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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动在西岱岛和巴黎西部迸发,但东郊的圣日耳曼森林军营内,法兰西卫队元帅布罗利也刚刚得到了国王陛下的密令,“巴黎西的处置权朕已授予伯桑瓦尔男爵,巴黎东的处置权朕便托付于你,生杀予夺,不可手软。”
布罗利将密令放下,嘟哝两声,接着对几名副官说:“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宫廷已经对局势丧失了控制力,必须要使用武装了。”
副官们肃然站立,等候元帅的指令。
“我们的军团其实是最容易动摇的,内部早已千疮百孔,士兵们大多信仰秘密会,哪怕是贵族军官们也有大批共济会分子。所以我将之前犯事的几个营送到了安丹街的营房里禁闭起来,可谓未雨绸缪。我就在这里等候下步命令,随时带领剩下的营,赶赴巴黎东边的城区,弹压暴民。”
“遵命!”
然而,布罗利元帅不清楚的是,就是被禁闭在安丹街的三个营卫OTg2NTc=队士兵,最先卷入到巴黎的革命当中。
前两日,这伙人以贵族军官雷米萨为首,使用圣德尼斯城陶瓷商吉勒永先生的运货车队,偷偷地往圣日耳曼森林里走私粮食、酒肉、烟草,这些东西全是奥尔良公爵提供的,反正这位有的是钱。车队还顺带宣传有毒思想,整个卫队军团更加动摇,得知情况的布罗利元帅再也受不了,亲自带着宪兵把雷米萨给抓捕起来了。
“就这,就这?”雷米萨双手被反剪着,还嚷嚷个不停。
“暂时褫夺你的军衔职务,判处排队鞭刑。”布罗利元帅怒气勃发,这位先前放夏娃和革命小册子进来就算了,现在别太过分。
“我舅舅是海军元帅弗拉德约.德.凯嘉鲁埃,我父亲是国民会议贵族议员拉夫托侯爵,我未来的,也就是准岳父是曾经的陆军中将华莱士.霍尔克,他的妹妹和妹夫,又是鲁昂的首富......”雷米萨喊了一大堆,可却让元帅更生气,当即就叫宪兵把他捆了,衬衫撕碎掉,就穿着条裤子,让一个营的士兵在广场上排成长长的两行,每人手里拿着根蘸水的鞭子,当雷米萨走过去后,就每人上去一鞭,直到全营人都鞭笞完为止。
原本法国军队风气还算开明,已废止这条刑罚了(大约只有奥地江浙湖汉北利、普鲁士的军队还在干这事),可布罗利元帅决意要杀鸡儆猴,便重拾起来。
但这个营的士兵,却没一个愿意鞭笞雷米萨,他们用漠然不动,表示反抗。
气急败坏的布罗利元帅便让另外个营来,依旧如此。
第三个营,还是这样。
布罗利元帅气得,直接惩戒了雷米萨所在团的上校,随即下令这三个营统统开赴安丹街的营房,给禁闭起来,将来等秩序恢复,再严加处置。
此外布罗利元帅还写了封信给伯桑瓦尔男爵,他是驻屯在马尔斯大校场的巴黎卫戍司令,元帅请求男爵负责起来,把这三个营给监视牢靠了。
于是伯桑瓦尔男爵拨出了一个中队六十名龙骑兵,全都是德意志人,就在街对面的民居公寓内驻防下来,死死监视着雷米萨等卫队官兵,不让他们动弹。
当听到罗亚尔宫、兑换桥乃至市政广场的怒吼声阵阵传来后,蹲在营房里的雷米萨嘘嘘两声,唤来个头矮小但特别机灵的新兵,名叫诺艾尔,他来自庇卡底省,是个贫苦农家的孩子,进来后就加入了马尔斯敬奉会,领到枪后他就对同排的战友说:
“这个世道,谁能对该死的旧东西发起进攻,我和我的枪就跟谁干!”
“听着诺艾尔,巴黎发生大阵仗了,你别带枪,从高墙上翻过去,看看到底咋回事。”雷米萨对他说。
洛艾尔像只壁虎般,手脚灵活地踏着营房高墙的砖缝,几秒钟就爬了上去,跳到了巷子里,恰好遇到群安丹街的居民,他们几乎都认得诺艾尔,便喊到:“国王的军队马上要对巴黎人,和整个法国人搞大屠杀了,过了今晚我们手里必须要有武器,大家已经全都去市政厅和路易十五广场请愿了!”
“我跟你们去,要是那群雇佣军敢来弹压,我就回去告诉雷米萨和奥什他们,大伙儿一起冲出营房,解救市民。”
“好好好。”
这时,旺多姆广场和圣奥诺雷大街处,成千上万的市民举着三个蜡像,绕着路易十四的铜像转圈,愤怒叱责波旁王室的行为。
郎贝斯克亲王的龙骑兵团从蒙马特尔高地上进入巴黎城,另外边伯桑瓦尔男爵也派出了德意志王家骑兵团,从荣军院桥往路易十五广场汇聚。
马蹄声如雷一般响起:
旺多姆广场阔大的街口,最先出现的是郎贝斯克亲王的王家龙骑兵团几个中队,这群骑兵身着蓝色外套,红色马甲,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德意志佣兵,头戴黄铜的希腊式头盔,竖着赤红色的羽饰,腰带上悬挂着刺刀,后面别着锋利匕首和杂役小帽,马鞍上插着燧发枪,密密麻麻的,人挨着人,马挨着马,领头的上校双肩上的金色吊穗肩章非常惹人注目。
刺耳的喇叭声炸起来了:王家龙骑兵团排着整齐的队列,呐喊声里他们齐齐拔出了刺刀当作佩剑来使,让坐骑迈着从容的步伐,靠近了路易十四的铜像。
“奉亲王的令,勒令你等即刻从先代王上的铜像边离开......”上校举高佩剑,还没喊完,就听到沉闷的一声响。
街道公寓楼露台上,有几名妇女飞掷下砖石来,将距离上校几步开外的司号兵给砸中了,喇叭当即嘶鸣了下,然后司号头盔被砸歪,本人也伏在马鞍上,血都流出来了。
铺天盖地的叫骂上随后取代了龙骑兵的喇叭:成群结队的市民们,各个帽子或胸襟上都别着绿色的树叶(从罗亚尔宫花园里摘下的,那里的树木全被薅秃了),男子轮番上前,把撬来的铺路石、鹅卵石,还有砸碎的瓷盘角,雨点般砸向了靠近的龙骑兵们。
然后妇女和儿童也不闲着,他们全都占据了广场四周的楼宇高处,举起花盆、劈柴还有砖石,泼水般地往下砸。
原本整齐的龙骑兵队伍顿时混乱不堪起来,上校不知道在吼叫着什么,举着剑晃来晃去,最前面的几名骑兵,当面中了巴黎民众携带怒气的石子,仰面翻落马下,当即就被无数的皮鞋和木屐踩踏,只能捂着脸,穿着漂亮军服在地上滚来滚去——其他的龙骑兵完全收了惊吓,开始不顾上校喝骂往后奔跑。
游行队伍短暂地在旺多姆广场庆祝胜利,随后走到路易十五广场和杜伊勒里宫间。
在那里,郎贝斯克亲王和伯桑瓦尔男爵,已集结好了两支骑兵马队,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