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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朱由检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侄子?
好家伙,一口气念下来险些把我憋死,等会儿等会儿,有点乱,有点乱,我捋一捋,成化帝的爷爷是……
哦,多数了两爷爷,都数到朱四九身上了。
今天是四月一日?
是那个昏君教了你这些词,串通了来耍我的对不对?
我居然看到了赛里斯史书中的古人?朱王朝的第二任皇帝?OTg2NTc=
您在应天府留了什么装满银子的地窖没?
千头万绪,无数的疑问萦绕在我心头,但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您就是……革除皇帝?”
拜父皇灌输给我的唯物论和理科教育,我决定再问一遍,多次实验取平均值,万一他这回改口说自己其实姓勃尔只斤呢?
牧首眯起眼,表情藏在长须之下,也看不出脸上是什么神色:“贫僧出家前,确实当过两年皇帝。我叔叔当真小气,居然连年号都给我革了,真是不幸生在帝王家,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我何止是深有体会,三哥的才刚过七七,灵位都没撤呢,吃完饭还得给他烧一轮赎罪券,免得被天堂的户部为难。
他年纪轻,算壮丁,万一环绕伊甸园的基训河泛滥,冲垮了河堤,被大天使长拉壮丁去做苦工可如何是好?
不过我应该是多虑了,毕竟三哥要是能上天堂,那朱由检可以在孔雀天使身边当上柱国咯,这种恶棍十有八九是去地狱享清福,众所周知,大多数三流剧本作家死后都会去地狱,因此三哥将在无限漫长的煎熬中,一边泡岩浆澡,一边享用蹩脚的戏剧——理所当然,服化道和演员也都是最为廉价的那种。
但即使三哥在地下遭受的灾难是如此令人生出恻隐之心,可要是让我重新选择一万次,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他。
我看着这位前同行:“你说得对,我要是你叔叔,我也抢你皇位。”
牧首唱了个佛号:“孔雀明王世尊,陛下有如此觉悟,想来诸侯剑已入陛下鞘中,三剑得其二,光复拂菻指日可待矣。”
被人夸奖,我当然是很开心的,尽管庶人剑并非是我所铸,而是借了您家血胤的力:“谢您吉言,不过这两剑只堪一时之用,难用一世,遑论守卫巴列奥略家的铁桶江山。”
朱允炆浑浊的老眼睁开:“康丝坦斯,天下岂有一千年的王朝?你这痴儿,何苦拘泥于这门户私计,皇图霸业死后又带不去,保住铁桶江山的帝王心术贫僧是不会,贫僧要是会,也不至于逃到君堡来,但留得拂菻的华夏衣冠,风流文脉,却总还是有法子的。”
尽管他前面的话很有道理,但后面我江浙湖汉北听着怎么都别扭:“华……华夏?”
牧首又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礼仪之大,谓之华,服章之美,谓之夏,拂菻虽非中土,却也是礼仪之邦,当得起华夏二字。”
你这妥妥的文化挪用,按你这说法,穆拉德宫廷的礼节也很是繁复,服饰也日渐奢靡,难道突厥野人也能算华夏?
然而形式比人强,一百年前罗马皇帝曾经向蒙古大汗称臣纳贡,五十年前向突厥苏丹称臣纳贡,这会儿别说是华夏了,给个朝鲜的属国地位也行啊,不说出兵帮我打突厥人,每年去朝贡骗点瓷器丝绸回来,也是大赚特赚。
朱皇帝甚至都不能怪罪于我,毕竟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账务已经在以前的财年结算完成了,所以朝贡的开销都是过去的钱,他怎么能因为发生在两百年前的事儿,就说我偷他家财货呢?
牧首显然是上头了,即便我没应答,他话也多了起来:“贫僧在君堡长住不走,除了你父亲于我有恩之外,也是因为君堡住着舒服,不比南京差多少,是以贫僧才驻足于此。大食、突厥的城镇总是小了些,住不惯呐,至于西边那些城镇,贫僧是不敢去的,只怕街上走着走着,被淋一头粪尿。”
拉丁野人哪里懂建城,我深以为然的点头:“正是,明年开春后,我还要修整城中的明沟暗渠,石板路面,那时住起来会更舒服。”
酒果然是好东西,平日古板严肃的牧首喝了小半瓶之后,语气已经不正经了许多:“康丝坦斯,你哪来的钱修城?是近来学会了喝风饮露的本事?”
我抿了一口酒,借着用湿巾擦嘴的机会,把酒都吐在毛巾上,装作喝醉了胡说道:“这就要牧首猊下帮我一把,将那些讨人厌的教士从君堡赶出去,那些吃里扒外的酒囊饭袋一滚蛋,剩下的钱不是正好修缮城厢么?”
牧首闻言大笑:“哈哈,你这丫头,张士诚、陈友谅都没打死,北元倭寇都没驱逐,居然已经想着要削藩了?不愧是曼努埃尔的女儿,当真是奇女子!”
