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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
自从那一次喃喃的呓语之后，念离便没有再醒来过。
她依旧躺在卧榻之上，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如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便是慕容枫也要开始怀疑念离是否还活着。
“陛下。”陈岷从寝殿之外走了进来。
他立在慕容枫身后，身子微微向前躬着，撩子搭在自己的右手窝之上，瞧了一眼卧榻之上的念离，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对慕容枫道，“孙旭已经回来了。”
闻言，慕容枫收敛自己的情绪。
他嗯了一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岷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慕容枫的心情不佳，也不敢高声答话，“孙旭是鹿将军亲自带出来的人，对付这些散兵游勇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慕容枫的面色更沉。
他转过头，瞧了一眼念离，嘴角扬动，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见状，便是陈岷的心中也安稳了几分。
“是啊，孙旭是她带出来的人，怎么会差呢？”想着，慕容枫站起身，整理了两下自己的衣角，便往外而去。
陈岷忙跟了上去，“陛下，您吃一点东西再去见孙旭吧。您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呢？”
慕容枫却半分也没有要理会陈岷的意思，已经走出了寝殿。
孙旭虽然已经换上了另外一身衣服，可是身上的血腥味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
慕容枫的眉角微微蹙动了两下，可想而知，这京城之外到底闹成了什么样子！
见慕容枫走了出来，孙旭跪在地上，两只手搭在眼前，对慕容枫行了礼，沉声道，“给陛下请安。”
慕容枫摆摆手，“事情怎么样了？”
“陛下，城外闹事的匪患已经全部都平息了。抓住的头脑全部都已经关进了刑部的大牢之中，正在由各位推官审讯。”孙旭低着头，盯着自己眼前的地面，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慕容枫并没有对孙旭的话表现出任何反应。
他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之上，一双眼睛依旧凝视着孙旭。
孙旭被他被冷的目光盯得全身上下一阵冰凉之感。
他抬起头，瞧了一眼慕容枫，立即接着说道，“陛下，那些头脑不肯说出背后的指使之人。想必，这背后之人要么就是权势滔天，要么就是高价收买了这些匪患的头脑。”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慕容枫仰着头，只用自己眼角的余光睨了睨孙旭，冷声道。
孙旭闻言，忙叩首道，“陛下，是属下无能。”
慕容枫没有答话，只是摆了摆手。
他站起身，整理了两番自己衣角，冷哼两声，“权势滔天。当朝唯一的丞相，可不是权势滔天吗？”
孙旭的后背一紧，也站起身，跟在慕容枫身后，“陛下的意思是，这背后的指使之人是丞相大人？”
“为了稳住萧清婉在后宫的势力，萧丞相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慕容枫缓步走到门边，抬起头，盯着窗外的风景。
他的面色阴沉，那张脸上似乎有一层冰冷的雾霾一般。
孙旭立在慕容枫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许久之后，孙旭才大着胆子问道，“陛下，属下听这宫中传闻，离嫔娘娘是当年的鹿将军？”
孙旭的话音才落，便见慕容枫缓缓地转过头。
他的眼角之中满是冰冷，双眼扫视了孙旭一眼。
孙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仰着头，双手抱拳，“陛下，是属下多言了。当年属下乃是鹿将军亲自调教，对鹿将军自然是……”
不等孙旭说完，慕容枫便握住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离嫔和鹿子兮的确是关系匪浅。”
他思量再三，依旧决定，不将鹿子兮的身份外传。
“这么说，离嫔娘娘和鹿将军之间真的有关系？”孙旭的双眼之中露出一份惊讶之情。
不难看出，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惊喜。
慕容枫的心下一沉。
当年的鹿子兮在军中的威望，岂是寻常人比得了的？
想着，他点点头，“孙旭，你是鹿子兮一手带出来的人。朕知道，当年，你之所以会继续留在宫中，便是因为鹿子兮的嘱托。”
孙旭低着头，喉咙上下滑动，后背也是一紧。
他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将军经常教导我们这些属下，忠君爱国，是我们的职责。将军说过，不管她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护得陛下的周全。”
慕容枫的心一路下沉。
当年，鹿子兮突然暴病而亡，军中之所以没有任何异动，就是那样为首之人的心中都记着鹿子兮的嘱托。
算起来，自己的江山稳固，有一半竟然都是来自鹿子兮的鼎力相助。
慕容枫轻轻拍了拍孙旭的肩膀，“今日朕将萧清婉幽禁喜年宫，想必，萧家还会有后招。可是，朕想不通的是，萧丞相即便是有多少能力，也绝迹没有人力物力做出京城匪患这样的事情。他的背后到底是谁。”
孙旭思量了一会，猛然抬起头，凝视着慕容枫。
他欲言又止，思索了一会，却又低下头。
“有什么但说无妨。”慕容枫沉声道。
“陛下，今日属下与京城之外的匪患争斗之时，其中几个看上去像是狼卫。”
闻言，慕容枫几乎是立即转过头，盯着孙旭的双眼，“狼卫？”
孙旭见慕容枫这样盯着自己，立即低下头，“只有那么一两个。”
“你确认吗？”
“陛下，”孙旭叹了口气，肩膀上下耸动两下，接着说道，“当年，鹿将军为了让我们认清狼卫，做了不少的训练。这江湖上，也许别的门派，属下会认错。但是，慕容年身边的狼卫，属下定然不会认错。”
通了，一切都通了！
慕容枫想起了阿丝的话。
林白仿佛是被什么人安插进宫中之人。
难不成，蓝芳儿也是慕容年的人？
慕容枫想了想，便对守在屋外的陈岷沉声道，“让阿丝来，朕有事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