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真相 6

辰月巫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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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发现白色的雄鹿的并非哈布斯堡家的骑士,也并非雅布伦科夫伯爵带来的士兵和猎人,而是一个从上洛姆纳村跟过来的普通村民。[燃^文^书库][www].[774][buy].[com]哈布斯堡家的骑士在确认情况属实后,便赏了那个村民不少钱——这多少让跟来的其他村民有些嫉妒,不过好在拿到赏钱的那个家伙也并非鲁钝之辈,他很机智的向众人宣称回村后他将请全村人喝一杯,这件事情就算完美解决了。

    劳尔多少也是有些羡慕的,如果得到贵族赏赐的是他,那么凭着那些钱他可以给自己的父亲重新找一个安葬的地方,修葺一下自家的小屋,还可以给自己的那把小斧子重新换一个斧柄。

    得到消息的贵族和骑士们倾巢而出,盛夏季节天气炎热,虽然密布的椴树林大大降低了炎热天气对人们的影响,但总归还是不太适宜那些全副披挂的骑士们,他们巴不得早点抓住那只猎物然后回到城堡里快活,因此还私下里出钱让这些跟来的村民和客商去到处打探白色雄鹿的踪迹。

    “到目前为止仍然只是一次很正常的夏季狩猎活动。”克莱门汀从最初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劳尔的一推所弄散的头发,并找了个有靠背的地方靠住了身子:“难道是你抓住了那头白色的雄鹿,然后那些贵族把它抢夺走了?”

    劳尔摇了摇头,接着示意克莱门汀闭嘴,他甩了甩自己那把颇具威慑力的手枪,让克莱门汀把藏在被子里的手给抽出来:“不要试图耍花招!”

    劳尔掀开了克莱门汀的被子,里面空无一物:“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那头白色的雄鹿终归没有逃过猎人们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它悲哀的发现无论自己怎么逃跑也跑不出那些小个子的人类的包围圈,那些人类甚至还不断地用弓箭向它射击,虽然准头和威力并不足以给它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总归还是有些麻烦。

    “它是我的!”骑在小马上的那个小贵族兴奋地吼叫到:“这只白色雄鹿必然是属于我的!”

    劳尔对此非常不屑,如果这种猎物能够说抓到就抓到那就好了。炎热的天气让他的额头浸满了汗珠,如果在平常,这个时候的他一定在自家的田里耕作或收获,而不是在密密麻麻的椴树林里跟着这些不知所谓的大人物一起狩猎。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劳尔想,他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接着抄起了那把属于自己的干草叉,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了,虽然希望渺茫,但若是自己能够抓住或者帮着抓住那只白色雄鹿,那么依照之前发现踪迹的那个村民所受的赏赐看来——那些钱够自己一辈子**潇洒了。

    跟来的村民和客商们行动了起来,他们也不打算放过良机,包围圈已经不断缩小,那只白鹿看起来只是瓮中之鳖了。谁都不想放弃来自哈布斯堡家的赏赐——这些赏赐对于村民来说是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财,而对于旅人客商们来说甚至有可能是他们这辈子的晋升之阶,想来慷慨的哈布斯堡是不会在意封出去一两个小小的爵位的。

    “那这么看来,这件事情的最终结局应该是当时什么都不懂的你狩猎到了那只白鹿,接着被恼羞成怒的贵族们恶整这样一出戏码咯?”克莱门汀问道,她已经不怎么害怕了,甚至还一晃一晃地摇起了腿来,这幅天真可爱的模样甚至让劳尔心神为之一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杀害的是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姑娘——她是无辜的。

    不过劳尔说服了自己,他想要向哈布斯堡复仇,为了实现如此崇高的目标,一两个人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他从客厅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把枪收了回去。长时间举着枪实在是太累了,他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扣下了扳机——那样的话他就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如此认真、如此和蔼的听自己倾诉的人了。

    “事情并不是这样。”他摇了摇头,否定了克莱门汀的说法:“杀死白鹿的并不是我,但其实这也已经相差无几了。”

    扛着干草叉的劳尔看见了那头白色的生灵,他咽了一口口水——那头白鹿简直就像是上帝的造物。他愚昧的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再怎么努力,这美丽的白鹿也是只有那些天生高贵的贵族老爷才配狩猎的——其他任何人甚至只要挨着它一下,都算得上玷污。

