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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四目相对之间，便是连这屋中的气温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许久之后，陆丰泽才收回自己冰冷的目光，低着头，轻笑两声，接着道，“陛下，您若是真的想要让离嫔留在宫中做娘娘，那老夫劝陛下还是早日为离嫔娘娘准备好一副棺椁吧。”
闻言，慕容枫身上的冰冷竟然逐渐散去。
他的眉眼挑动了两下，只觉得自己眼下的肌肉上下动了动，紧张地盯着陆丰泽。
许久之后，陆丰泽才冷哼一声，又转过身，为念离收拾起东西，“陛下，若是可以的话，废除嫔位的圣旨越早下达越好。”
慕容枫的后背开始猛烈地抖动起来。
他微微动了动双眼，盯着陆丰泽的眼睛，喉咙也是上下动了动。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枫突然听到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发出一声冷漠的声音，“谷主，不知您要陛下去药王谷是要如何救念离姑娘？”
闻言，慕容枫缓缓转过身。
如果说，方才看眼睛，他根本没有看出这人是谁，那么现在，听声音，慕容枫便知道，这人即便是化成了灰，自己也认得出来！
“欧阳毅？”慕容枫的眉角动了动，盯着欧阳毅的眼睛，冷声道。
欧阳毅闻言，倒是呵呵一笑，索性取掉了自己的帽子，抬起头，一双眼睛与慕容枫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如果说方才的慕容枫和陆丰泽之间的对视还可以用冰冷来形容。
那么现在，慕容枫和欧阳毅之间的对视便是寒冷。
他们就像是两座冰山交汇在一起一般。
二人的目光皆在对方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两圈，两人似乎都在思索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对方制服。
还是欧阳毅第一个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不仅仅没有让屋中紧张的气氛缓和几分，反而更加浓郁。
却见欧阳毅笑了笑，转过头，望着站在一边的陆丰泽，低声道，“谷主，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闻言，陆丰泽瞧了一眼慕容枫，便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欧阳毅，低声道，“离嫔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心病。若是想要让她醒来，必得要有人取出一部分记忆才能救得了他。”
“取出一部分记忆？”欧阳毅右边的眼角动了动，似乎是犹豫，又似乎只是思考了什么，“这人必须要特定人选吗？”
陆丰泽摇摇头，“只要是真心想要为离嫔娘娘治病的，都可以。这记忆不过是与娘娘弥补而已。”
“我跟你去。”欧阳毅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闻言，不仅仅是慕容枫，便是陆泽毅也吓了一跳。
他猛然转过头，一双眼睛落在欧阳毅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喉咙轻轻动了动，凝视着欧阳毅的眼睛，“王上，您说什么？”
欧阳毅嘴角扬动，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刻几分，接着说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药王谷，取出我的记忆。”
这一次，慕容枫才真真切切地听清楚了欧阳毅的话。
或者说，这一次，慕容枫才真真切切地理解了欧阳毅的话。
他要和陆丰泽同去。
他要救念离。
三年前的一切又出现在慕容枫的眼前。
三年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疑心那孩子是鹿子兮和欧阳毅的孩子，自己又怎么会对鹿子兮作出那样的事情？
想到三年前，边关传来的话。
欧阳毅对鹿子兮似乎另眼相看，分外青睐。
三年过去了，想不到，他还对鹿子兮存着这样的念头。
想着，慕容枫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指节泛白，一双眼睛凝视着欧阳毅，“你说什么？”
欧阳毅冷哼一声，转过头，嘴角还带着那抹让慕容枫讨厌的笑容。
他微微笑了笑，上前两步，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角，整理了一番，凝视着慕容枫的双眼，“我愿意随谷主一起去药王谷，我愿意取出一部分的记忆留下念离。”
慕容枫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恼怒了。
他一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握住欧阳毅的衣领，凝视着他的眼睛，冷声道，“欧阳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欧阳毅一动不动，只是仰着头，嘴角带着笑容，挑衅地盯着慕容枫，“慕容枫，既然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愿意。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动怒呢？”
慕容枫拎着欧阳毅的手缓缓放松了几分。
趁着这一个空隙，欧阳毅向后退了两步，将衣服整理两下，一双眼睛在慕容枫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三年前，陛下为了皇后娘娘放弃了鹿子兮。您以为，三年之后，你还有机会留下离嫔吗？”
“你知道离嫔和鹿子兮的关系？”慕容枫闻言，心中一沉。
这离嫔和鹿子兮之间的关系，他都是刚刚知道，可是看着欧阳毅的样子，却像是一早就已经知道了。
闻言，欧阳毅脸上的神色更加深刻了几分。
他那古怪的笑容让慕容枫看着便是一肚子的怒气。
许久之后，欧阳毅才低下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将衣角之上沾着的些许灰尘拍掉，继续盯着慕容枫的眼睛，“三年之前，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见到如今的离嫔吗？”
慕容枫心中的寒意更加浓重。
“是你救走了鹿子兮？”
欧阳毅也不否认，只是摊开双手，耸动肩膀，“如果不是我，想必，你会把鹿子兮折磨致死吧。”
“折磨致死”这四个字就像是一剂打开尘封噩梦的针剂一样。
慕容枫的心一路下沉。
三年之前，在漆黑的死牢之中，她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肚子的样子再一次出现在慕容枫的眼前。
如果不是鹿子兮被人救走，或许真的会……
下面的事情慕容枫不敢多想，只是下意识地转过头，瞧了瞧还在卧榻之上，一动不动的念离。
他突然有些庆幸，庆幸三年之前，鹿子兮被人救走。
可是，他也十分恼怒，恼怒三年之前，救走鹿子兮的人竟然会是欧阳毅。
是那个觊觎鹿子兮的欧阳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