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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松城的集市和街道,起码从表面上还是非常繁华的,菲利克斯让小乔比把昂贵的马车送去城里最好的旅馆,自己则与艾米莉徜徉在哥特教堂前最繁华的地带。
艾米莉已不需要再遮掩身份,菲利克斯为她于裁缝店中当即买了件英式的衬衣和束腰裙,还有对凉鞋和顶圆形草帽,她打扮一新后,显然回复了年轻活泼的状态。
教堂旁边的巷口,有售卖报刊的店铺,虽然波旁王朝这几年间加强了对出版刊物的审查控制,可外省的产业还是不可遏制地发展起来:如菲利克斯曾对波利尼亚克公爵夫人说的那般,布尔乔亚越是无法参与政务,就越喜欢对国政指点江山。
菲利克斯掏出几个苏,买了两份报纸,《阿朗松邮报》,递给艾米莉一份,两人便找了座咖啡馆,坐在雨廊下的椅子,边观看集市上的人群,边阅读报纸上的讯息。
阿朗松地方办的报纸,多数讯息都非常无聊,特别是涉及本城的,不是哪位“德”家的姑娘结婚,就是谁家的牛犊要出售,不然便是马扎然匪帮的行踪动态,菲利克斯和艾米莉便不约而同地翻到了关乎巴黎的专栏上去。
此刻,侍应昂着头,端着两杯咖啡来了。OTg2NTc=
“这是什么?”菲利克斯皱着眉,望着他放下的陶瓷盅,这咖啡黑漆漆粘糊糊的,里面居然还泡着香草和杏仁,“半液体的蛋糕吗?”
“和你在巴黎喝的咖啡差远了,是吗。”艾米莉问到,“你由圣德约镇子里的雄鸡,变成了巴黎那群矫揉造作的布尔乔亚了?”
“现在全巴黎的布尔乔亚精英们都在摇旗呐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爱国党,他们的主张有三个。”菲利克斯勉强啜饮了口,对艾米莉说。
“恢复高等法院的权威,一个;
抵抗王室新的税种,两个;江浙湖汉北
还有个,居然要学习美利坚,把三级会议变成制宪会议。”
菲利克斯若有所思,然后啧啧嘴,对艾米莉说:“看来新的交换已经在酝酿中了。”
“是这样的,王上最亟需的是把税金给收上来,为此不惜在全国内召开停止一百七十多年的三级会议;但三级会议的代表们,却满心想在这场会议里获取自己的好处。说吧猴子,你也算是布尔乔亚阶层的代表人物,你想得到什么?”
对艾米莉煞有介事的提问,菲利克斯摇摇头笑了,并没有回答什么。
艾米莉机灵地想了下,又低声询问菲利克斯:“按照你寄给我的剧本稿件,你是想当骡子,还是想当狮子老虎,亦或是狼、狐狸?”
“反正我不想当骡子,这是肯定的。”
“你又说了很猥亵下流的话语了!”
“马上我们得去阿朗松的针织花边公馆,前去交涉图案事宜。”菲利克斯把报纸放在桌上,催促着艾米莉。
公馆中,菲利克斯双手抱胸,艾米莉则细心地站在其后,与几位本地商人不断交谈着,面对眼前的这位猴子,艾米莉还是得虚心承认,有很多地方要向他学习——谈判的结果很好,菲利克斯成功让阿朗松商人们,以双方都满意的价钱,让渡出了原本被针织行会垄断的“花边图案”,他可以将其应用在新的领域,棉布图案,或者是丝袜的边儿——整场谈判里,菲利克斯态度不卑不亢,言辞清晰严谨,头脑转动得和他进退一样迅速,表现出很强的控制能力,但奇妙的是他还和阿朗松商人们成为朋友,双方最后热烈握手。
“您的妻子很美,也许夜晚后我该携带自己夫人,在酒馆内请大家小酌数杯,庆祝交易的落地。”一位商人殷勤地邀请到。
这让艾米莉很是窘。
“不好意思,贱内平日里就非常害怕在餐桌上讨论金钱,我今晚会带着她在阿朗松找个有特色的饭店,只有我俩,点些她最喜欢吃的。”菲利克斯婉言谢绝道,艾米莉觉得若是手里还有把枪就好了,当场就把这猴子给打死。
然而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菲利克斯的邀请。
阿朗松集市边的一个小餐室,不是老饕便不会注意的地方,“这里的松鸡、鲑鱼都有名,水准绝不是这地方的咖啡所能比的,外省学巴黎的东西,没一样学得好的。”
艾米莉低着头,握着餐叉,望着瓷盘里,热气腾腾的鲑鱼肉块,上面铺着可口的酱料,还有色彩明艳的樱桃和柠檬,可以把果汁给......
正想着,菲利克斯已灵巧地将柠檬汁,淋在了艾米莉面前的鱼块上。
“想问你很久了,你在巴黎追欢逐爱,应该得手许多了吧?”
“你误会了,事实上我只是得到过赫尔维修斯夫人一位的庇护,其余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法务学习上的。”
艾米莉对他的鬼话全都不信,“拉夫托家欠你的债务,昨晚后也一笔勾销了。”
“别把话说得那么满,艾米莉。”菲利克斯用餐刀切下块鲑鱼肉,放在口中咀嚼。
“你是不是嗅到了,国家有倾覆动乱的味道?”
“拉夫托家不是抢先收了麦子嘛,再听我一次,你回去后,把麦子返还给佃户,决不能卖出去,更不能囤积起来。”
艾米莉听到这话,看着菲利克斯。
“我在这方面没有欺骗过你,鲁昂很快会动荡的,你赢得佃户们的谅解和支持,家族就能屹立不倒。届时我会出头,取得在新三级会议里的席位和权力。”
“鲁昂会动荡?”艾米莉有些惊诧。
沉沉夜色下,鲁昂郊外沙多达西伯爵家庄园,有蒙面的匪徒在草场上,射出了一枪。
枪声和火光,撕裂了夜空。
不过伯爵家方圆数十阿尔邦的田野和树林,这声音并未能及时传入到城中去。
伯爵的管家惨叫声,中弹倒在地上,他是听到猎犬不详的叫声,才提着油灯出来巡视的,随着上次镇压行会的结束,鲁昂已很长时间保持平静,他还以为是有农民在伯爵家的树林里偷猎,就带着名守林人走到可疑处,结果遭到伏击。
守林人赶紧抓起手里的猎枪,准备还击。
然而另外名蒙面匪徒从暗影里冲出,一刀就扎中了他的腰部,守林人挺直身躯,接着倒在地上,艰难地爬动了会,那名对管家开枪的匪徒,重新装载好弹药,迈步上前,又是声枪响,结果了守林人的性命。
庄园的宅子里,沙多达西伯爵家的胖儿子,听到两声枪响,惊得在餐室内往窗户外面望。
这一望不打紧,他惊恐地叫起来:
屋外的草地上,他家的佃户们都哭丧着脸,不分男女老少,跪在地上,大约四五名蒙面的匪徒,有的握着猎枪,有的则晃着佩刀,他们发现了自己,指了指,示意“我们看到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