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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与罗马帝国拂菻总兵官总督摩里亚守御千户所抗鞑守土指挥所军官餐厅一周午餐清单》
第一天,无事,主菜是幼菇红蝇姬松茸炖鹿排骨,橄榄油炸小鱿鱼撒罗勒叶提味,酸乳布丁甜点佐餐。
第二天,无事,主菜是牛油炸面包圈,火腿丁煮芜菁,淡啤酒佐餐,朕用昨天吃剩的肉汤以汤代酒,向军中生日的将士贺寿,饭后甜点是芝士蟹。
第三天,无事,主菜是马肉肠虾仁炒蛋,抢来的鸡蛋再不吃就要馊了,今天的面包是白面烤的,每人有两个塞满炸肉碎的甜蛋。
第四天,无事,主菜是威尼斯人……送来的牛,牛肉炖野莓,撒上许多炒过的芝麻,还有奶油蘑菇汤。
这天本是要吃烤乳猪的,但朕没来得及等到餐前甜点送上来,就OTg2NTc=跑去了科林斯湾,墙对面那些鄂图曼人看到威尼斯两条大船送补给到科林斯来,人都看傻了,都在琢磨是不是拂菻与威尼斯结盟了。
大船上满满当当塞满了货物,船板上还站着朕委托他们从意大利本土招募的佣兵,圣马可飞狮在桅杆上飘扬,
这正是朕要的效果,朕掐着点要威尼斯人把货物送来,这些沉重的硝石是番婆子从威尼斯商贾手里凭真本事诓来的,番婆子先前告诉他们,作坊的产能是有限的,加上现在鄂图曼人来袭,再多的希腊火也不够用,现在匀出些给他们,扬言称来晚了就全给热那亚人,这群资本主义的豺狼果然连夜就赶来了。
据说在意大利本土的黑市上,一罐拂菻火的价格已经炒到了每安弗拉五十杜卡特,这样小小的一罐猛火油,换成酒不够朕喝两顿的,居然能抵得上三口之家五年之用,但它的原料不过是石脂、牛油和黄糖按一定比例搅和搅和,真是令人感叹军火生意的暴利。
看来得去工部查查大炮的账了。
海上交战,矢石强而刀枪弱,能隔着五十步送对方见阎王,那就绝不要拖到接舷,虽然一罐拂菻火极其昂贵,可是比起自己一船人的性命,却又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能一火罐先把对方烧死,保存下自身,以投入到后续的劫掠中,这一进一出那就是两条船,任何有脑子的水师提督都清楚应该怎么做。
无他,唯有买光市面上所有的拂菻火。
至于拂菻火的作战效能,朕已经用十几船的热那亚人演示过了,黑海上的孤魂野鬼和卡法至今居高不下的物价都是铁证。
康丝坦斯本来想以拂菻火为筹码,要挟威尼斯人协助守城,然而威尼斯商帮并无此意,巴塞丽莎只得作罢。个中缘由倒也简单易懂,比起自己拿到拂菻火,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更在乎不要让对方拿到货,而只要拂菻国破,往后自然就没有拂菻火流出了。
只要鄂图曼人攻破科林斯长城,帝国仅留君堡孤城一座,番婆子也不会有闲钱去养炼金工坊,那时候威尼斯人为了保住城里的生意,倒反而愿意出兵,届时他们买下的拂菻火反倒奇货可居,可凭此要挟威慑热那亚人。
好算计啊,商贾重利轻义,自古以来皆是,再者威尼斯人官商一体,和我大清官督民办相仿佛,多数大商人本来便兼任十人团和大议会中的职位,对这蕞尔小国来说,倒是家国一体,荣损相伴。
但这场仗不管怎么说,都是大食教对拜上帝教的圣战,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朕也确实见到许多来自莫顿与科罗尼的小商贩与手艺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为守城出一份贡献,但相较于庞大的军需,这些捐献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只能说好意朕心领了,朕发两张免死铁券与这些良民,待到天兵杀进威尼斯,凭此券可保亲人家产平安。
倒是热那亚人国体不似威尼斯人这般江浙湖汉北上下一体,商人可遵照自身意愿行事,一船志愿者在前几日抵达,说愿意协助守城,只是他们隐晦的暗示朕事成之后给好处——
不就是大饼嘛,这个朕可会画了,于是朕把刚刚被犁庭扫穴过的雅典南郊连同墨伽拉一并租给了他们,租期二十年。
看这些热那亚高兴地样子,朕就有些不忍心,那些地前三年只能长草,连马豆都长不了啊。
见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风尘仆仆,都是从亚德里亚和西西里赶来的,一路上肯定颇为劳累,朕便招待了他们一餐便饭,待到威尼斯人送来的牛杀好,在锅里炖上,朕和宾客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恨不得抱着牛啃。
饭还没开始吃,突然有仆人传唱说有鄂图曼使者求见,朕疑心是穆拉德报昨夜失眠之仇,本不想见,但还是想知道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让使者进到军帐。
多个人吃饭不就添双筷子嘛,朕富有四海,要不够吃朕再去北边打两西帕希就是了。
那使者孤身一人前来,却是寻常的西域士兵打扮,一见到朕,噗通一声在地上跪下,要不是朕的帐中铺着劫来的波斯地毯,他两膝怕不是要当场废掉。
“大皇上!恁可害死俺们咧!俺们几千号爷们都快给素蛋砍脑壳咧,恁还搁这儿吃饭哩?”
