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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之下,诗安悄悄挪向床头。
枕头下的小刀,取了至少可以壮壮胆子。
没几步,一条长腿忽地横过来,挡得措手不及。
“我的眼皮底下,请不要有任何小动作。”
李炎的手枪扬了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诗安哭笑不得,双手一摊:
“要是我家的警卫个个像你这么敬业就好了。”
他不再接话,轻轻咳了几声,把枪插回腰间。诗安略放了点心,大着胆子倒了杯茶。
“有什么事,坐下聊。”
或许是真渴了,他端起递到面前的杯子,也不去想是否有毒,一仰脖子喝得干干净净。
“谢了。何小姐,我今晚是专门来找你的。”
诗安按在茶杯上的手微微一颤:难道不是为了林太太中枪来算账吗?
只见李炎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折叠平整的手帕,轻轻摆在桌上。
手帕上绣着的小老虎张牙舞爪扑蝴蝶,是她跟着绣娘学了半年多才完成的。虽然针脚不算好看,却是最为喜欢的一件作品。
“上回你借我擦眼泪的。洗干净了,物归原主。”
夜深了。月光从窗户流过,安静地照着一对隔桌而坐的年轻男女。
因为陌生,所以局促。
他们不约而同地把椅子往后挪了又挪,都想离对方远一点。
诗安不敢主动找话,只好转移视线,望向夜空半明半昧的星星。
“要是没别的事,就趁着天没亮,赶紧走吧。千万别让我父亲发现你,最近他和你叔叔的关系有些僵。”
李炎站起身,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尔虞我诈,真没意思。”
正要细问林太太中枪的原因,忽然听到门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大半根管子从门缝中伸出,管口袅袅地冒着一股烟气。
诗安伏在桌上,愈发感到头重脚轻,胸口憋闷。好像有双手在掐脖子,却又使不上劲来挣脱。
李炎屏住呼吸,一把将朝南的窗户全敞开,悄悄闪到门后。
他隐约猜到,来者不善。不论是害命,劫持,还是其他的目的,都是不能接受的。
门锁“哐啷”一响,有道黑影逆着月光,朝着桌前移动。
出于本能,李炎轻轻跟上,顺手操起脚边的一个黄铜炉子。
“咚!”
后脑勺挨了重重一砸,炭火洒落纷纷。黑影闷哼着栽倒在地。
李炎踢了几脚,见其毫无反应,就掏出绳子捆了个结实。
他把诗安扶起来,从兜里拿出白芷给的药丸,就着茶水服下去。等她的唇色由青转红,才舒了一口气。
诗安的头倚靠在他的肩上,散乱的海藻般的长发弄得他面红心跳。
除了早年背过小主人林觅上街玩耍,李炎不曾近距离接触过异性。更别提和一个妙龄的姑娘夜深人静地待一个房间。
耳畔,渐渐回响起徒弟茅草发自内心的兴奋喊叫:
“师傅,你的手帕哪来的?”
“师傅,有相好的姑娘啦?”
茅草对干活不甚上心,倒是对师傅的私事很来劲。往日,狭窄厨房里,李炎忙得汗流浃背,小屁孩总喜欢问东问西。
那时,他嫌徒弟太吵,太烦,心情不好就拉下脸吼茅草一顿。
伤愈后,他再次路过客栈,却看见了一片断壁残垣。老板,伙计,食客,还有爱嚷嚷的小徒弟,都生死不明。
“如果还有机会再相见,师傅一定不嫌你吵,不嫌你烦,只要你好好地活着......“
沿着一条曲折的路,李炎慢慢地走到了何宅附近。
很快,他摸到防守力量薄弱的南门,利索地干掉了值夜班的警卫,换上了军服。
接着,碰巧又遇上厨师出去办事,为了保险起见,特地把对方打晕在小胡同才悄悄潜入院内。
虽然是第一次进来,李炎凭着敏锐的观察力,跟踪了前去送东西的丫鬟,抢先一步进了诗安的房间。
这一趟,来得值。至少他的出现,救下了一个心底善良的姑娘。
李炎犹豫了一会,才在床边坐下。
她安静地躺着,头发像丝缎般柔滑。光洁如瓷的脸颊上闪着一层细密的泪珠,不知有没有做噩梦。
他拿桌上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她腮边的泪水。
不知不觉,竟将心中攒了许久的话轻声讲了出来:
“我知道你和我家小姐一样,都喜欢顾启澜。”
“小澜选了觅儿小姐,不代表你不如她。”
“这一点要学学林少爷。当初非觅儿小姐不娶,恨不得把小澜砍成几段。后来看开了。现在估计也有了心仪的姑娘,见了小澜也不讨厌了。”
“今晚能帮你除掉一个图谋不轨的,我心里真痛快。可惜没有酒......”
诗安的手指微微地动了动。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明眸映着月光,好似深山的泉水。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意识也清醒了。
李炎的心跳又快了几拍,立刻抿紧了嘴唇,整个人也迅速从床头弹开了。
“何小姐,先躺一躺。待会起来要吃点东西才好。”
诗安瞥了瞥那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劫后余生地舒了一口气。
“这家伙是来杀我的吧?”
“嗯,还用了江湖上的迷药。真下流。”
“恐怕其他的同伙埋伏在附近。快藏起来。”
话音刚落,诗安已经从床上爬起,走到衣柜前,用力拉开门,示意他赶紧进去。
李炎怔怔地半坐在柜子里,听到房里传出一声“呯”!
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手枪不见了!
何诗安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自己太信任她,放松了警惕,手枪被拿了都没察觉?
枪声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不光是值班的警卫们从四面八方持枪冲了过来,就连睡梦中的何将军也惊醒了。
他从枕头下一把抓起手枪,也不管何太太拼命劝阻,直接从卧室穿了睡衣裤和拖鞋就往关着女儿的房间跑。
短短的十来分钟,他步履沉重,气喘吁吁,越近越费力。
自从狙击手射中了林太太,他就担忧洪将军迟早会上门寻仇。将女儿秘密安置在三楼,名义上是闭门思过,暗地里是一种保护。
明明家中防守很严,怎么刚过三天就被刺客盯上了?
大院的全体警卫早就围作一圈,黑压压的枪口都对着楼梯口,只等主子一个命令就齐刷刷地开火。