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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早上，丽丽的起床就没有周一那么挣扎了。虽然也总是在勉勉强强，可是能在安全的时间内爬起来，就已经让我少了很多危险了。
虽然，总是很会丢三落四的。
或者是发生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
“哎，大叔，今天下午你要不要到我们公司附近来准备？我们这边有茶室。喝什么吃什么都是我请你哦？”
“哈？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个时候说“啊，本来不都是你请的吗？”就有点太煞风景了。
“你来不来吗？今天我们有个Case结案，下午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说不定能溜出来找你哦。”
“领导都这么努力了，那我必须给力啊。”
我一点都不想去她们办公室附近，一杯咖啡要50就算了，最关键的是我的电脑太重了。明明是个笔记本，可是为了玩游戏，买了将近4KG的顶配版。
不过，我还是一定会去，毕竟是丽丽的要求。
领导这么多年，每次叫我去她们公司附近StandBy（等着），其实都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有的时候甚至是一些麻烦事。她又不好意思直说，所以只能叫我提前去等着她。
上午老样子，先看看我的AI的训练日志。然后就开始练习我的完全不靠谱的Presentation。
我不知道AI是不是懂得“痛苦”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身体力行的告诉他，什么才叫做痛苦。
痛苦就是要做不擅长，或者遇到不期待的事情。可是，面对如此，我们又不得不做，或者是不得不遇到这样的事情的一种感受。
人都会本能的避开痛苦。
可是，这是我们的生活。
生活的意思就是，你没有办法避开所有你想避开的事情。遇到所有你想遇到的事情。
在我看来，现实中的生活，就是理想和现实的某种妥协的点。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只能选择去他们公司附近找一家咖啡店，来选择联练习我的Presentation了。
很不错，那附近有一家我喜欢的店。
中午吃完我的杂烩饭。开始了今天的长征。
背上我重的要死的电脑，大F的键盘和罗技的健身器材鼠标。坐上公交开始前往他们公司的附近。
电话又响了，陌生号码。
“喂，你好。”
“你好，许老师。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
“对不起，打错了。”
能叫我许老师的，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过断的挂断，拉黑。
接着看着窗外的北京城。
大家都说北京在日新月异，可是，从一个北京人的角度来看，可能也有10几年没有过什么变化了吧。
除了难看的大楼起的越来多，好吃的卤煮越来越少。
站在便利店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邻居家越来越少的飘出烟火味。
北京，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丽丽所影响，我也慢慢的接受了富芮白的香气和味道。不过，我习惯性的多加了一份浓缩。
扛着这么大的家伙什出门到咖啡店弄东西。我总觉得实际办公的意义，都不如装逼的意义大。
不过，要说咖啡店真的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弥散在空气中的咖啡的香气。
我问过身边不少人，真的回答说喜欢喝咖啡的没几个。
和我说喜欢咖啡味道的倒是不少。难怪这几年咖啡味道的香水越卖越好。
打开电脑看了一下邮件。
“啊……奇怪的邮件又来了。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坐坐呢？上次找我坐坐的老师就没有发生什么好事情。”
还在删着邮件的时候，电话又打了紧来。
“你好，许老师。”
“啊……你们好麻烦啊，请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关于你的VR体验项目的事情。”
“我做的并不是一个VR项目，我觉得你们可能找错人了。我可以挂了吗？”
“许老师，您不好奇我们是不是知道你们产品的细节吗？我们可以帮助您哦。”
“不太好奇，我一个人，本来做的也慢。”
“我们可以来帮助您加速你的产品。”
“啊，我又不急。急又没用。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哦。”
“许老师，你只要和我们坐一坐，你就会发现，我们才有你最想要的。”
这句话让我有了点兴趣，并不是说想见他们。而是觉得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要现在这样的生活，每天为了自己爱的人做好吃的等她回来。
可是我周围的人都说这样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应该是伴随着豪车和红毯，500平的房子300平的院子。
嘛……我有一点点他们设想的我“想要”的生活中，是不是在回家的时候会有可爱的女仆站在门口问候道。
“欢迎回来，主人。”
只有一点点的。
可扪心自问，这些都是我想过的生活吗？
好像不是。
当然，如果没有丽丽的出现，我肯定会选择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等我我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别人，说这些都并不是我想要的时候。他们要不就觉得我是的病了。要不就默默的为我流着泪。
