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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作为一场晚会,“逐日观天”只是重头戏。公关部与省剧团签下的是一整台晚会。
天渐渐黑了,星星点缀天空。
是夜气温高,附近村民,甚至城里来了不少人。观者络绎于途,纷至沓来。
老萧准备了五排贵宾席,他站在那儿迎客,重要客人来了,就交待客户部工作人员引导到前排就坐。
陈总陪着几位邀请来的道教界人士坐在前排。公司高管,部分员工,邀请来没有离店的嘉宾,纷纷在前排就坐。
……
七点整,全场灯光熄灭。只有满天星星,一弯新月。
一道追光打向台下的东面,光圈中,两人着一样的道袍,徐徐走上观天台。
全场安静。我朝舞台中央走去,世玉站在追光灯外的暗处,洪亮的男中音响起,划过山谷:
“观天,是一项道教活动,察天,是一种道教研习,弘原道长的第三代传人弘慧,今晚向大家展示的是:道家日常观天术。
清脆女中音响起:逐日观天术,将拉开今晚整台晚会的序幕。
追灯下,我盘腿坐于蒲垫之上。手捧一本书,四周黑沉沉。
追光离开我,向左移动,映入人们眼帘是:一根木竿直立。这时,追灯熄灭,一道斜光从后面射来。
世玉念:一轮朝阳升起。
画面:木竿的在地面上现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世玉念:太阳不断地长高。
画面:阴影不断地缩,一寸一寸地缩短。
世玉念:太阳当顶。
画面:阴影消失。
画外音:这就是我国古代计量时间的仪器,叫“日晷”。
三个姑娘身着纯白衣裳出场,她们围着“日晷”跳起一段舞蹈,像在测量阴影的长度,又好像在计算时间。
她们时而追逐,时而静止,时而曼舞,时而奔放。
舞毕,追灯又打在我身上。
我从蒲垫上站起,往前三步,一手搭额,仰望星空,然后,疾走绕台一周,呐喊:“天问也,何谓光阴?“
世玉率三女子齐答:“阳光打在日晷上的阴影。“
“天问也,何谓阴晴?”
世玉率三女子齐答:“向阳与背阴。”
“天问也,何谓圆缺?”
世玉率三女子齐答:“月亮亏盈。”
“天问也,何谓过隙?”
世玉率三女子齐答:“光阴如箭,日月如梭。”
我伸手作揽月状,唱:“光阴似箭也,日月如穿梭,机理无穷矣,圆缺常在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天问。”
画外音:道家以观天而定时间,审时而定阴阳,圆缺而定盈亏,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天问”,下面,我们将看到最古老的道家方术——炼丹。
灯光全熄。
追灯打至台子中央,仿佛有一团火,那火越烧越旺,吐出红红的火苗。奇怪的是,火苗的上空,竟然悬着一个鼎。
另一个追灯打着我和世玉,我们来到鼎旁,边念边往火里添柴。
世玉念:一阳。天一生水。
我念:黄芽。地二生火。
世玉念:黍米。天三生木。
我念:丹头。土四生金。
世玉念:子时活。天五生土
我念:二侯。地六成水。
……
画外音响起:这就是古代方家在炼丹。
声音停,舞台灯光大亮。原来那火苗只是被鼓风机吹动的红绸子,悬在半空的鼎,是三女子用手托着而已。
只见那鼎慢慢从她们的手中回到地面。她们围着鼎,跳起了一种“巫舞”。
“巫舞”就是几乎不着衣衫。上面只系抹胸,酥乳半露,下面只系短裤,腰间挂几缕下垂的丝褛,配着亮片。
她们非常妖艳,极尽媚态,她们是妖,想媚惑道士,道士坐在鼎旁,专心炼丹,不为所动。
那些无耻的照相机,手机,纷纷举起,他们对炼丹不感兴趣,只想拍到她们红色的底裤。
接下来,灯光全暗。台上空无一物。
这黑暗足够长。
在人们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灯火渐亮。
人们看见我坐在台中央,
赤着上身。
灯光全亮,人们同时发出尖叫声。
他们看见我,竟然是坐在一个四周都是蛇的蒲团上。
画外音:大陆起龙蛇,天地藏灵气,千年炼红丹,万载开苍元。
我站起,那蒲团旁的蛇纹丝不动。足足有二三十条。
三女子在舞台中央搭成一个圆环,代表太阳。
我手持一张弓箭,瞄准她们。
台下发出尖叫声。
我慢慢地把弓箭抬高,抬高。
灯光全暗。
追灯打在弓箭上。
我用力一拉,松开,箭射冲天空。
突然,天空中绽开无数礼花。人们才知道是后台发射的。
绽开,绽开,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
男中音响起:“朋友们,道家逐日观天术,将是我们太乙观的保留节目,全国首创,独一无二。”
女中音响起: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准备了庆功酒,台上有蛇,我们将请五位朋友,前提你足够勇敢,同时,你手中有一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
男中音响起:弘慧道长将为你带来惊喜。
台下一片骚动,毕竟台上伏着一团蛇。
最后,有五个人终于勇敢地走上舞台。
江一苇等三位姑娘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次性杯子。
我拧开一瓶,二瓶,三瓶,四瓶,五瓶。
开始往杯子倒水。
人们不知道是什么惊喜。
主持人上前:请你们喝下香槟。
五人一喝,顿时瞪大眼睛。
江一苇等女孩子端着托盘走向台下,请前排的贵宾喝香槟。有的喝出是香槟,有的喝出是白酒。
男中音响起:逐日观天暂秸一个段落,下面请大家继续欣赏歌舞、小品、杂技。
第二个节目开始了。
依帆跑到后台找到我,说道:“兰先生来电话了,今晚还能不能谈。”
我打了一个激灵,如果依帆不提醒,我都忘记了。昨天怎么就答应了呢,明明今晚有事。
我沉思片刻,说道:“谈,告诉他九点半到房间来。”
我和谷团长说还有重要事,改天再好好感谢她们。又到前排和陈总附耳说了几句。他点点头。
上了车,依帆有些吃惊:“这么累,你还谈啊?”
“依帆啊,这是我的错,当时说急了,应该答应是后天晚上谈。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桩生意,必须谈。”
一会儿,手机总是发出滴滴声,我拿起一看,原来是“逐日”群里很热闹,谷团长正在发送她拍的照片。
三女子不时在群里发出惊叹,点赞,评论。虽然每个人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但在灯光的营造下,那些剪影般的造型,却格外漂亮。
正看着,左清芬发来一条私信:
“万老师,你怎么就那样忙?每次都说有事。”
我回道:“为了生活,不得不奔波。”
“为了生活?年薪百多万,还说是为了生活,叫我们几千块钱一月的情何以堪。”
接连三个“难过”符号。
依帆说:“到了。”
我回复:“要工作了,下回聊。”
我上了楼,看了一下时间:九点二十。
干脆洗个脸,烧一壶,等待第一个夜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