    那两个差不多是竞争对手关系的小贵族和他们的骑士们同样发现了这头生灵,除开几名保护他们的骑士之外,其他的骑士纷纷散开堵住白鹿离开的通路——这是这两位小少爷之间的竞争,他们的目的仅仅是在危险的时候保护少爷们或是在白鹿即将逃离时杀死它。

    不得不承认,即便他们还是不大的孩子,贵族的教育也并非平民能比的。他们的猎弓看起来所需的力量并不大,劳尔看得出来这是为了照顾并没有太大力气的孩子,但经受过一段时间猎人训练的他很快就看出来那些贵族子弟握弓的门道了。

    这几个小贵族把箭从腰跨的箭筒里抽出来,用自己的手抓住这些箭支的尾端,他们握弓的左手呈放松姿势,劳尔知道这才是正确的射击方式。那些城里教授弓箭技巧的教师们大多浪得虚名,他们所传授的射箭技术只适合人原地站定,从背后或腰跨的箭筒里一支一支地抽出羽箭来射击——但在狩猎和战斗中,一名站在原地射击的弓手只能是一个活靶子,因此那种弓术只适合贵族家的孩子用来耍帅——而现在这两名狩猎的小贵族所用的则是真正的战场弓术。

    但劳尔也就只懂得这些,弓箭这种高大上的玩意如果不是参与狩猎他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空空如也的脑袋里还能记得这些老猎人的教诲已经非常难得了。

    白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抬起正在吃草的头,警觉地四下张望着,一对美丽的鹿角随着头部的晃动而摆动,几乎让所有人都有了一种怜惜它的冲动。

    白鹿的悲鸣很快便传遍了整座树林,两个小贵族使用的是正宗的战场弓术,他们握弓和持箭的射击姿势甚至能让他们在一秒之**出三箭。很快那只白鹿的身上就插满了羽箭,鲜血流满了它的全身。

    两名小贵族拍着自己的座驾就追了上去,他们知道光凭弓箭是无法彻底杀死这只高贵的雄鹿的,最终的胜利只有在骑术和剑术的较量中得到证实。

    “那岂不是那两个小贵族猎到了那只白鹿?”克莱门汀有些不解:“按照你的说法,那只白鹿显然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你说的的确没错,我的小姐。”劳尔叹了口气:“但你低估了人的贪欲,当愚昧与贪婪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人总是会做出连他们自己也会无比惊讶的举动出来。”

    白鹿终究还是没逃出骑士们的包围圈,每当它觉得自己已经逃出生天时,总是会有一位骑着马的骑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它绝望地哀嚎,身上的箭伤让它血流不止,它知道如果不能赶快找一个干净的水塘止血自己就要小命不保了。

    两个小贵族策马扬鞭,他们之间相互对望的时候能看到对方脸上的骄傲与不屑的表情,他们都想成为胜利者。

    近了,更近了……他们不约而同地从悬挂在左腰上的剑鞘里抽出自己的佩剑,劳尔这辈子从来都没见过那么锋利的东西,即便是自己使用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变钝的斧子也没有这么锋利。

    几乎所有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胜利者将会在这两位小贵族之间产生——商人们知道以贵族爱面子式的慷慨,他们肯定会向在场的所有人派发礼物,甚至向所有人分派这头生灵的肉。

    一支羽箭破空而过,抢在小贵族的剑尖之前插进了白鹿的脖子,白鹿吃痛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而两个早就准备好姿势的小贵族猝不及防,他们的长剑在力量达到顶点的时候划破了空气,接着两个人一起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不过他们还是有保命的技巧的,他们发觉不妙的时候第一时间把自己的长剑向后扔了出去,以防坠马的过程中把自己给捅了。

    劳尔长大了嘴巴,他知道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把视线转向了羽箭破空而来的那个方向——同他一样的,没有人关注坠马的两个小贵族,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那个方向。

    一个拿着长弓的蓄着络腮胡的男人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突然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不过他也知道小贵族坠马和自己好像脱不开关系。

    男人羞涩地笑了笑,他向周围的人问道:“不是说打到那只白鹿有奖赏吗?你们都看着俺干嘛?”

    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劳尔还是认出来了那个男人,那是村子里的猎户,一个五大三粗成天把自己关在山上的男人。劳尔还知道这个男人的三个娃应该都不是他自己的——或者说全村人都知道,就他一个不知道。

    不过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劳尔把头转向了那两个小贵族坠马的地方,他们在骑士的搀扶下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中一个用自己的脚狠狠地踢了踢那头白鹿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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