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朕的自由

幸运的苏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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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点必须要说明,瓦伦和当地许多邻近的城镇,和驻扎在要塞里的王家军队,关系始终非常紧张。

    东北境的王家军队混杂了大量的异族雇佣兵,德意志兵、瑞士兵、佛兰德斯兵等,这群人有可能会受革命影响奋起反抗贵族军官,如斯腾内要塞兵变如南锡兵变,但也别指望他们对待当地居民会多好——他们到了某个城镇,居民要自掏腰包负担他们的食宿不说,这群士兵狂饮烂醉后还要调戏妇女,甚至还会被包税人雇佣去催缴税款,殴打百姓——远不如菲利克斯带军扫荡罗讷河谷时,用指券做买卖的公平和气。

    巧的是,布耶侯爵刚刚镇压过南锡兵变后,就有一支六百人的步兵特遣队出现在瓦伦,这引起当地很大的惊恐不安,革命后的市民拒绝士兵入住自己的房屋,于是市领导在城镇边一座废弃的圣方济各女修院为这些步兵找到住处。

    一个月前,这支步兵队撤离。

    但很快,即十二月伊始,布耶侯爵又派了六十名骑兵来到瓦伦,非但如此,整个默兹地区全是鸡飞狗跳,许多城镇都看到大量信使、骑兵,还有调运军火的大车走来走去,“步兵和骑兵的队列前进又后退,前一天来,第二天又走,到处更换营地”,困惑后产生的就是猜疑。

    十二月五日,更大的人物到来瓦伦:布耶侯爵的小儿子,还有位OTg2NTc=叫德.戈格拉的少校军官。

    瓦伦市长骚塞先生就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戈格拉就欺骗他说:“马上驻屯在瓦伦的轻骑兵们会往西走,去接应件王国保险柜里的秘宝。”

    什么“秘宝”?看着贵族军官脸上讳莫如深的表情,骚塞先生陷于怀疑里。

    为了打消骚塞市长的怀疑,戈格拉少校就开始使大量热情的爱国主义词汇,他又欺骗骚塞曰,军队的调动是为了防备奥地利可能的入侵的,但士兵们需要军饷,我们派骑兵就是为了去领军饷。这触动了骚塞先生的心弦,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骚塞是个杂货店老板出身,他的感情是很淳朴的,和这座城市里的其他居民一样。

    而瓦伦的政治俱乐部分子则没那么客气,他们对贵族领导的军队完全没有信任,便给省议会写信,检举告发,说“默兹地区的王家军频繁无目的地调动,并且骑兵全是说德语的,似乎在酝酿着重大阴谋。”

    省议会又将信件传到了巴黎。江浙湖汉北

    巴黎的国民制宪会议陷于混乱里,部分议员相信国王准备向布耶侯爵的梅斯要塞逃跑,以求奥地利大军的保护;部分议员则相信报刊里所云,路易十六最可能选择的路线,则是巴黎—鲁昂—卡朗唐—瑟堡,在彼处得到贵族力量最强的舰队帮忙,占据法国西北角,呼吁英国的干预。

    但更大部分的议员则喊到,完全是无聊无证据的污蔑,其中为国王辩解最出力的就是那要“为我们敬爱的国王打造镶满钻石和黄金的王座”的巴雷尔议员,他几乎都要哭了,他说:“我们爱法国国王陛下,就像敬爱自己的父亲,可是这位父亲,他的一位弟弟叛逃,另外一位弟弟叛逃未果而死,两位姑妈也出逃,家人都抛弃了他,我们为此感到多么的伤心!如果我们再抛弃再无端猜忌国王陛下,那该叫陛下怎么活!”

    博纳夫、迪波尔和拉美特这三人帮,也全力为王室说好话,并且发狠说,要制宪会议通过法律,以后无端污蔑攻击王室尊严的,统统流放去圭亚那,视同违宪反革命罪行论处。

    一时间,连最坚定的革命者罗伯斯庇尔也无所适从。

    只有坐在市政厅或司令部里的菲利克斯,在十一日晚上,和丹东先生在旺多姆广场新开张的“帕尔纳斯餐室”内开了瓶波尔多葡萄酒,碰了杯,劳馥拉有些生气地坐在一旁,这段时间她师父不是去枫丹,就是去索城,全把她给冷落了,于是菲利克斯是好劝歹哄,总算让她开怀舒颜。

    “为劳馥拉.赫尔维修斯女公民的健康美丽干杯。”菲利克斯举着酒杯。

    “为大家的前程和财富干杯!”丹东紧随其后。

    “为了男公民鲁斯塔罗.梭伦市长无处不在的爱情开花结果,干杯!”劳馥拉也举杯嘲讽道,让菲利克斯有了那么点点尴尬。

    入夜时,杜伊勒里宫里,路易十六突然召见了值班军官德.穆斯蒂耶和麦尔科伊尔,这两位住所在卢浮宫,而卢浮宫有走廊和杜伊勒里宫相连,见到面后,国王要求他们脱下军服,换上私人信使的衣服:大衣,短马甲还有圆边帽子。

    这两位在禁卫军内服役二十年的尉官面面相觑。

    “这是国王的命令。”路易十六有些威严地重复道。

    “我将完全献身于我们的国王,对主人保持无可质疑的忠诚!”两位尉官不能想任何其他的事,只能无条件地领受这命令。

    事实他俩之前,根本没参与到这场密谋里,但却要为它付出生命的代价。

    同时,王后则接见了,嗯,一位宫廷理发师,名叫弗朗索瓦.奥提叶,大家都称呼他为“列奥纳多”,这名字大约和现在的托尼老师差不多。

    “我要出发,现在,去很远的地方。”

    “天啦,会有多远?”

    “关键是,那里也没有一位合适的理发师,穷乡僻壤的,没有你的手艺,我日子会艰苦到无法想像。你是否愿意遵守我的命令?”

    “嗯,对于一位王后的要求,我除了满腔热情地答应下来,还能说些什么呢?”

    这位理发师,被要求连临时换洗的衣服都不准带,即刻上路。

    他只能匆匆留下条纸笺,对宫廷画师沙特莱说抱歉,原本晚十点准备和你去喜剧院看戏的,只好爽约了。

    接着受到命令的是飘飘公主和王太子的女太傅,图泽尔夫人和纳维尔夫人,她俩接到指令也万分震惊,但很快也发誓,要追随王室去天涯海角在所不惜。

    套房餐室内,路易十六和全家都集合起来,用了在杜伊勒里宫最后的晚餐,随后路易十六放下刀叉,说了句:

    “出发吧!”

    两位女太傅便把公主和王太子抱住,走下了戈斯连先生设计的楼梯,王太子穿上了王后做的小裙子,打扮成女孩模样,大家集合在那黑暗的房间里,清点好人数后,路易十六长呼口气,举起烛台,亲手推开了遮盖在篱笆和枯藤后的门,戈斯连先生把它隐藏得很好。

    花园里,冬天夜空的星辰稀少但明亮,路易十六迈出去后,有些踉跄,但随即他深呼吸口冰冷新鲜的空气,在心底喊了句:

    “自由,自由!朕给予了所有臣民自由,但朕自己决不能被剥夺最宝贵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