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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闻言，慕容枫的眼角微微挑动两下，眉心蹙在一起，盯着那人的侧脸，“胡人距离宛城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行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抬起头，眼角颤动，喉咙上下滑动一番，小心翼翼地望向慕容枫，“我们大都是在胡人那边犯下了错事，被赶出了胡人领域，才到江湖人随意混口饭吃。”
慕容枫的双眼蹙得更紧。
他转过身，背对那人，只别过头，用眼角的余光随意扫视一圈，沉声道，“你们在胡人犯的是什么罪？”
“回禀陛下。”
那人眼见着慕容枫如此气势，知道自己即便是想要再隐瞒也是无济于事，只得接着道，“我本生在胡人的京都之中，因为帮着宫中娘娘做事，不能再回胡人。担心在胡人的地界上被纳罕追杀，这才躲在这里了。”
“宫中娘娘的事？”
慕容枫心中更沉。
他想起从前念离的话，这后宫妇人之间的事情往往更加能够看清一个国主的性子。
他思量片刻，侧过头，盯着那人的眼睛，“宫中哪位娘娘？办得是什么事情？”
那人低着头，抿着唇角，只敢用自己眼睛的余光四下里扫视一圈，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望向慕容枫。
他思量片刻，试探着问道，“若是我说了，陛下肯放我离开吗？”
“你只管说。至于要不要放你离开，我心中自有打算。”
眼见着这人许是要说很久，身后即刻便有将士端来两把椅子，放在慕容枫和慕容辰身后。
二人相继落座，盯着那人。
那人本命燕顺，正如他自己所说，原本是胡人京都一位小混混。
他常年在京都之中进出往来，与各个官府衙门都算是熟悉。
约莫是在十二年前，他被京都之位一位姓乌龙的官家请到了府中。
那官家怀抱两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
两个丫头生得竟然有八九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对眼睛分明就是一个人一般。
“乌龙先生让我寻上三四个人，将那两个丫头带出京都，从今往后不要再回胡人。”
燕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瞧了两眼慕容枫和慕容辰，咳嗽两声，接着说道。
当日，他应承下来，才要从后门出府的时候，乌龙府却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乌龙大人情急之下，竟然扯过一个丫头，只将两外一个丫头推给燕顺，吩咐他从后门离开，一定要保着那丫头性命。
言毕，乌龙先生，便扯着另外一个丫头，自顾自地去前门将围在府门之外众人的视线引开。
“我带着那丫头走了三天三夜，才敢停下来歇息。哪知道，我这迷迷糊糊之间便睡着了。待到我醒来的时候，那丫头却已经不见踪迹。我四下里寻不到她，又担心若是就这样回去复命，只怕是乌龙大人怪罪。于是，便藏了起来，一直在各国流窜。”
“十二年前？”
慕容枫和慕容辰皆是一脸惊讶。
二人四目相对之间，分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有几分惊讶之意。
慕容枫别过头，盯着燕顺，沉声道，“就这些？”
燕顺应承一声，跪在地上，只靠着两只膝盖往前挪动两步，双手抬起，想要搭在慕容枫的膝盖之上。
一侧的将士见状，一把上前，两柄利剑早已经架在燕顺的脖颈之上。
燕顺见状，只得留在原地，低着头，“我已经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陛下了，还请陛下放过我吧。”
慕容枫也不答言。
他站起身，吩咐身侧将士将燕顺带了下去。
燕顺比几人架着往一侧而去，一边走一边高声道，“请陛下饶我一条性命，请陛下饶我一条性命……”
待到那声音越来越远，慕容枫才缓缓起身。
身后的慕容辰见状，也随着他站起身，二人往前踱了两步。
“你如何看待燕顺所说的事情？”慕容枫一边向前，一边低声道。
慕容辰凑上前，双手随意地搭在身前，思索片刻，随即便望向慕容枫，“十二年前，纳罕的后宫之中，除了静和之母的事情，只怕也没有旁的事情发生了。只是，这燕顺所说的那位乌龙大人当日带着两个女子，却不知到底是什么身份。若是想要知道当日事情的始末，只怕是还要弄清楚这两个女子的身份才好。”
慕容枫点点头，以示同意，“从未听说这纳罕还有一位与静和生得相似的女儿。若是我猜得没错，当日那位被乌龙大人拉走的女子怕就是静和。”
听到慕容枫这样说，慕容辰的心中猛然一紧。
他想起那日自己抱着静和回道观之时，一时之间看着静和的双目，竟然像是看到了兮儿。
想着，慕容辰的双眼蹙得更紧。
见状，慕容枫不解地转过头，上下扫视一眼，低声道，“怎么了？”
“皇兄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慕容辰说着，将自己的猜测全部告诉慕容枫，“当日，我带着静和回道观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倒是觉得静和和兮儿有几分相似。”
“兮儿？”慕容枫停住脚步，别过头，诧异地上下打量慕容辰两眼，“是念离身边的那个丫头吗？”
“是。”慕容辰提起兮儿之时，一双眼中还有些许悲切之意。
他低下头，浅笑几分，低声道，“兮儿那双眼睛生得十分标志，常人不能相比。这么些年过去了，她那双眼睛我倒是记得更加清晰了。决计不会有错的。”
慕容枫的双目蹙得更紧。
他右手搭在身前，拇指和食指前后摩挲一番，低着头，垂着双目，思量再三，突然抬起头，盯着慕容辰的眼睛，“会不会兮儿就是当日被燕顺带走的那个孩子？”
慕容辰闻言，瞳孔“咻”地一下放大。
他唇角颤动，带着几分惊讶的神色凝视着慕容枫。
慕容辰心中有几分不敢相信。
若真的像是慕容枫猜测的那般，兮儿便是胡人的公主。那……
想着，慕容辰心中一阵冷气猛然而起，摇摇头，将所有的念头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