切斯科中军的一个方阵原本因为被裹挟的征召兵无法承担攻坚任务,负责主攻的精锐部队往往又会损失惨重,这会动摇军队的根基。
如果守城方愿意缴纳赎排的相当整齐,每个士兵都像棋子一样站在属于自己的格子里,呈现出整齐划一的美感,但这个整齐的方阵如同麦田被清风拂过,中间多了一道田垄。
啸叫的铅弹在密集方阵中横冲直撞,不知砸断了多少胳膊和大腿,在击穿一个大方阵后,沾满血肉的炮弹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又扑进第二排的方阵,犁出又一道鲜红的沟壑。
城头的火炮接二连三开火,被搬上来的弩炮也朝外倾倒着标枪大小的弩箭,意大利人被打得哭爹喊娘,许多旗帜随着炮声倒伏,再也没能竖起来,不过那些军官骑着马在队列后拼命维持着军纪,倒是没有出现成建制的溃逃。
我见差不多了,从箭塔顶部跃下,即将撞到地面时,伸手在城墙上搭了一把,减缓力道,稳稳当当的落在墙角下的战马背上。
阿拉伯战马悲鸣一声,显然很是不满,不过它终究没说什么,它是个忠诚又听话的畜生,历来沉默寡言,更何况马也不会说话。
侧门被打开,我一马当先,走出了城门,安娜和几名骑兵跟在身后,打出了巴列奥略家族的旗帜。
一边跑,骑兵一边大喊:“和谈!我们要求谈判!”
蝠狼切斯科好不容易才稳定阵线,看到守军要求和谈,迟迟没有动静,直到我跑到弓弩的射程边缘,直觉感受到威胁,勒马停下,这支军队的令旗官才从阵中走出来,打出了蛇形家徽旗帜。
足足近百人的骑手走到我面前,中间簇拥着一位颇为健壮,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年轻人,他没带头盔,棕发微卷,看起来刚刚修剪过,只是手艺很一般,发梢凌乱纠结,让我看着很难受。
拜五雷正法所赐,我可以全年对自己的头发施加“梨子烫”,将头发拉直,所以从来不用担心头发蓬乱的问题。
蝠狼切斯科完全没有礼数,一开口就出言不逊:“你就是那个屠杀了枢机团的希腊人异端?”
我哪受得了这个,立马针锋相对:“你就是斯福尔扎的私生子?”
蝠狼扬起头,用鼻孔看着我,露出嘴里的獠牙:“交出罗马城和劫掠来的所有财富,我可以放你和你的手下离开——你抢的奴隶要留下。”
我被气笑了:“看来没法和平解决了。”
蝠狼狞笑道:“你的射石炮刚刚杀了我几十个兄弟,我的耐心相当有限,等到攻城开始后,这样优惠的价码可不会再有了。”
谈判时最忌露怯,于是我摆出强硬的姿态:“那大可以试试,你会失去更多的‘兄弟’。”
蝠狼切斯科跳下马,拎着手杖,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我也把缰绳交给亲兵,带着安娜走过去,进行进一步详谈。
这个步骤并非是和谈,而是商议双方的投降规格,这意味着接下来是硬碰硬的恶仗。预先商议好如何算投降,降兵朝哪里逃是很有必要的,要是一边打不过了想投降,对方却杀红了眼,不认降旗,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这没什么可讲的,我最终拍板:“那么就按法国人的规矩来,我们约定以白旗为降旗,士兵丢下武器,高举双手视为投降。”
蝠狼切斯科对此没有意义:“好,那么双方的战俘待遇是每天一顿饭,每两周供应一次啤酒。”
我对此很是不满,一天一顿饭,那是人过的日子?
“一天至少两顿,而且正餐必须有鱼或者肉。”
蝠狼切斯科瞪大了眼睛,怒道:“你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春游的?”
都不是,我在等城头的火炮再装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