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缔斯在宿舍客厅内烦躁地走来走去,舌尖在两个犬齿间来回舔舐。
杜宾“殿下,您的信息素溢出来了。”
缔斯罕见地对他没好气道“用你说。”
记得第一次跟凌熠搭讪时,凌熠因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味而对他戒备,他就随口编出了一个自己带抑制环的谎言。
可能因为凌熠本人也佩戴抑制环,就这么信了他的话,从来没有怀疑过。
方才他要是不走,只怕会当场露馅。
“您的易感期要到了,要不要注射抑制剂”
“我要是不想呢”
缔斯此刻的发言堪称无理取闹。
杜宾思索片刻“我可以在熄灯之后把凌熠绑过来。”
“你可真是个天才。”
缔斯也没料到让他强制安定下来的,是皇后弥拉发来的视讯请求。
他在手机屏幕中与弥拉面对面,强行按耐住心中的躁动,恭敬却疏离地叫了声“皇后陛下。”
弥拉静静观察了缔斯数秒,自己的儿子从头到脚,怎么看都出落得容貌俊朗、风度翩翩。
“你见过凌熠”他问的问题很奇怪。
“如果陛下指的是那位家喻户晓的凌熠,他现在是我的同学,我当然见过他。”
“他知道你是谁”
“您不许我公开身份,我始终牢记在心。”
“那他为什么要说你容貌猥琐”
缔斯一怔“他真这么说过”
“我有什么必要编这种无聊的谎言。”
缔斯陷入沉思,小声自言自语“难不成他在医学院见过杰森”
“算了,这不重要。”弥拉打断他的思考,“我今天打来是想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缔斯颔首道谢“多谢皇后陛下。”
“此刻没有外人,你可以叫我一声母后。”
“一旦习惯了这样的称呼,有外人在场时叫错的可能性就难以避免。所以,还是就叫您陛下吧。”缔斯毕恭毕敬回复道。
弥拉蹙起秀眉,显然对于这种疏离的母子关系并不满意。
“我解释过很多次,把你寄养在子爵家是情非得已。你才刚满月就有人在你喝的奶水里下毒,更可怕的是我和你的父皇连凶手都没有找到。皇宫危险重重,我被迫让你隐瞒身份,都是为了能使你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缔斯温顺垂眸“我懂您的苦衷,就算这些我小的时候不理解,当我知道我的乳母为何被迫抛弃他的亲生儿子后,我也理解了为人母亲的难处。”
“那你为何对我的态度总是这么冷淡,我们的母子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
缔斯认真想了想“我想,大概是从您反对我用继承权救我乳母的时候。”
弥拉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她只是一个下人,还是十恶不赦的蜂族人,你的父亲就是遭蜂族下毒
,才变成今天这样。而你却要为救区区一个下人放弃继承权,当年你年纪小不懂事,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懂事吗”
缔斯嘴角的讥讽一闪而过。
“您看,我能理解您,您却永远理解不了我。多谢皇后陛下还记着我的生辰,快熄灯了,恕我先挂断了。”
他单方面结束视讯,吩咐充当手机架的杜宾“拉黑。”
杜宾“您之前已经拉黑过皇后陛下了。”
“那他怎么还能打进来”
“他打的是我的手机。”
“你也把他拉黑。”缔斯命令道,“还有,以后在学校不要叫我名字,更不要叫殿下,叫顺口了,在别人面前叫错怎么办”
“我记住了,殿下。那抑制剂的事”
“不打。”缔斯任性道,“我早就成年了,为什么还要每个月打抑制剂,难道我就不能有别的缓解易感期的办法吗”
缔斯赶在杜宾再一次提出绑架凌熠的建议前摔门进屋,和着衣服站在浴室喷头下,任冰凉的水温带走体内燥热。
流水哗哗作响,带走了体温,却唤起了尘封多年的回忆
缔斯第一次对皇宫有记忆,是在他四岁的时候。
乔温子爵牵着年幼的他,出席长皇子的加冕盛典。
在帝国,每当王子与公主年满十六周岁,一场盛大的加冕仪式便会隆重举行,预示着他们从此拥有了合法的继承权。
乔温叮嘱道“记住,你的名字叫司蒂,等下见到皇帝与皇后,要叫陛下。”
年幼的缔斯懵懂地点点头。
他以为乔温子爵会把他带到皇帝与皇后面前行礼,然而并没有。乔温只是一位查无此人的末流贵族,在这种盛大的场合,还轮不到他当面向奥瑟殿下道贺。
因此,他们只是远远地站在角落,遥视着那些珠光宝气的贵族们在金碧辉煌的殿堂里谈笑风生。十六岁的王子接受着贵族们一波波的祝福,时间久了也会偶尔流露出些许不耐烦。
缔斯看到他活动了下脖子,视线漫无目的划过人群,却定格在自己身上。乔温发现奥瑟视线在这边停留了两秒以上,立刻按住缔斯的头令他鞠了一躬。
缔斯抬起头后,奥瑟已经在跟下一波前来道贺的贵族礼貌寒暄中,缔斯都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行礼。
在大主教的引领中,加冕仪式隆重展开。
随着他念诵缔斯似懂非懂的神圣祷词,两名侍卫迈着肃穆的步伐上前,他们双手托举着由纯金铸造的托盘,盘内铺着暗红色天鹅绒绸垫。
其中一个软垫上静卧着镶嵌有珍珠与宝石的银质王冠,另一个绸垫上则安放着象征皇室继承权的纯金节杖。
奥瑟微微躬身,大主教恭敬地将王子的银冠戴在他的头顶。那一刻在缔斯眼里仿佛时光凝固,十六岁的皇子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接下来,皇帝从托盘上取过那柄权力的象征,纯金打造的权杖顶
