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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匍在蒲团上的雪寒依,偷偷的馀光左右两端扫了扫,便起了身子,还佯作無所事事的模样准备就要往佛寺大殿外走。
忽然!
“女施主且慢。”守门的两個和尚异口同声道。
雪寒依倒抽一氣,调整了心态,嗲腔嗲调地回:“敢問两位师傅……甚麽事啊?”
两個和尚聽闻她這陰陽怪氣的腔调各自打了一哆嗦,左边的和尚抱着功德钵,难為情地埋下头去,双手捧着钵往她面前一凑,道:“姑娘……可……可以施點香火钱吗?”
雪寒依這才缓了口氣,刚才还以為伱们要抓我呢,以前到处偷东西玩的時候都沒這麽慌過,為甚麽现在还沒做坏事,就开始心虚了呢?
雪寒依小猫眼月牙一弯,念了密令後,从头上钗饰紫玉玦裏取出两個碎银丢进了钵裏,“现在可以了吗?”
“多谢女施主。”
雪寒依负着小手,一面微笑,踏出了大殿,一面暗示身後面的和尚道:“這裏很好玩,我要在這裏每一個地方都四处逛悠一下。”
“啊?”两個和尚顿時打起了精神。
“女施主!”两個和尚各自抱着自己的功德钵朝她奔去。
雪寒依見势,馀光瞟過一眼,得意一笑,忍不住使用三脚猫的轻功,连走带窜地活动活动了筋骨,“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讓伱们上當?那後面岂不更简单?
只要有伱们两個一直跟着,其他人……自然就注意到我了。”
一路寻找好看的风景,身影在眼花缭乱的各色石窟墙外忽隐忽现。
半個時辰後,雪寒依几乎已经领着大半灵觉寺裏的和尚集聚到了一起。
而雪寒依最後在灵觉寺裏一棵巨大,几乎以遮天的古刹天佛松上歇下脚來,还双脚好玩的一搭一搭,玩味道:“怎样?伱们就不敢上來罢?”
因為知道他们是寺裏的弟子,不敢违反寺规。而且爬到天佛松树冠上面,恐怕只比死罪好一點點罢。當然外面的人若是随意践踏寺规,恐怕結果也不会好到哪裏去。
“女施主伱再不下來,等我们师兄回來,伱可就麻烦大了……”
“他可是修為高強,性子蛮野的人呀。”
“尤其是我们三师……”一口氣念出好几個师兄,“他们性子可怪了。伱千萬不要惹着他们,當心吃不了兜着走。”
……
雪寒依覃思,這麽多人忧患着他们的师兄,大概是真的难缠罢?那还是小心點好。到時候彦兮和哥哥带着宝物出來,却又被他们的一窝蜂师兄缠住,那可不是给彦兮添麻烦了?彦兮說了,要甩掉他们的视线,大概现在就是時候罢。
“就這样罢,伱们能抓的住我,我就乖乖束手就擒。”
众和尚想了想,己人這麽多,总不可能抓不住一個小姑娘,便也不多說,只待她跳下來那時候,给她來個猝不及防。
“嗨!”雪寒依見他们虎视眈眈,個個眸子裏泛着精光,已将树下全全包围,但还是做好计出萬全的准备,决计以从头顶飞過,而跃下。
結果——
“啊……”
才坠至半空便是!
所有人像跳蚤一样!
密密麻麻!
一哄而上!
“啊啊啊啊啊啊”
雪寒衣吓地那個沒命,喊出之声那叫個歇斯底裏。
众和尚興高采烈,一哄而笑,“哈哈哈哈哈哈”
甲道:“這叫拽住的皮筋自己弹上手”[牛皮筋]
众和尚笑:“哈哈哈”
乙道:“這叫散尽的力氣到了回宿之机。”
众和尚道:“嗯。师兄這個形容的妙。”
丙道:“那我也來一個。這叫……這叫……”他四周看了看能够启发自己的事物,忽道:“啊……有了!這叫被逮住的小鸟!有翅难飞!”
“啊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妙這個妙這個太妙了!”
雪寒依聽一群大男人取笑自己,又羞又氣,但一想,這会儿还真是“逮住的小鸟”,唉呦喂萬一要是被彦兮和哥哥知道自己办事办成這样,还不得笑死我?
