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罗兰家的晚餐

幸运的苏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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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巴巴鲁带着三千名土伦“获得新生”的国民自卫军,沿着海滨大道前往马赛,在彼处有力量强大的革命俱乐部欢迎他,还有海军工程总监,他的叔叔马卢艾在提供支持,只要马赛城门对他敞开,“我也能拉起一万人的队伍,自罗讷河口逆流挺近,解阿维尼翁之围,并光复被叛党占据的瓦朗斯城。”

    巴巴鲁建议罗兰夫妻,“安心呆在法国南北的枢纽里昂,等待着我的捷报。菲利克斯.高丹大张旗鼓,倾巢而出,却未能料到功勋全都会归到我手,只要如此,马上冬季的国民立法会议选举,我们将会大获全胜。”

    这封信件,被激动的巴巴鲁写就后,火速寄往罗兰夫人所在的里昂。

    几乎同时,吕西安偷偷溜到马赛城,把他的报告送给帕雷手里,“太好了,菲利克斯不会忘记您的努力。”帕雷将五百面额的指券拍在他的手里,“够你去找风骚女人好好快活了。还有别忘记,我代表高丹氏,已给了你们波拿巴家族足足十万里弗尔,马上还得在科西嘉大展拳脚。”

    “科西嘉早晚属于光荣的波拿巴!”吕西安兴奋无比。

    “是,光荣的波拿巴。”帕雷有意模仿对方的科西嘉口音。OTg2NTc=

    连夜,帕雷把自己打扮为一个马赛城肥皂供销商,他雇佣了八匹马,分成两般轮流牵拉马车,向菲利克斯南下军团的位置狂奔不休。

    他要跑赢巴巴鲁信件的速度。

    当帕雷花了两日时间,马不停蹄地找到菲利克斯时,平叛的大军团恰好抵达第戎城。

    菲利克斯没把此事告诉上级,即路易.菲利普少将,也没告诉卡朗唐军团和朗格多克军团的指挥官保罗.巴拉斯,而是自断地在自己的指挥部,召来卡尔诺、雷米萨、奥什、马库斯和特鲁朵,于张桦木桌子上展开地图,说马赛和土伦有个叫巴巴鲁的,组织起一批地方国民自卫军,要先我一步解阿维尼翁城的围困。

    卡尔诺缜密地测量下地图距离,就告诉菲利克斯:“我们来不及江浙湖汉北,毕竟阿维尼翁靠着最南境,与马赛非常近。”

    “那就摧垮焚毁叛党老巢贾雷斯和瓦朗斯,功勋是同样的。”菲利克斯不假思索,他毫不在乎说出“焚毁”这个字眼,因贾雷斯护教同盟叛党现在是国敌,对他们无需客气。

    “那就要得到大炮。”卡尔诺回答说。

    菲利克斯看看地图,说那很简单——第戎东南部的奥松(也叫欧克索讷,Auxonne)城,恰好就是拉斐尔炮兵团的驻防地,菲利普少将是有权调度它的,因为这个王家炮兵团是归于此次作战序列的,和拉斐尔炮兵团会师后,我们就前往里昂城。

    当巴巴鲁的信件,来到秋意渐浓的拉普拉蒂尔庄园时,罗兰夫人如获至宝,边阅读着边亲吻,跑到了藏书室中,她丈夫正坐在把摇椅上抽着烟斗。

    “很漂亮的战术!”罗兰先生也不由得赞叹。

    “一切都计算得刚刚好——杜穆里埃将军被收买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有巴巴鲁这位年轻俊杰在队伍中吗?未来我们的朋友布里索、韦尼奥等再进入立法会议,你将和其余战友占据王室内阁,我们将执政这个国家,将母亲法兰西于内外交困里挽救出来。”听着妻子的璀璨蓝图,罗兰先生也满意地点头。

