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自由的暴政

幸运的苏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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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听席里的人闭嘴,闭嘴!”国民公会会场中,维持会议秩序的吉伦特党人,对拥堵在廊台上的群氓们发出严厉的指责和警告。

    有议员则疯狂摇动铃铛,“警卫呢,警卫呢?”整个场面陷于一片混乱,一边是“下台下台”的呼喊,一边则是“闭嘴,滚出去”的呼喊。

    “古罗马有句名言,也是你们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就是迦太基必须灭亡,今日我们要改动下,那便是戴着爱国者假面目的阴谋家们也必须要灭亡。”菲利克斯要求占据国家内阁和国会主要席位的吉伦特党人,为前线惨败负责。

    此刻,吉伦特党的演说家韦尼奥挺身而出,他指着和群氓们站在一起的菲利克斯,也即是巴黎市长鲁斯塔罗,激愤地反驳说:“鲁斯塔罗我要揭发你,你这个野心家,你是潜伏在共和国里的喀提林。我已知悉,你自任为国民革命军的总监,并在巴黎公社内组成个新的暴动委员会,里面的委员包罗万象,有市政厅的人,有这国会里的人,也有军队里的人,你们手中拿着真正爱国者的名单,准备像昔日对监狱的大屠杀那样,只要一声炮响,你领导的暴徒们就会关闭巴黎所有城关,按着名单对我们进行清洗处决,是的,我韦尼奥的名字也在其上......”

    韦尼奥的呼吁,在国会激起极大的愤怒。

    “这是暴政!”许多议员惊惶地撕开衣襟。OTg2NTc=

    “反对独裁!”更多的议员则举手大呼。

    韦尼奥接着喊到,难道你们忘记了起来革命的初衷了吗?那就是要在法兰西建起个自由、平等和博爱的国度,罗兰先生曾说,当我们有了前两者后,可别忘记了“博爱”,但是“许多公民压根分不清楚什么是捣乱的暴动,什么是争取自由的伟大起义,甚至认为匪徒们的挑衅是示威,认为匪徒们的抢劫是维护治安的行为。”

    此刻群氓里的疯人派领袖雅克.鲁,对韦尼奥的话语进行驳斥:“闭嘴吧韦尼奥,惺惺作态的复古主义者。你污蔑我们为挑衅为抢劫,可是你却对这些情况视而不见,那就是自私、自利和腐败,这三个由贵族、教士和为富不仁者所共有的怪物,一直压在人民的头顶。人民现在只是把以前被剥夺的东西给要回来,这就是最大的自由和正义,根本轮不到你这条狗来叫嚣。”

    国会坐席里的罗伯斯庇尔和马拉沉默不语,他俩先前也驳斥过疯人派的言论,并谴责过抢劫面包、蜡烛和肥皂的行为,但他俩而今也意识到,山岳党脱离了底层群氓的支持,是成不了任何气候的。

    “是,你们认为那是你们的自由,可当自由践踏了法律,那么这江浙湖汉北就是种荒谬而怪诞的学说。这种学说等于说,你们自由了,但你们的思想必须和我们一样,否则我就要人民来惩罚你们;你们自由了,但是你们必须要在我们崇拜的偶像前低头,否则我就要人民来惩罚你们;你们自由了,但你们必须要和我们一起去惩罚那些诚实而博学的人,否则我就要人民来惩罚你们。公民们,如此下去,革命会化为农神,会一个个吞噬掉自己所生的子女,最后导致暴政,它所产生的种种灾难,最终还是要由可怜的法兰西来承受。”

    可马拉这时却站起来,喊到:“自由是靠嘴巴说的?不,自由是靠暴力建立起来的,对外国侵略者我们需要暴力,对内部叛国者我们同样需要暴力。布里索、韦尼奥,你们别再欺骗人民了,兜售你们那套无能的自由主义。现在我把话挑明,为了粉碎君王的专制主义,那就得非建立起自由的专制主义来不可。”

    “让.保罗.马拉我要控告你,你这个处处煽动暴乱和流血冲突,意欲建起恐怖独裁的人,居然还能留在国会当中,现在应该将你提交到法庭上去。”布里索再也忍不住。

    “法庭,巴黎如果有法庭的话,那也该是公社建起来的革命法庭,先前曾被你们非法取缔过,现在革命法庭和断头机也该复活啦!”群氓里的菲利克斯如此喊着,并高举起双手,四周的无套裤汉们如醉如痴地高声应和起来,“断头机,断头机!”

    “国民公会议员的人身是凛然不可侵犯的,这是人权宣言规定的,也是宪法该规定的。”宪法起草委员会主席孔多塞侯爵也不堪忍受,拍案而起。

    这话让菲利克斯的眼睛一转,他迅速转了话题,威胁说今日便到此为止,但若五日后国民公会没有解决好而今遍布全国的饥荒、骚动、物价上涨的问题,那他将断然采取围堵国民公会的措施。

    果然巴黎市政厅是无政府流氓们的最强壁垒。

    待到群氓们退去后,布里索和韦尼奥等,即刻赶到罗兰夫人的沙龙里,“不能再耽误了,菲利克斯.高丹的进逼越来越猛烈了。”

    可夫人也是六神无主,不晓得该采取什么措施。

    巴巴鲁再也忍不住,他果断提出:“再留守在巴黎已没有任何意义。”

    言毕他取出份地图来展开在桌子上,“我们现在在巴黎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力量了,街头暴民们被掌握在高丹、罗伯斯庇尔、马拉和丹东手里,而军队则在随时准备投靠奥地利皇帝的杜穆里埃和路易.菲利普手中。最好的办法,便是索性把外国军队给畅通无阻地引入到巴黎来,让它们和巴黎暴徒们决死战,最好是外国军队能把这群暴徒们悉数屠戮掉——而我们。”说到这里,巴巴鲁用手指在地图上指示,“则退去法兰西南方各省,在彼处建起个自由民拥有的国度。”

    随即巴巴鲁用美好的幻想,勾勒出这个共和国的版图,从杜河、隆河、艾尔河,再到多尔多涅河,从奥弗涅山峰直到浩瀚的海洋,“里昂、马赛、波尔多等富庶城市里的领导者,都是忠于我们的,也都是赞同罗兰先生的主张,这将是个与美利坚同样美好的国度。只要我们能将这个国度给建起来,那样全欧洲的王权和所有独裁者都会震惊害怕......”

    “我赞同巴巴鲁的想法,我们甚至还能得到外国的帮助。”蒲佐发表了自个的意见。

    可坐在沙发上始终旁听的罗兰先生,却握着手杖,翘着腿,脸上满是不悦。

    捕捉到这微妙瞬间的富歇,主动站出来,给罗兰夫妻打气说:“不能逃走,只要我们主动逃走,那山岳党、平等俱乐部还有雅各宾俱乐部,都会把一切脏水尽情向我们身上泼了,在外敌入侵下留在京城才是爱国者,逃离就万劫不复了。现在我倒是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