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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姜心动了。
只不过顷刻间的事情，却宛若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
他听见自己近等于无的声音：“你救她，剩下的，我自会安排。”
沈长清心中一喜。
她知道，卫姜这样的话，就已经表示他同意了。
不管卫姜表现怎么样，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阿丑？
等她去往西陵，或许西陵太子厌恶她是个哑子，直接取命，或者折磨……
都无所谓，沈长清无心去想。
她只明白一件事情——这一次，她又胜了。
她是沈长清呵，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花楼里的姑娘？
……
早在沈长清归来的时候，卫老夫人因心中不甚喜她，但念在有她在，卫姜就绝不会再做出荒唐事情，卫老夫人放了心，所以一早便回山上继续礼佛了。
是以现在偌大的卫府之中，竟只有沈长清和卫姜两个人。
但也因此，可以将阿丑的尸身搬运回来。
不必再考虑任何人的眼光。
卫姜几乎等不及，在见到阿丑尸身完好的那一刻，当即涕泗横流。
幸而身边只有一个沈长清。
幸而沈长清已在心中自觉赢了阿丑，所以那点子嫉妒心理，在看到这一切后，想到阿丑活过来所面临的一切，反而觉得可笑。
情深又如何？γβ
能与卫姜相守的人，只能是她沈长清。
而沈长清所谓的可以起死回生之术，原就是借用却死香的功效，再请域外巫医来施法，将人的魂魄给召集回来。
却死香，可还魂。
卫姜原是不信的。
可在看到那具冷冰冰的尸体，突然便有了呼吸，胸口一起一伏的时候。
卫姜几欲停止呼吸。
他疑觉是自己的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他的阿丑才会如现在这般，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狗儿一样乖顺地瞧他。
他看见她微张了唇，蠕动几下，似乎在说些什么。
卫姜懂得唇语。
因为知道阿丑不会说话，而且治疗无望之后，卫姜特意为她去学的。
——这是梦吗？
她说的是这一句。
卫姜疾步冲上前去，沙哑着嗓子告诉她：“不是梦！”
“阿丑，你活过来了，你好好的……”他泣不成声。
他也活了，自此以后，他也好好的。
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的喜悦，卫姜抱着她许久不能撒手。
及至阿丑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猛烈得咳嗽了几声。
卫姜方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
阿丑比划着：“主子，阿丑很好。”
她很好，因为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卫姜。
她露出微笑来。
卫姜瞬也不瞬地定睛瞧着她。
怎么也瞧不够似的。
这双眼睛，他无论如何也瞧不够。
世上再寻不到一双眼睛，一见了他，就立即笑得弯弯，里面星光璀璨。
阿丑也瞧不够他，怎么也瞧不够。
仿佛只是大梦一场。
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疲倦，青丝里掺杂几缕霜色，看起来瞬间多添了十数年的光阴。
是不是气极了，所以才变成这样？
阿丑又想解释，可却突然感知到双手那种彻骨的痛。
她还记得卫姜迫使她擦着书娆准备的毒药，使得她的左手彻底废掉。
她还记得，卫姜亲手将剪子扎进她右手的形景。
这双手，突然间，就再怎么，也抬不起来。
原来醒过来，不仅要面临再见他的喜悦，还有这种疼到骨子里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