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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骑手转过脸来,布格连讶异地确认,居然是个女性,是个女性的武士。
“特鲁朵。”艾蕾倒是认识她。
“你们不觉得害臊吗?”特鲁朵这位巾帼英雄大声呵斥着暴民们,“绞死这样位老人对你们有什么用,你们到底要和谁打交道?是反动的王室,是反动的军官们!当这样的事业在前面等着我们时,你们却把时间和热情浪费在这样的蠢事上。”
然后特鲁朵高举起佩剑,剑刃的方向直指凡尔赛,一圈圈起义的群众都瞬间醒悟过来,无数拳头也高举起来,“对,我们现在就去凡尔赛!”
于是数千名妇人敲鼓,骑在大炮上,无数男人跟在后面,沿路还有很多郊区农民也加入进来,声势越发浩大了。
“我是爱国党记者。”当劳馥拉喊出这话后,好多双妇人的胳膊OTg2NTc=把她一把拉上辆运干草的大车,随后布格连抱起艾蕾也登了上去,自己与茹雷接着也爬上去。
“得好好说出这事情的真相来,女记者。”妇人们将嘻嘻笑着的劳馥拉粘在头发上的干草屑给掸去了。
而茹雷就向布格连介绍说: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可爱女鼓手,叫皮埃蕾塔.沙布里,原来是个麻布作坊女工,有时去法兰西喜剧院卖些吃食,吃尽了苦,到现在还没结婚;
披着红色斗篷,戴着苏丹帽的,是特鲁朵.德.梅里库亚夫人,她是列日人,曾嫁给过名流亡的波兰贵族,现在她是圣迹区的女领袖,她指挥队伍攻陷过市政厅和巴士底狱,她骑术、枪法和剑法都无比熟练,粗鲁的无套裤汉们却都非常敬重她,她丈夫去世后,她便放弃了情爱,现在除了革命和自由她什么也不爱;
大嗓门的妇人叫奥久,是大集市里的“王后”,这段时间多亏她江浙湖汉北给穷人们调配面包,才把死人数目降到最低,她是非常固执的一个人,但和她接触后才明白,她是最善良的;
那个站在敞篷马车上打扮成贵妇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妮可儿夫人,以前叫俄利发男爵夫人,她其实就是个女裁缝,先前路易十五广场战斗时,她高举着艾蕾哥哥的蜡像走在最前面,差点被龙骑兵给踩死;
跟在特鲁朵后面的大汉是马库斯,出身皮埃蒙特王国的都灵,现在是巴黎的排字印刷工,他是特鲁朵最得力的助手;
穿黑衣服和木屐的是德发日先生,攻打巴士底狱时他冲在最前面,点燃了所有的大炮,旁边骑在大炮上的是他的太太......
靠在干草车木杆上的布格连,看着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物,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汇聚,而前进,也就觉得:“这场进军,必须得要求个结果来。”
此刻,在凡尔赛的小遣兴馆中,国民议员们各个暴怒不已:
他们要求法兰西一院制要求废除封建权利要求法兰西人权宣言要求撤除国王无限否决权等等的一揽子法案,又全被路易十六使用否决权给否决搁置掉了!
这就意味着,先前日日夜夜的争论、妥协和退让,那个痴愚肥胖的家伙在宫廷里吃饱喝足后,随意任性下,就付诸东流了。
要想让法案生效,想要制宪成功,要么让路易十六退让,要么就把国民会议解散,再选举一次。
国民会议里的议员大部分都是司法界知识界的,平日里不说把自己当圣贤看,最起码也当个聪明人,被路易十六这种货色推三阻四的,就连原本中立派也都大为光火!
更何况佛兰德斯军团和朗格多克军团来到凡尔赛,大家心里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穆内等王政派被彻底孤立了,他们一小撮人难堪地坐在席位上,而穆内作为当日值班议长,则站着不断地擦汗。
巴黎来的议员态度尤其愤激,公开说:“不再来个几次起义,王室是不知道好歹的。”
米拉波伯爵更是揭发,宫廷里王后和布耶侯爵甚至是娘家奥地利都有暗中勾结,妄图再次扼杀国民会议。
然后炮声突然响起!
惊恐的议员们都跑出遣兴馆来,他们看到,在凡尔赛和巴黎间宽阔的主干线大街上,无数巴黎的民众到来了,携带着枪支、大炮和车辆,来了!刚才的火炮就是他们施放的!
那辆运干草的大车上,妇人们全都奋勇跳下去,向凡尔赛的宫城进攻起来了。
旁边就是一门门大炮,圆形炮弹垒成了一座座小山。
劳馥拉的黑色头发被风吹动着,在她和朋友们的眼前,一道宽绰的两侧全是高大梧桐树的大道笔直地伸向国王的宫城,正前方是兵器广场和国务部长大厦,两侧全是绵延的陈列馆,左侧更远处是国民制宪会议聚集的遣兴馆,右侧则是座大营,在那里驻屯着一个团的国民自卫军,至于新赶到的佛兰德斯军团则驻屯在宫禁内,而朗格多克军团则驻屯在王后的圣克鲁城堡。
凡尔赛城的市民群众,还有在这里的国民自卫军上校列库安特尔,很快就和巴黎的民众会合,其中劳馥拉认出了几位凡尔赛的新闻记者,就大声询问宫廷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我们法国的内务大臣德.圣普里埃斯特,还有掌玺大臣德.巴朗坦是阴谋的主要策划者,他俩先是截断了巴黎的粮食供应,然后要趁着你们到来时,调出佛兰德斯军团攻击空虚的巴黎,如果攻击不能成功,国王和王后是肯定要出逃的,那支朗格多克军团就是接应,逃跑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郎布埃伊,还说王后会先跑一步。”几位记者跑过来回答说。
“事实可靠吗?”
“当然可靠,我们在宫廷内都有线人,可是花了很多钱的。”
于是劳馥拉索性坐在车上,迅速在小开的本子上记录着。
在巴黎,她的亲身报道,就会是头条。
然后她热情万丈地对茹雷和布格连喊到,医生们,车夫已经加入到战斗行列了,该你俩驾驭这辆大车了,我们冲,冲到那里。
说着,劳馥拉一指,艾蕾顺着望去,是座山岗,叫维罗弗利山,它紧挨着凡尔赛最东,紧贴着宫殿的后墙,也是再明显不过的制高点。
因为巴黎的起义民众,男男女女,和加入到他们行列的列库安特尔上校,已向那座山冲去,妇人们奔跑得最快,就像是军队里的先头支队般。
茹雷和布格连也只能跳到车座上,吆喝起来,四匹大骡子立刻牵动了车轮,格愣格愣地,也向维罗弗利山而去。
“劳馥拉,我总觉得你的革命热情是完全过剩的。”颠簸里,艾蕾毫不客气地数落起来。
可劳馥拉则激动抱紧了艾蕾,不断亲着棕皮肤美人儿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