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老霍尔克病倒

幸运的苏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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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鲁昂的运河,也是塔列朗这个投机商在玩弄布尔乔亚们的金钱。

    他同样用雷卡米埃银行的名义,勾结雅各.雷卡米埃,在做账时耍了手脚,把巴黎许多储户放在银行里的钱,统统算成了股票,即运河的股票,这样储户们可不就得“自负盈亏”了?将来要是运河效益不好,雷卡米埃银行自己便不用背锅,把损失全都转嫁到股票上去,等到跌穿后,银行便能直接申请破产,一种“诚信破产”,最终储户们是血本无归,钱全都被雷卡米埃这样的卷走,风头过去后他们还能东山再起,因资本永无沉眠之日。

    同时塔列朗还在诺曼底和阿尔图瓦筹资,贵族的要,布尔乔亚的也要,形形色色的报刊们也在连篇累牍地报道,为运河工程摇旗呐喊。

    二月份时,鲁昂的市民们亲眼看到,蒸汽疏浚机的威力。

    新运河的施工地,是车水马龙,人们穿着如节日般艳丽,都站在土堤上,自西班牙而来的圣西门上校和他们的工程师队伍,及自美国渡海来的约翰.菲奇,美国驻里昂的领事马克上校,圣德约蒸汽磨坊的工程师马修.约尼,站在承载疏浚机的船只甲板上,桅杆上挂满了醒目的彩旗,在春风里摇荡。

    当蒸汽白烟突突突地喷射起来后,人们都惊呼起来,疏浚机就像OTg2NTc=个力大无穷的耕牛,瞬间便能把淤塞泥泞的河道给翻开,所有的障碍,污泥、水草、砂子,被摧枯拉朽般地掘起。

    “这样的话,开通疏浚运河,只需要花费原来人工的四分之一。”圣西门惊叹道。

    这位美国工程师菲奇不但将蒸汽机卧式化,使其能更加适合搭载于船只车辆上,还吸取了来自英国的新技术,即最完美的“U”形烟道,让煤炭燃料发挥最大的效力,另外菲奇根本不用担心被博尔顿—瓦特公司追责:

    “我完全舍弃了瓦特的专利,也就是冷凝器,他是单个的汽缸做工,而我的新式蒸汽机,则是两个大小不一的并列汽缸,这样可以成倍提升功率,体积也更小。”

    “很好。”对菲奇的解释,菲利克斯异常满意。

    在蒸汽疏浚机正式展示前,菲利克斯即为其申请了“高丹蒸汽机江浙湖汉北”的专利,再度得到法兰西科学院的认证,他可不会傻乎乎地坐等被英国蒸汽机制造商起诉,菲利克斯最擅长先发制人。

    被法兰西王室聘请来进行技术援助的英国五金商人威尔金森,伴同着菲利克斯,握着手杖,在鼓掌和欢迎声里,观摩了蒸汽疏浚机,并竖起大拇指说棒极了,“这是你们法兰西的科技,并不逊色于不列颠。”

    威尔金森的年薪被开到了八万里弗尔,要前往多菲内省,给法国制造一座崭新的高炉,所以现在他夸奖起法国来,是不吝任何溢美之词的。

    随后威尔金森还和菲利克斯登上高台,两人交换合同,互相握手,对鲁昂的市民宣布:

    “我们准备使用英国的技术,率先在圣德约镇,制造座蓄水塔!”

    “高丹骑士,万岁!”威尔金森的话语刚落,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就突然打起了这个横幅,大伙儿纷纷回头望去,举着横幅高呼崇拜口号的,正是友好公社的农民们。

    受到感染,掌声变得如海潮一般汹涌。

    菲利克斯谦逊地挥手,表示造福桑梓,这是位“人民产业主”应该做的。

    威尔金森的蓄水塔,在当时欧洲确实是独步天下的,说穿了它其实就是个空心的金属大圆柱,然后将雨水蓄积在内,用药剂净化,既可以通过管道供民众饮用,也可以用于旱年的灌溉。可制造工艺却一点儿都不简单,原理和威尔金森五金工厂的钻炮术一样,众所周知,火炮其实也是在原来实心的金属棒内,将其凿出炮膛来,可如果你转动钻头去钻,会因为引力作用导致炮膛给钻歪了,完全无法避免,于是威尔金森便独创门技术:用车床将金属棒摆在固定好的首尾钻头间,再机械驱动金属棒而不是钻头,做高速旋转运动,从而凿出笔直精准的炮膛,或者蓄水罐来!

    也正是威尔金森的技术,使得火炮制造也迈进机器标准化大生产的行列里来。

    为什么其后英国能一跃为日不落帝国,这便是原因了。

    不过蒸汽机疏浚运河河道的壮举,鲁昂首富老霍尔克却无缘来观看,这位老人在得到安古维尔售卖的第一笔酬金后,便突然倒下了,情况很不乐观。

    全城最好的大夫来到他的床头,轮番问诊。

    “霍尔克先生应该节制自己的欲望。”几乎都是如此的回答。

    梅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门外楼道的栏杆边,悲戚地询问:“是女色和饮食,对吗?”

    “便是如此。”

    “如果他全都不挨,情况会明显好转吗?”

    “这可太难说了,高丹太太。打个比方,霍尔克先生就像是棵大树,肉欲和食欲从内部作祟,让它的根和躯干被蛀空掉了腐坏掉了,先前可能看起来还算雄壮结束,但风雨一来,立刻便跨掉,而您见过这种倒下的大树,还有将其重新竖起,焕发生机的可能吗?”

    梅沉默会儿,摇摇头,眼眶红了,目送着大夫一位接着一位地离去。

    然后她强作笑颜,打开门,靠在床边的一面天鹅绒缎面的无背椅坐下来。

    老霍尔克面色青灰,羊毛睡帽间,露出几缕白色的衰毛,眼袋下全是暗黑色的斑点,穿着花纹睡袍,就靠在枕垫上,他裸露出来的脖子和肩胛,犹留着几个血孔。

    柜子上,排着医生放血治疗的器具,散发着浓烈的酒精味。

    窗户外,几根光秃秃的树枝,沾染着金黄色的阳光,大概快冒出新芽了。

    “售卖安古维尔的二十万里弗尔款子才到,我原本还以为起码能连续拿个十年呢。”老霍尔克的语气微弱而惋惜。

    “海伦和香侬害了你。”梅摸摸父亲的额头说到。

    “是我看安古维尔起死回生后,心里放松,就......好吧,该死,我也看到现在法兰西的状况,王室今年压根都不来下丝绸织物的订单了,谁知道这个国家会成为现在的鬼模样,大概我在洪水滔天前升天,是件幸事呢!”

    “爸爸您别胡言乱语了,国家会好的,您也会好起来的。”

    “旧的衰老的东西总会死去,所以我还是想吃香侬做的斯特拉斯堡鹅肝酱。”

    “那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女儿,只要我把财产分配得好好的,那我便死得其所,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对不对?”说到这里,老霍尔克盯住梅的眼神,苍凉里带着些许坚定。

    梅便默不作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