他跪下就哭,口齿含糊不清,外加口音朕也听不明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赶忙看向周围的同僚。
倒是卢卡斯身经百战,赶忙将他扶起:“壮士快请起,咋的了?摆捉急!木事儿,恁慢慢说。”
“巴塞丽莎,恁可得救俺们,噫——”
“老乡,你慢些说,来吃个火烧缓缓。”
朕听他一边哭一边吃,原来这人是个加泰罗尼亚人。
……你要不说,朕还当是商丘的呢。
前些日子,朕接连使出反间计,蒋干盗书,借刀杀人之计,将叛徒之名嫁祸给这帮投鞑的加泰罗尼亚佣兵团,穆拉德本非弑杀之人,讲得通道理,但几夜未能睡着,外加攻城战事不顺,还被朕骗走许多箭矢,竟然将诸事不顺都怪罪到这些加泰罗尼亚人头上了。
苏丹嘴上不说,他或许能参透这是借刀杀人,但他手下的兵却不信,突厥鞑子文化水平低,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这几日和加泰罗尼亚人起了好几次冲突,佣兵团势单力薄,再这么下去,倘若战事不顺,将士鼓噪起来,怕是要苏丹借人头一用,以定军心。
毕竟这些外来附庸都是狗一般的人,又非鄂图曼的臣子,不过是几个头目的田地庄园被朕蹂躏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一时气愤之下才投了鞑,等跳过去才发现,他们不过是从狼口跳进了虎嘴。
朕好奇道:“你们有多少人?此番前来可曾避开苏丹耳目?”
“俺打点好咧,这回是装成钓鱼的渔夫。俺们拢共两千多人,生死全在巴塞丽莎恁一念之间呐,噫——”
你别噫了,听得朕背脊发凉。
朕盘算着这究竟是苏丹的诡计,还是加泰罗尼亚人确实想狗急跳墙:“那这样,今天你回去之后,晚上就带人来城墙西门,开门放你们进来是别想了。两千人是吧,到时候朕就把你们挨个用绳子吊到城墙上,叫你的兄弟人衔枚马上嚼,莫要发出声响,拂晓时悄悄出营,中?”
“中,巴塞丽莎,外头都在传恁就是个老尖刀,没想到阵仗义,噫——这炖肉锅欲啦!”
一帮人跳将起来,手忙脚乱的扑向那锅煮沸后顶开锅盖,妄图起义的炖牛肉。
假如这是苏丹的夜袭,也没什么可怕的,坚城在手,白天都打不下来,晚上来蚁附攻城更是无稽之谈,光是踩踏就不知要死伤跑散多少人。
若是真是加泰罗尼亚人来降,虽说这些人不能直接用来打仗,派到后方去充当协军,或是分担些杂役,也能让守城的兵丁轻松些,免得城没事,人先累垮了。
送使者走后,朕招来卢卡斯:“你今晚别睡了,负责接应这些降兵,记住,每个人你都要带兵亲自讯问……”
卢卡斯苦笑一声:“两千号人能躲过苏丹军营外的的侦骑,偷偷出营,潜行数里直达城下?怕是此事定是苏丹的计谋。须得甄别奸细,若是混进来小股苏丹的好手,趁我等不备,直接开了城门,里应外合,那咱们就完蛋了,只是人这么多,如何才能及时甄别出其中的细作?”
朕朗声笑道:“这有何难?你且问那些加泰罗尼亚人,这阿拉贡国王是几月几日过寿辰,你瞧,朕的兵丁生日,朕都记在心上,还命厨房特意给这月过诞辰的寿星多加个鸡蛋。再怎么无君无父,这些加泰罗尼亚人总不至于连万寿节是哪天都不知道吧?”
能记得就有鬼了,大明百姓记得朕的生日,那是因为这天放假,这些佣兵天高皇帝远,是国外过了几代人的侨民,谁吃饱了撑的去记故国旧主的生日?
朕朝那两个正在偷偷打量这边的热那亚人展露出笑容,矜持和教养让朕只是抿嘴一笑,否则一想到今晚又要血流成河,朕怕是连大板牙都要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