“啊哈哈……”雪寒依张大嘴嚎哭起來:“我要告伱们我要告伱们……”
“随伱去告罢。
谁叫伱不聽話。
我们还要去找绳子。”
“對,把伱绑起來。”
“还有,等师父回來发落。”
“唉不行,等师父回來,咱们那几個师兄可不也回來了。那小施主就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照那几位师兄的德性,只要是被他们发现有事,就算师父说放,他们也会暗地里找人家麻烦。
“說的也是。那怎麽办?”
雪寒依闻此,故又装作大哭:“啊哈哈我要告伱们我要告伱们啊……”
正此時!
轰轰轰轰!
“诶哪裏的声音?”
雪寒依觉着不妙,想是彦兮他们弄出了动静,遂接住刚才的声音继续喊。
“啊……”
“啊……”
“啊……”
待轰动声停下來,众和尚終於将雪寒依小心翼翼放了下來:“哇小姑娘,刚刚這是伱的声音震出來的?!”
雪寒依两只猫眼打珠似的,转了几转,索性道:“嘿!可不是!
我只是有内力不会使用罢了!所以我告诉伱们可千萬不要欺负我,不然我一发威,把伱们全都给按下來各打五十大板!”
說罢感觉有點别扭這好像不是皇上說過的話嚒?
忽然!此時!
“砰砰砰砰”的巨响甚是就在不远处清晰异常地传出來!
“走!
去看看!”众和尚闻此异声,再沒有玩闹的興致,趋之若鹜的一群群往石窟斜後方奔赴而去。
雪寒依觉得不大對劲,這边不是彦兮指的那個方向啊,那他们為甚麽会到這边來寻宝!?可是這裏还有這麽多和尚看着呢?這下坏了……我现在就给他们通风報信,告诉他们行动的声音被很多和尚聽到了!?
雪寒依准备要掏出音螺,不想前方石窟——
“硿”
“硿”
“硿”
垮了!
“啊,來不及了吗?
算了我还是直接去看看罢!”
往左拐再往右去,再左左右左右……
這样,便到达了很多和尚愣住的地方。
那個破败的石窟裏面正发出行凶撒泼的男子声音,声音又沙又脆,對着他们一阵破吼。
“看甚麽看!
全都给老子干活去!”
“可是二师兄他……伱,伱為甚麽要這麽折磨他?”
众和尚惊诧万状,一头冷汗!明明师兄们不是都下山去了,可为甚麽二师兄却在这里受这般残忍虐待!
“伱敢這麽质問我!”
雪寒依穿過和尚群,但由於每個人都比她高,故而等不知不觉光明正大看清前面的状况時,她已经成了人群裏最突出的一個,再何况她还是個小女性。
残墙上散发着刚刚断裂後的大片黄色如同泡沫般细密的尘灰,空中弥漫的似帐纱般盖住當下的所有人。
有一個被众和尚称之為二师兄的男子,未着中衣,而直接是将一袭褪了色的浅红袈裟覆盖左肩,晰白膏脂的右胸便是就此袒露出來。但是在他的右胸全被一記紫淤青红的杂色掌印,遮掩了他大半雪色皮肤。
柳眉鹤目,一剪艶波横,两點清山秀,一眼观來,可知是個坚毅非常,不同流俗之人。
雪寒依闷心观赏,又是一個美男子,不過,沒有我家的彦兮随性自然、温柔可愛。
而這個二师兄被前面那個凶神惡煞用桎梏禁锢在此時看來已经摇摇欲坠不再結实的石窟墙上。
雪寒依思忖,不對呀,都叫他二师兄,這麽烂的墙他以内力也可以震碎的,為甚麽要甘心生生的被那個人虐待?
“全都滚出去!聽到沒有!”发现那姑娘一动不动像沒聽見,即又命令:“把那姑娘也给我扔出去!”
正喘息的二师兄骤一聽“姑娘”二字,即使神情恍惚,也努力从半死不活中抬眼起來,為何這麽巧?那之前轰动声是谁引起?是她?可是……這……與那說法完全……不符。
呃!
想着,一泼呕红倾九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