“那……？下午见见？”
既然他们说了我感兴趣的内容，那就见一见吧。毕竟，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您现在在东三环的咖啡店里，是您吧？”
“就算你是女生，我也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了啊。”
确实是过分了，简直就是跟踪狂。
“许老师，主要是你平时的生活太规律了。我们也想创造一个和你见面的机会罢了。”
“要不要报警呢……”
“求您……别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个女孩的声音在哪里是听到过的。我不能确定在哪，可是我能确定这个声音听起来温暖而熟悉。
当然，无论如何，我是没有想到什么其他的奇怪的事情哦，绝没有。
“好吧，算了，反正我一个人。你们要见我就来见吧，提前说好。我请不起你们咖啡。”
“谢谢许老师！放心，我们无论如何是不会让许老师破费的。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到。”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见这几个听起来就很怪的怪人，自己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
“见就见吧，反正我也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没有什么好说的，更没有什么需要太担心的事情。”
等着他们的时候，我就望着咖啡店的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有的人看起来只是为了来打发一会儿的时间坐到店里，点上一杯可有可无的咖啡，呆呆的看着咖啡，默默的等着时间的流逝。
说不定他们也是从繁忙之中，逃出来的片刻清闲。
有的人来到了咖啡店，也要紧张的打开电脑，神情紧张的在做些什么。
当然了，最多的是几个朋友进来聊聊天，喝喝咖啡的。
丽丽和我说，在国外的咖啡店很少回遇到要聊工作或者是拿着电脑加班的。更多的是坐在咖啡店里，享受着时光和咖啡的香气。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进来的是4个年轻人，3男1女。男的一水的格子衫，女孩看起来打扮的很职业。我就觉得应该就是他们了。
毕竟，格子衫嘛，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和我想的一样，几个人进来就直奔我走来。
“您好，许老师。我们就是这几天打电话打扰过您的。”
“你好，别您了，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叫你就行了。”
“好的，许老师。我叫刘子家，他叫徐梓峰，只为是张子男，这位是钱枫芷。”
“你们父母是不是很‘ZHI’这个拼音有什么仇恨啊？”
“许老师，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就是我们的‘URL’吗？”
“噗嗤”
……我还是笑了出来，没有想到这么冷的冷笑话居然也能逗乐我。
“许老师，今天我们来见您，主要就是因为您的产品，我们也非常的感兴趣。”
“话说，你们知道我在做什么产品吗？”
“是的，我们也是房老师的学生。黑他的账户的时候，看到了许老师和房老师的邮件往来。就看到了老师您在做的东西。”
“哦，房老师的学生啊。”
“其实，是也不是，我们都已经毕业了。可是当年和房老师都多少有点不愉快。”
“哦？房老师的还会有什么不愈快的事情？”
“黄老师，你不清楚这几年的房老师。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老师了。这几年开始慢慢的学会了折磨学生。”
“好吧，人确实都会变的。”
“我们4个，都是肄业。只能选择去国外完成自己的硕士学业。”
“硕士？他什么时候卡硕士了？博士还不够他折磨的？”
“我们也不清楚他后来是怎么回事了。我们本来也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就看到了他和许老师的邮件。许老师，您的项目内容我们觉得是下一个时代的产品。我们非常感兴趣。”
“可是……我对你们并不感兴趣啊。”
“许老师，我们有你想要的。”
“呃……好吧，给你们三次机会，告诉我，我到底想要什么。”
“许老师，你想完善你的产品……”
女孩先开了口，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看着我一脸的怀疑。她立刻就改了口。
“然后让更多的人来体验到你产品的美妙之处。”
“对不起，听起来不错，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这个。”
听到我的否定回答，几个人彼此对视了一下。看起来他们应该是有着自己的考虑。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
“许老师，您希望能出人头地，成一方基业。”
“对不起，这个听起来也真的不错。可是也并不是我想要的。”
看着换了个男孩开口，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坚决，我差一点都被他给说服了。
不过，很遗憾，“成功”对于我的吸引没有那么大。
猜错了2个之后，他们几个看起来微微有点紧张。
我也很期待着他们会说的第三个猜测是什么。
是真的能让我耳目一新，还是和别人一样，认为金钱和事业的成功，就是生活的成功呢？
“许老师，您其实最期待给师母更好的生活？”
“哈哈…谢谢你叫丽丽师母。不过，对不起，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对不起，学弟，学妹们，不是我难为你们。是你们真的没有猜中。而且，我做的东西也完全没有你们想象之中那么有前途。我最多也就是做着玩而已了。”
