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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聊一整夜,皇帝连早朝都带着黑眼圈,上完早朝後,皇帝便将昨個下午命人特地雕琢,莹润剔透如煮熟的玉米,上好黄玉宁清郡主的玉佩,及翡翠如新柳的齐贤王玉佩,命人以托盒送至祥步宫。
孚彦兮同雪寒依拾起,纳入各自的储物空间,這時候皇帝恰也赶到,原想和他再单独說話,但見赫连殷疏也在,便咳了咳,清了清嗓子,來到孚彦兮面前,将他抱住拍拍背心,直切入了正题:“还有件事,朕想了一夜要不要告诉伱,又担心伱去拼命。可是不告诉伱,等伱自己找出來,又虚费時间。”
孚彦兮注意聽他說的話,任其抱着,直道:“不妨說。”
皇帝道:“即是伱昨日昼時在朝堂之上所提及‘昼夜之金’,它在重别州‘灵觉寺’裏。据說寺裏和尚大都很厉害,尤其在這乱世情况之下,恐怕提防的更严密。
但是朕,相信伱会拿到,朕会每日為伱向天祈福。伱一定能成功完成任务,一定能回來!”
孚彦兮闻此說,才察觉自己被抱得很紧,心裏不免有种别扭的滋味升上來,便使用内力,看似轻轻,实则力重千钧的将對方推开。
皇帝是個好皇帝,但自古以來,人無完人,据說大多皇帝都有這般陋习,所以,這一個也摊上了。上天真是规律性造人啊。
孚彦兮暗叹,眸子裏却并未因對他的语言露出丝毫波澜,语氣依旧古波如常:“其实皇上不說,臣弟也已推算出來所需之物各自何方。但皇上肯說,却是有替臣弟考虑到。這在民间称作‘义氣’。
极是來之不易,须要珍惜。”顿了顿转而弦外有音道:“就如,皇上不能一時見着水中鱼儿色彩艳丽,就去捉趣,如此破坏了曾经與鱼儿静好的距离,這般道理無二。”
皇帝凝视他眸中冷静异常的神色,眉梢不禁一挑,“王弟多心了。”
却心道伱倒是明白的快。但未免反应大了些。朕為一国之君,這點权利自由無人敢過問。
孚彦兮语氣老成起來:“不然鱼儿再返回時,恐要扒却鳞片除却艳丽,鬼模鬼样的回來。”
皇帝脸容一怔,赶忙道:“這是要出去办事!朕还指望着伱凯旋归來!
王弟赶快打住如此秽氣言语!”
而一旁的赫连殷疏和雪寒依却是一脸的意思模糊。
就此之後,孚彦兮不再回头一眼,领着赫连殷疏與雪寒依,此次瞬息原地遁走。
只遗皇帝一人望着遁走之处,默然形单影只。
飞出临天帝城很远以後,眼下的世界是人烟稀少的景象,像是世界每個旮旯都缺了一角,严重漏氣一般,差不多沒有生氣。而且满大街屋子裏都是百姓哀苦涕零之声。
孚彦兮虽為苍生办事,但却触及不到苍生多少七情六欲之感所产生的苦楚。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與他因缘牵扯的雪寒依。
孚彦兮站在哀声包围的空荡地面中央,掏出一条雪色丝帛绢帕,上面以灵氣画着东南西北四個方向,并分别标注其方向所寻物质的名称。
孚彦兮拿出一個通體红棕色的黄铜面筮盘,此筮盘有些與众不同,分别有内在针外在针,其作用,指方向與尽人意,所以又称作“人意盘”。
外针轴扎在内针的中心點而矗立,可拉长可缩回原點。
此人意盘乃是他长年随身携带,不可或缺的重要物件,曾经同门师兄弟多少人向他借,他都一声沒吭半睁半闭的混過去。
孚彦兮并指附元氣,闷心念了番口诀,将其人意盘外针拔起,拔起之後亦有一道折叠方向针,从细小的轴孔弹出,弹出後展平,便成之比内针长一倍的大针,不偏不倚的静止在轴上。
孚彦兮随性以指将其一转,两转,三转之後,其所指的方向,分别停在盘上的西方,西方,南方。
赫连殷疏一向沒有表情,而语氣轻佻道:“這是甚麽意思?玩指头还是玩指针?逗圈圈?”
孚彦兮定睛望定他,淡淡道:“天机面前岂可乱语轻渎?
伱呀,还是這麽不长記性。
小心晦氣缠身。”
這一說,赫连殷疏又想起前天几雷差點沒将自己劈死的事,赶忙拉住嘴,展露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我才想起來,我這百岁任性从來不出差的人,每次都是被伱這张乌鸦嘴连累的。若是這次伱任务完成,皇上肯定要予我配公主。唉,都是伱說伱开口的每一件事都很重要,看這给伱害的。
告诉伱,伱下次有啥关於别人的事,千萬千萬最好都憋在心裏。”
孚彦兮却仿佛沒聽到,只定神看着他,道:“转。”
赫连殷疏看了看他,便愣愣地将指头直得似棍子一样硬,边念:“一转南,二转西,三转西。好了。”
雪寒依却是静笑不语,默默地享受和谐的氣氛。
孚彦兮面對雪寒依時,态度就明显人情世俗了起來:“寒依……來……该伱了。”
雪寒依默许地點點头,恬静的将下巴磕在了膝骨上,指头小心翼翼的一個圈儿两個圈儿……
最後转出個,一南二南三西。
赫连殷疏好像終於觉察出個究竟,粗犷磁性的声音傻呆呆道:“诶?
嘶……我似乎有點點明白了。
我们三個转三回,除了南方就是西方。
而且指引西方的意思……比南方……
多……”
“嗯,聽哥哥這麽一分析,我好像也懂了。该不会這是提示我们,先去西方找‘昼夜之金’,再去南方找‘吞星之光’罢?”
寒依能這麽精准的道出物名,是靠孚彦兮在绢帕上清清楚楚的标注。
西·横跨重别州的滴莲山·灵觉寺[昼夜之金]
南·横跨江中州左风州的神龙盘·盘龙顶[吞星寒光]
而[昼夜之金]乃是合成古冥造化水之必备;[吞星寒光]乃是合成四時颜回精土之必备。
孚彦兮一开始本是打算从“四時颜回精土”开始寻起,但後來又先得到“古冥造化水”的合成之物,现下又得到这般暗示,所以看來接下來就只能从[昼夜之金]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