端镶嵌着巨大璀璨的宝石。当皇帝亲手将权杖交到奥瑟手中时,大殿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乔温借着掌声掩护,贴在一脸羡慕表情的缔斯耳边说“喜欢吗等你到了十六岁,你也会有的。”
加冕仪式结束,贵族们在悠扬旋律中翩翩起舞。
缔斯借着身材矮小在舞池中穿梭,仰头观察每一个人,女性们蓬松的裙子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忽然眼前一黑,只顾抬头四望的他撞到人又被弹开,定睛再看时视野中一张清冷动人的面庞,正自上而下俯视着他。
他仰头盯着弥拉,如乔温子爵叮嘱过的那样,怯怯地叫了声“陛下”。
乔温从舞动的人群中挤过来,为自己没有看住缔斯而道歉“皇后陛下,孩子天性顽皮,请您原谅他的鲁莽。”
弥拉的视线停留在缔斯身上“乔温子爵,这是您的孩子”
“回陛下,我不曾婚娶,这是亲戚的小孩,如今寄养在我家里。”
“原来如此。”
弥拉随手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中抓了个水果,递给缔斯。
“拿去吃吧。”
乔温轻推缔斯“快说谢谢皇后陛下。”
缔斯接过水果,脆生生地回道“谢谢皇后陛下。”
弥拉轻轻点头,优雅地转身与其他贵族夫人们交谈着微笑离去。
“不要再乱跑了,”乔温嘱咐他,“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就回去。”
缔斯答应得很好,乔温刚走,他就又猫起身子利用身高优势穿越舞池。
兴许是为了展示,王冠与权杖只陪伴了奥瑟片刻,又重新回到绸垫上,被放置在台子上方供所有人瞻仰。
台子的边缘比缔斯的头顶还要高,他努力翘起脚尖,王冠反射的辉光照亮他的眼睛
凌熠跟席勒一前一后在自助餐台取完早餐,刚找到位置要坐下,缔斯赶在席勒入座前插进二人中间,冲席勒歉意地笑笑。
“不好意思,我能坐在这里吗我有话想跟凌熠说。”
席勒顿了下,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缔斯给他一个感激的目光,顺势在凌熠身边坐下来。
凌熠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香肠“你昨晚找我做什么,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缔斯侧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其实是乔温子爵家里今晚要举行宴会,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就这么点事,昨晚怎么不问”
缔斯面上闪过羞赧“说是宴会,其实就是子爵邀请几个亲朋好友用餐,跟你之前参加的那些宴会天壤之别,怕你嫌弃。”
“既然是亲朋好友之间的聚会,我跟乔温子爵素不相识,就不去凑热闹了,祝你玩得开心。”
缔斯抿嘴数秒“今天是我生日。”
凌熠朝他诧异地一挑眉。
“是真的,我拿学生证给你看。”
凌熠
查看学生证上的生日的确是今天的日期。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点说,我还能给你准备礼物。”
“你能去参加宴会,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怕凌熠多心,他还特地解释说“你也看到了,我在皇学没什么朋友,这里的人都不大看得起我。之前我被欺负,也没有人插手,你是第一个替我解围的人。”
凌熠想了想“好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穿校服出席的话。”
缔斯看上去喜出望外“最后一堂课下课,我来接你。”
乔温子爵的古堡外观比凌熠想象中壮丽,只是因年代久远显得破旧。
看得出来,子爵祖上应该是颇有名望的贵族,近年来逐渐没落,城堡中家丁也十分稀少,到了晚上显得格外清冷。
所谓宴会出席人数也不到十人,大部分还都是子爵的客人,真正被生日宴主角邀请来的朋友就只有凌熠,外加席勒算半个客人,确实如他所说的天壤之别。
“你每年生日都这么过”
缔斯却看上去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因凌熠的到来格外开心。
“从我有记忆以来到现在,今年来的人是最多的,因为有了你。”
凌熠竟有三分同情起这个家伙,虽然缔斯总是神神秘秘,让凌熠直觉他还有事瞒着自己。但平心而论,他一个被平民收养的孩子,过生日都比这热闹得多。
乔温子爵给凌熠的第一印象是个温和的beta,五十几岁的单身汉,大概除了缔斯以外,没有后人能继承他的爵位和古堡。
所谓宴会就像一次平平常常的家族聚餐,长辈们聊他们之间的话题,没有人对凌熠问东问西,让他久违地在贵族设的宴会中感受到惬意。
只有略显豪华的三层蛋糕,让现场氛围与平民生日派对有了区分,缔斯许愿时一直盯着凌熠,仿佛许下的愿望与他有关。
仆人推来了生日礼物,一份份地介绍道“这是您父母送来的礼物”
凌熠惊讶“你有父母”
缔斯坦然地回应他的注视“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没有。”
“你说你是被乔温子爵收养的。”