朱允炆站起身来,张开双臂,浑身骨节发出爆裂之声,正是天理拳的浩然正气:“康丝坦斯,你也练过天理拳罢?贫僧不知道你是哪里学来的,不过儒家的道理放之四海皆准,海内外都有流传,孔夫子也没说过夷狄不能练。然而理学的功夫终究难练,除了那些生而知之者一练就会,凡夫俗子熬上几十年也不过粗通皮毛。难得你这富贵人家的娃娃,居然也吃得苦,也对大明的功夫这么上心,贫僧甚是欣慰。”
不不不,我是个文化人,靠笔杆子吃饭的……
牧首借着酒劲,挥出一拳,打得虎虎生风:“功夫者,孔府也,天下功夫出孔府,说的便是这个道理,贫僧开蒙恩师是明国大儒方希直,他天理拳修到七十而耳顺的境界,可惜为了护持贫僧出逃,锤杀数十名乱军,力竭被俘。贫僧愚钝,只练到五十知天命,近年来耳聋目花,腿脚不便,功夫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本想一并带进棺材的,委实可惜,现在还是传给你罢。”
赛里斯……孔府?
完蛋,亏我还想着把孔府干了,倘若孔府是赛里斯武学圣地,那宋献策的义军岂不是要遭难?
希望北京牧首被天理拳拳民暴打的时候,我偷偷塞给他的红糖腌萝卜能保住他一条命吧。
我也咽下嘴里的猪脸肉,站起身来,运转朱由检留下的天理拳劲:“猊下,您看我身手如何?”
牧首昏花的双眼顿时一亮,冒出精光:“随心所欲?你的天理拳已经大成了?好,好,好,原来你爹没说错,果真是星宿托世,既然如此,贫僧这手太祖皇帝亲创的庶人剑,也就不藏私了,一并传给你罢。”
其实比起剑法,我个人更希望能得到你的私房钱。
然而老人的好意不能推脱,毕竟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尽管我对技击毫无兴趣,也只能强装出喜欢的样子。
拜托,我是女孩子诶,哪有女孩子喜欢打打杀杀的?
“砰——”
大门被军靴一脚踢开,披挂整齐的安娜提着颗人头走进会客厅,血滴滴答答淋漓而下,随着她走上前来,铺在地上的新波斯地毯一块接一块都被玷污了。
安娜志得意满,就差摇尾巴了:“姐,有个家伙鬼鬼祟祟躲在门口偷听,见到我就逃,被我一剑杀了,给您下酒助兴。”
我看了一眼安娜,再看了一眼趴在她肩上的亲哥哥,本想说她两句,最后还是无力的告诉他:“你留着自己吃吧。”
“姐,你和猊下聊什么呢——哇,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吃好吃的!好过分!”
你……你说这种撒娇言辞,做小女儿态的时候,不要拎着人头和剑啊!
实际上安娜是蒙古哪个汗国的公主吧?
当啷一声,安娜丢下剑和人头,也不顾洗手,跳到我空出的座位上,一手抓起猪蹄,一手拎着牛角,自顾自大吃大喝起来。
牧首见到这般暴行,却讶然失笑:“吾观天下英雄,唯汝等姐妹二人尔。”
听到这话,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个时代真的已经有《三个王国罗曼史》了!抄不成了!
不,仔细想想的话希腊和拉丁语版本还不存在,还有操作空间,反正卖书重要的是雕版要便宜耐用,铺货渠道广泛,薄利多销快速回笼资金,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请名家大手子批上评注。
带弹幕的小说能多卖三倍。
对于海吃胡塞,好似饿死鬼投胎的安娜,牧首并无责怪的意思:“安娜,你来得正好。康丝坦斯,我朱家庶人剑,并非太祖皇帝所创,太祖皇帝的外公姓陈,擅巫祝法术,曾在南宋军中当差,崖山一役,小皇帝和丞相蹈海殉国之前,曾将赵宋秘传的剑法图谱偷偷交给陈公,后来辗转到了太祖手上。”
“这剑法刚猛无俦,然而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贫僧的父王就是修炼此剑走火入魔,才壮年而亡。庶人剑杀伐过重,太祖皇帝不忍这等剑法传出后为奸人所使,便只准天家与九边塞王修炼,且传给塞王的庶人剑只有剑法,却无心法。不过既然你们姐妹两年纪轻轻就能修炼出如此天理拳修为,心性、筋骨想来都是上成,贫僧不忍此剑失传,这剑就传给你们罢。”
“此剑即便只是小成,也能保得君堡阖城百姓平安,祖训虽说庶人剑传男不传女,传干不传支,传朱不传外,传汉不传夷,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也不忍见君堡生灵涂炭。”
他拍了拍手:“来人,去把各个教堂的弟兄们都叫来,说是巴塞丽莎有请。”
牧首猊下,我对赵家剑法没兴趣,我更想知道宋代的税法和钱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