他们几个也挺识趣，看到他们说的内容都不是我想要的之后，立刻也就放弃了。
起身，道别。
双方都很好的尊重了对方。
“许老师，或许，你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吧。或者说，你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现在的生活。”
女孩临走说出的这句话，其实才是我内心的独白。
可他们几个看起来还是充满了麻烦的感觉，虽然她猜对了，可是我可以选择不知可否。
既然被他们提醒了，那我还是决定继续来写我手头的AI的代码。算是从PPT，还有学弟们的尬聊地狱之中短暂的解放出来。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觉得写代码算是放空自己的脑袋。
看了一下AI的训练日志，发现已经出现自己不记得的内容了。
“啊，正常，要是每天都能把自己的日志记得那么清楚，那就不是日志了。日志吗，就是为了让自己忘了的。”
不知道别的程序员怎么样，反正我经常忘了自己的注释和日志的。
很少在咖啡店写代码，可是我发现喝着咖啡写东西效率确实不错。
这样看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在咖啡店写东西的程序员，剪视频的后期是为了装逼啊。
我一直都以为他们是为了炫耀50块钱一杯的咖啡呢。
喝着咖啡写着东西，就回想起刚刚我学弟们的格子衫了。
经过被改造的我，已经成功的从格子衫地狱之中解脱了出来。
现在的我，已经进化到了卫衣和休闲衬衣的阶段了。
相较于还在格子地狱之中程序员们，我已经是他们需要仰慕的的存在了。
毕竟我现在已经是穿着休闲衬衣，坐在咖啡店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写着代码的传说级别的程序员了。
最主要的还是我加入了“显示充实组”，成为了被简称为“现充”的存在了。
这就足够和他们划清界限了。
哪怕我知道在Googdu和哔哩吧啦混的都比我好。
下午的时候，领导还真抽了个空，来咖啡店找我。看着我这喝了大半的咖啡，就说道。
“再买一杯吗？”
“今天喝了不少了。你今天能准时下班吗？”
“不知道，应该够呛，你就等我吧，反正咖啡店开到9点。6点之后，你也可以来我办公室。”
“那么多人，有点尴尬。”
“老板不在就不尴尬。”
其实我是觉得自己和他们办公室格格不入，才觉得自己尴尬。而不是什么别的。
“我还是在咖啡店等着你吧。”
“你还是来我办公室吧，我带你熟悉一下我们的会议室。周五下班之后，或者周六，可能就要你来做你的Presentation了。”
“啊？这么快？”
“嗯，比我想象中的快了很多。尤其是我把你接到了莫名其妙电话的时候，和Mata说过之后。他就变得异常的紧张。不过，说实话，我也其实也觉得你这周应该就可以上台试试看了。”
说完话，领导都没有等我回话，就一个人走到了吧台，把我一个人傻愣愣的扔在了座位上。
“哎呦！坏了！”
我是从心里不想去她们公司熟悉什么环境。
可是，我好像又别无选择。
今天除了能见到领导以外，真的别的都是痛苦加倍。
恐惧和痛苦混杂着丽丽对我的期待，这几种感情焦作在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像附在身上，带来痛苦和恐惧的藤曼。
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发掘这些藤曼在我的脚下。
看着他们，他们就一点点的爬上了我的腿，慢慢的在爬上我的腰。
就这么顺着身子爬上肚子，胸口，直到攀在我的脖子上，我却无能为力。
可是，恐惧和痛苦并不会就此作罢。他们只是会继续的攀爬，爬到脸上，让别人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
爬上眼睛，让我看不清现在别人的表情。
最可怕的事情是，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死，我还是活着的。
不管外表看起来多么的“奇怪”，可是我还是活着的。我只能在藤曼的环绕之下来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的发生。
丽丽回来了。手里握着她的咖啡和给我点的另一份LongBlack咖啡。
其实就是美式咖啡，据说这是澳洲人的叫法，叫LongBlack和ShortBlack，代表着不同分数的浓缩。
“哎呦？你今天晚上是不让我睡了吗？”
我看着她手中的咖啡说道。
“6，7年前这句话说不定我还能脸红心跳一下。现在吗……如果明天不上班的话，我们俩要不要试试？”
秒杀，彻底的秒杀。心甘情愿的赴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领导，刚刚你把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什么鬼？”
“嘛……哈哈，你不懂的世界。”
“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我才发现丽丽握着的是二个马克杯的咖啡。
“领导，你不是说不能准时下班了嘛？”
“那也不是我的工作进度慢了啊，Team里总有拖后腿的。”
有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领导的神经控制。莫名其妙的就做起了她期待我做的事情。
甚至于开始做了之后，我才去想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我想做的，或者是这件事有没有让我做起来很郁闷。
比如，这个“创业”，去她公司的酒会接她，和去奢侈品店。
我不知道这些哪一部分是我想要的。可我知道这些事情，很多都是丽丽的期待。
可以回应她的期待，看起来就是我众多幸福感中的一种吧。
生活啊，原来就是痛苦和幸福交织起来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