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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秦姝的一席话,江柔神色怅然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退还是该进,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牧野完了,她也完了!
台下,没有人支持她,他们对秦姝的言论大加赞赏,鼓掌欢呼,可是对她却是横眉冷对,至少,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对她流露出一点点的怜悯和同情。
是的,江柔把所有人的怜悯和同情都透支了!
“这是牧家欠我们母子的债,他们必须得还!就算我们不能拥有牧氏集团全部,也应该有我们一部分,所以,你们不能就这么从我们身边夺走这一切,这里,这凯帝集团是借着牧氏集团发展起来的,这简直就是喝着牧氏集团的血养大的,凭什么,凭什么就要全部属于牧羡之?”
江柔怒火中烧,依旧不甘,发出最后一声呐喊,这时台下的赵正上台,许静雯上台,之前牧氏集团很多的元老都纷纷上台,现在,是他们该为牧羡之做点什么了。
他们站在台上,面对着台下全部的凯帝集团员工,又看着气急败坏的江柔,声音高亢有力地说道,“曾经,牧总说过一句话,他说,牧氏集团升职加薪的衡量标准,不是工龄,不是关系,不是你本身具有的文凭和才华,而是要看,他们为集团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为社会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为别人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
“牧总说,一个集团的发展最重要的就是人心,人心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而信任,基于互相的尊重和爱护,互相的支持和推进。”
“牧总还说,人和人之间,如果要互相关爱,那就是最好的贡献。”
他们说完这一切,许静雯看着江柔,以一种极致的温和态度问她,“阿姨,请问,您为牧家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您的儿子,为牧氏集团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
他置牧氏集团上千名员工生死不顾,欺上瞒下,制造混乱,甚至逼迫自己的爷爷做出这样的选择……请问,他这样做,到底是有人逼迫,还是他自愿?
请问,他这样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所做之事就是他整个人的形象和代表,在牧氏集团所有人的心目当中,他就是一个忤逆不孝,阴险狡诈,置别人生家性命于不顾的一头狼,请问,阿姨您会善待一头狼吗?”
狼?
有人称她的儿子是狼?
江柔眼睛腥红,她扔掉话筒向着许静雯扑过去,还没有到近前,就已经被旁边的秦姝反拧了手臂,她疼得哇哇大叫,活像是一个跳梁的小丑,可是心中的愤恨却丝毫不减。
“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由你来议论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是牧羡风的儿子,是牧守仁的孙子,他是有合法继承权的……
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我要让老爷子站出来说话,我要让他主持公道。”江柔说到这,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气冲冲对电话那头道,“把老爷子推进来,我要让他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要让他对这群八王蛋说,这牧氏集团还有这凯帝集团该属于谁。”
大概两三分钟后,宴会厅门口缓缓出现了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牧守仁。
显然,这些日子牧守仁受到了特别的“关照”,此时,他已经没有一点原来的矍铄气息,只像是一个颓靡快要离开人世的老人家,白发白须,黄色蜡黄,连眼神都是呆滞的,嘴角流着一股明亮的液体,细细看,他身上最后残余的那点年轻时牧守仁的意气风发都已经褪尽。
那个佣人把老爷子推到了台上,江柔走到老爷子面前,眸光阴狠,“老东西,你说……你告诉他们这些人,这牧家是谁的,这凯帝是谁的……你不是要保护你的孙子吗?机会来了,在你死之前,就为我们母子做点好事吧!”
“唔唔唔!”牧守仁的嘴里发出一阵吱唔声,他抬起头环视四周,看到牧羡之和秦姝时,浑浊的眼里突然流下了泪水,他发出像狗一样的呜咽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不忍心。
江柔以为,牧守仁是想要跟牧羡之说话,却发不出声。
她抬起头,眸光阴厉地对着身后的佣人说道,“想办法,让这老东西发声,千万不能让他这时候死,我要让他告诉天下人,这牧氏集团是谁的!”
“这……老爷子已经脑溢血中风了,哪还有办法让他恢复?不过,我听老家的人说,有中医可以帮老爷子调理,说不定一年半载后,老爷子还能恢复三五分的精力。”
佣人都看不下去了,想让老爷子死的人是他们,现在又想让老爷子说话。
那是血肉之躯,又不是机器,怎么能为所欲为?
江柔听出佣人话里有话,她眉目一狠,抢过了佣人的包包,那里有一支肾上腺激素,本来这支肾上腺激素是给老爷子保命用的,但这时候江柔也顾不得许多,拿着针就往牧守仁手臂肌肉戳去,一旁的秦姝看到再度将她制服,手上的针掉到了地上,江柔如疯了一般。
丧心病狂!
牧羡之看不下去了,他打电话叫来了殷曾,眉目微沉地问,“不是让你照顾老爷子了吗?怎么回事,怎么还是让他们对老爷子下死手?”
“老爷子没什么大事,昨天我还去看了他……血液是有些黏稠,但我已经用了药,按道理不应该这么严重的,羡之,你说会不会是老爷子装的?”
“装?”
“对啊,牧野不想让他改遗嘱,势必就会要让老爷子失去言语的功能,也许老爷子被了保护自己装成了老年痴呆的症状,现在,江柔不是也拿他没有办法吗?”
殷曾的话,让牧羡之清醒,他走出人群,走到了牧守仁面前。
他身影矜贵,举止却透着几分平易近人,半蹲着身体平视着牧守仁,“大伯,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如果不能说,是不是能写?”
“律……律师……”
牧守仁终于见到了牧羡之,他终于可以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了,这些日子,他如油尽灯枯,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耗下去了,但他始终想等着牧羡之跟他说话,原谅他,然后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