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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婢女过来传话,说皇上在来看你的路上了,娘娘快回吧。”紫玉急急的说。
宋灵儿没想到皇上那么快来看她,甩开鞭子,“回宫。”
宋灵儿匆匆忙忙的走了,荷花和秋水对视一眼,才看向自己的主子,试探性的问,“娘娘,贵妃娘娘走了,我们还要继续吗?”
“蠢货,我们弄死了这贱人,皇上追究下来,岂不是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为了不让人发现,给月千城准备了新的囚衣,重新将她扔在草席上,后背对着大牢的门。
四周清静了,但月千城的双耳并未清静下来,一直嗡嗡作响,月千城睁开双眼,视线全是模糊血红,她抽噎着,落下的泪水都是血红的。
绫绮殿。
西陵殇来的时候,宋灵儿正躺着休息。
听到脚步声,这睁开眼,作势下床行礼,“灵儿不知皇上来了……”
被西陵殇先行打断她,“你身子不好,不用行礼。”
“谢皇上。”
西陵殇在宋灵儿旁边坐下,顺势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轻声,“修养如何了?”
“多谢皇上记挂,灵儿已经好多了。”宋灵儿乖顺的回答。
西陵殇下意识的蹙眉,宋灵儿对他,从来都这么注重繁冗礼节,长大了,便不再像小时候那般,或许因为他的身份不敢造次。
倒是那月千城,从来都不觉得他是帝王,便收性,一如既往的刚烈。
拧眉,心情很是烦躁,“橙橙,有口嚼酒吗?”
宋灵儿愣了愣,有些莫名,蹙眉没反应过来,“什么?”
西陵殇低眸看她,看到了她眉宇间的茫然,心里莫名不舒服,却也放慢了语速重复,“口嚼酒。”
宋灵儿刚想问那是何酒,但回想起,他唤她橙橙,这些年来,除了相认时,之后从未这般唤她,莫非是他们的秘密?
面色立即变得惆怅起来,轻声,“小时候爹爹做过,时间久了,灵儿也忘了。”
他忽然想到了宋灵儿与他相认时哭得肝肠寸断,他说,爹爹和妹妹在瘟疫中走了。
心疼的收拢双臂将她抱得紧了些,嗓音也温软几分,“忘了,朕便不要。”
宋灵儿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精锐如西陵殇,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
之后的几日,月千城受尽折磨,而西陵殇下意识的因为一种莫名心痛的心绪而不再见她。
是夜,窗外飘起了白雪,寒冷彻骨。
西陵殇审阅奏折,想起前几日去看宋灵儿的事。
他没想到,她把他最怀恋的口嚼酒忘了,他想念的,是那个肆无忌惮的橙橙,如今,橙橙在她身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连同爱称也不复从前。
她不再叫他桑树哥哥,而面对这样的她,他也无法唤她橙橙。
恍惚间,另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脑海。
她平时隐忍,笑时明媚,性格倔强却也直爽。
他想,如果她不给灵儿下药,如果她没有害死宇文枫,如果她还是他的惠妃……
呼吸有些发紧,西陵殇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竟有几分疼痛感传来,甚至闷得慌,索性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向窗外。
一旁的李华立即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皇上,该就寝了。”
西陵殇摆手,示意他下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华走了,西陵殇看着窗外的飘雪,他忽然想起与月千城相识的那年冬日,北国来战,他受先皇之命与宇文枫一同上沙场,驻守边疆。
第二仗惨败,他身边只有月千城,双腿中箭,她身材弱小,却背着重伤的他翻越雪山。
将他留在山洞,点上柴火,又一人去找宇文枫,走了三日三夜。
他得救,而她却患上寒疾,每当雨雪之日,便会浑身剧痛。
她不会武功,如此弱小,却能救他与水火之中。
曾经,她是他的婢女,他理所应当,如今,她是他的女人,再想起当年之事,竟觉得有什么变了。
大步走了出去,寒风拂过,冷得彻骨,西陵殇蹙起了长眉,想到她此时在牢狱中忍受寒疾,心中竟然作痛。
“别跟着。”
李华颔首,“是。”
雪花落在身上,不多时,龙袍已经湿润,一阵风拂过,冷意更甚,西陵殇一步一步的走着,心也在颤抖着,想她当年才跟他不久,又如何如此衷心面对这寒雪。
不知不觉,走到了地牢,侍卫齐齐下跪,甚是惶恐。
“不用声张。”摆手,声音竟比这夜风还凉。
“是。”
西陵殇脸色冷峻,踏入了大牢,他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来看看她是不是如他所愿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必须活着,若是死了,谁来替灵儿的孩子还债,谁来替宇文枫活着。
越是这么想,西陵殇走得越快,直到来到关她的牢中,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他蹙起了眉头,狱卒连忙替他开锁。
来到月千城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衣衫上的斑斑血迹让他心惊,他想,那三十个板子已经让她痛苦了。
可她今夜不应该寒疾缠身,痛不欲生吗?为什么睡得这么安稳?
她就不会想到那无辜死去的孩子和宇文枫吗?
抬脚想去踹醒她,她忽然动了动,满是深情缱绻的声音传来,“桑树哥哥,桃花开了……”
身型一震,思绪飘远。
——桑树哥哥,桃花开了,好漂亮,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吃上桃子了。
女孩儿喜俏的声音在他心里猛地炸开。
思绪回转,他刚想让她闭嘴,不准再想她村里的桑树哥哥,忽然,她低低的哭声传来,声音嘶哑又委屈,“桑树哥哥不认识橙橙了……桃花再美,无人陪橙橙欣赏,桃子也不再香甜可口。”
橙橙?
西陵殇背脊发热,伸手将月千城翻了过来,“月千城,你……”
话未说完,喉咙猛地收紧,那张脸,皮肉外翻,胧血交加,宛如一个被撕了脸皮的怪物,再无倾国倾城之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