“我是被寄养在这里的,从我几个月大开始,我没有对父母的记忆。”
“你有亲生父母,为什么还要被寄养在别人家”
缔斯表情落寞,不经意地扫了眼宴席“我从来都没跟人讲过这些,你想听吗”
古堡的花园,到了晚上,更显寂静。
稀稀落落的几盏地灯,勉强照亮小径。
缔斯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失笑。
“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在花园,你用枪指着我的头”
凌熠也笑了,看来有些秘密的确只适合在没有阳光也没有旁人的花园里揭开。
“我的父母其实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有名望,有地位,有财富,根本不存在多一个孩子养不起的情况。”
“多一个孩子”
缔斯眨巴眼睛“在我前面还有一个孩子,是我的哥哥。”
凌熠第一次听说他不光有父母,还有哥哥,甚感新鲜。
“我父母说我不适合跟他们在一起生活,寄养我是为了我好,他们也从来没有对外介绍过我,但是哥哥却可以光明正大地以他们孩子的身份出现。”
“你见过他们吗”凌熠随手摘下小路旁的鲜花。
“近几年我父亲生日,全家人会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但是在我小的时候,我只见过他们一次。”
缔斯回忆那天的景象“那次是我哥哥十六岁生日,家里为他举行了非常盛大的生日宴会,邀请了几百人出席,我有生之年都没见过那么隆重的场面。”
凌熠心想,若两个孩子都是亲生的,这对父母也太厚此薄彼了。
“我看到所有宾客都在祝贺我的哥哥,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就像幸福美满的一家,我是这个家里唯一多余的人。我也偷偷去找了我的母亲,他像对待陌生人一样,随手拿了个水果打发我。”
缔斯抬头看月亮“宴会上有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送了哥哥一顶非常漂亮的帽子。我心里别提有多羡慕,羡慕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父母身边,接受祝福,也羡慕他能有那么漂亮的礼物。”
他这句话明显还有下文,凌熠问“然后呢”
缔斯的双唇微微扬起,宛如在述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我趁所有人不注意,偷走了那顶帽子,丢到了花园的池塘里。再后来宴会上所有人都在找那顶帽子,但是除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它在哪。”
凌熠不知道该评价什么好“可真有你的。”
“打那以后我就发现,别人亲手递来的水果索然无味,只有从哥哥那里得来的才是最好的,无论是抢来的,还是偷来的。
“再说件更好笑的事,我们家的家产本应是哥哥继承,可前段时间他忽然说不要了,我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缔斯扭头认真询问凌熠“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有某种心理问题”
凌熠“我懂了,你不是对你哥哥的东西感兴趣,你是对你哥哥感兴趣。”
“咳咳咳咳”缔斯一下子被呛到,咳嗽不止,“你,你可真能开玩笑”
“我看你太严肃,所以想缓和一下气氛。”
凌熠摆弄着他摘的花,边走边说“我跟你一样也是被收养的,不一样的是我的亲生父母早早就不在人世。如果让我在父母双亡和他们活着却不认我之间选,我可能还是希望他们活着就好。”
缔斯不知不觉慢下了脚步,凌熠低头专心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没有察觉到身边少了个人。
“但是我也能理解你,亲眼看见家人们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自己却不被承认,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缔斯盯着眼前的背影,表情一点点消失。
舌尖缓慢地从一颗犬齿舔到另一颗犬齿,被精神力完美收敛的信息素在慢慢聚拢,酝酿着爆发的契机。
“凌熠”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带着意义不明的沙哑。
凌熠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毫无戒备地转过身来。
看清他手里东西的一瞬间,凝聚的信息素啪地一声消散于无形。
只听凌熠笑着说,“没提前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只好借花献佛,希望乔温子爵不介意我摘了他院子里的花。”
他把手里刚刚编织好的花环郑重地戴在缔斯头上,宛若一场盛大的加冕。
“你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漂亮帽子,所以,不用再羡慕哥哥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