    正在这时,一名使女慌忙跑进来,敲敲门,不安地抓着裙裾,说请原谅我的打扰,但先生和夫人必须来瞧瞧。

    等到罗兰夫妇走到大石头屋子的阳台上,看到刚刚收获后的麦田边际,一排蓝色军服的士兵推倒了篱笆,有些粗暴地沿着道路和田垄,向自家的庄园走来,他们身后则是越来越多的士兵,有的则开始在池塘边的草地上打下木桩扎起列兵用的三角形帐篷了。

    “需要我供给你们食物吗?”客厅中,罗兰夫人从容镇定地对一群不速之客询问到:

    路易.菲利普少将,巴拉斯王家上校,德.夏尔博罗少校(他是卡朗唐军团前线指挥官,是个贵族),还有巴黎国民自卫军上校鲁斯塔罗.梭伦,及一名炮兵上尉,瘦削的拿破仑.波拿巴。

    当然罗兰夫人已知道鲁斯塔罗上校的真实身份,他就是菲利克斯.高丹。

    说实话,菲利克斯会来“直袭”拉普拉蒂尔庄园,她还是未能预料到的。

    文质彬彬的菲利普少将,首先对前来叨扰表示了歉意,但随即又说,人们都知道全里昂城最优雅最好客的家庭,便是罗兰的家庭。

    于是罗兰夫人很麻利地张罗出一桌丰盛的酒菜来,款待所有人。

    菲利克斯拿着餐刀和餐叉,风轻云淡地坐着,好像他仅仅是个过客,当罗兰夫人举着烛台经过他身边时,他还恭维说:“夫人您很美。”

    “哦?”

    “有种哲学家的美,我们虽然平日里用女学究来揶揄人,可这个词汇您是真正能配得上的。”

    罗兰先生笑起来,夫人将烛台搁在菲利克斯面前,接着便低声说:“我哪里算得上什么女学究,不过是多读了两本普鲁塔克罢了,你们想要研究学问的话,就和‘加图’谈吧,他可是撰写过百科全书的真正学者。”

    听到这话,拿破仑立刻用崇拜的眼光望着罗兰先生。

    “既然这样说,那想必先生和夫人特别熟悉法国的历史,是啊,最近一百年来,很多学者不满足于研究国家和宫廷历史,他们把目光转向省区乡土史,并且硕果累累,比如<贝里史>、<洛林史>。”菲利克斯明显吃完了,便掏出根雪茄来,在烛火上点燃,语气轻缓地说着,“乡土史可以加深我们对家乡的眷念和热爱,燃起为家乡奋斗的豪情壮志,我们先是诺曼底人、贝里人、阿尔图瓦人或布列塔尼人,随后才是法兰西人。”

    “您说得对。我对我的第二故乡里昂也非常感兴趣,它是法国第二大的城市,工商业发达繁盛。”罗兰夫人此刻坐在餐桌边的一个小桌上,拿起针线刺绣,并保持和客人的谈话。

    她很警惕这个菲利克斯。

    “你别看这位叫拿破仑的上尉,一个科西嘉人,或者说一个意大利人,勇敢无畏且精通数学几何(毕竟他是个炮兵),他还出版了本科西嘉史呢,获得过马赛历史学家雷纳尔先生的沙龙奖金。”菲利克斯微笑着引出了拿破仑。

    拿破仑刷地站起身,对周围的主客团团鞠躬,受宠若惊。

    但随后菲利克斯话锋居然第三转了,他故意问拿破仑:“你的驻防地在第戎和里昂间的奥松,而这里又是我国和瑞士、皮埃蒙特王国交界边境......瑞士向来和我国交好,他们都会来国王陛下宫廷当禁卫军,不过皮埃蒙特国王就很难说了——上尉依你看,它和我国会爆发战争吗?”

    听到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紧张地沉默起来。

    “极有可能。”拿破仑回答说,他又说出理由来,“因叛国罪被处死的普罗旺斯伯爵,还有被遣送归国的萨伏伊公主,已让两国撕破脸。更何况,我国和皮埃蒙特王国还有悬而未决的地区争端,类似于阿维尼翁或阿尔萨斯,那就是萨瓦和尼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